貓頭!


    我一下子一激靈。


    我知道是貓頭大隊的貓頭兵來了。


    是不是衝我們來的?風聲走漏了?


    就抓緊了自己的武器。


    我看見我們那個女幹部一下子對大牛皮靴子跪下了抱住他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解放軍同誌你們來的正好啊!你們給我評評這個理啊!他騙了我還不算還騙別的女人!你們說說他是不是人啊!”


    我真的驚了——演的是真他媽的好啊!


    然後就是副參謀長給她拉起來:“你別跟這兒丟人現眼的了!趕緊起來!”


    又是吵又是打的。


    我靠!我至今回憶起來都驚訝野戰軍幹部的智慧和表演才華——還不是職業特務呢!一個帶兵的,一個還是醫生,怎麽就演的這麽好呢?!


    那幾個貓頭兵都沒有動。


    就是那雙大牛皮靴子——顯然是個官兒,隨便的走了幾步。


    也沒有說什麽。


    倆人還是吵的熱火朝天的。


    大牛皮靴子轉身走了,出門了。


    貓頭兵們的靴子都跟上了。


    “雷大隊!我們下麵去哪兒?”


    我聽見一個兵問。


    我靠!這就是雷大隊!貓頭的大隊長?!


    我一激動就想衝出去先抓住這個狗日的再說!


    但是一隻手給我按住了。


    我一偏臉是狗日的狗頭高中隊。


    這孫子也不說話,就那麽按住我。


    抓的我真疼啊!


    我也不敢喊,就忍著。


    然後聽見熟悉的突擊車特種摩托一溜煙開走了。


    倆人還是吵了很久。


    後來漸漸安靜了。


    床板就掀開了。


    我們就露了出來。


    副參謀長和那個女幹部都是互相揪打的亂七八糟五彩繽紛,但是我們誰都不笑。


    也是真的顧不上笑。


    我們要抓捕的貓頭雷大隊和我們擦肩而過。


    這到不是我們誰都可以想到的,我相信就是副參謀長都沒有想到。


    狗頭高中隊?就他?!


    他有那個智商嗎?!


    很多年前的一個早晨,解放軍陸軍的一個特種大隊的上校大隊長,突然闖入了一個工地。


    他還進了一個大通鋪的床板下麵藏著要抓捕他的十幾個另一個特種大隊特戰隊員的房間。


    看見了兩個正在廝打的狗男女。


    他就那麽看著,什麽都沒有說。


    十幾支自動武器都打開了保險——如果是戰爭,這些精巧設計的殺人利器會在一瞬間射出無數彈頭撕破薄薄的床板,把一個個死亡之吻送入他的身軀。


    當然,前提是他發現床鋪下麵的秘密。


    咫尺之遙的兩個世界。


    他發現的結果就是同歸於盡。


    無論是戰爭還是演習,結果都是一樣。


    我們肯定是跑不了的,但是他也一樣。


    他的胸條將不得不撕掉,退出演習。


    他發現了嗎?


    我現在肯定他發現了。


    打過仗的老兵,老特戰油子,專業素質的業餘音樂家,你們說他可能看不出紕漏嗎?——從事藝術的人對人情世故是個什麽認識?你們說呢?


    但是他就是沒有說。


    這就是高手。


    同歸於盡,是傻子的選擇。


    高手,就選擇單麵的勝利。


    我現在也這麽認為。)


    其實往下繼續寫這個故事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有些經曆你是真的不想再回憶。雖然在特種部隊的歲月裏麵是有很多現在回憶起來帶有黑色幽默的小樂趣,但是有些當時不得不為的事情是真的不願意再提的——前特戰隊員也是人啊,不是神仙啊!


    我相信如果換了你,你也不願意再次回憶。


    倒不是什麽傷心,是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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