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兒玩啊?”我問你。


    “沒想好!”你幹脆的說。


    “遊樂場?”


    “我小孩兒啊?”


    我想想:“打保齡球?”


    “沒勁,有點創意好不好?”你就說。


    我想想,開車。


    “去哪兒啊?”你這時候沒那麽熱了,就把扇子一丟,問我。


    我就笑。


    我把車一下子開上大路。


    “去哪兒啊?”你有點害怕了,“不說我就下去了啊!”


    “那麽緊張幹什麽?”我說。


    “到底去哪兒啊?”


    “上山,當狼!”


    我就笑。


    你就噴了:“就你啊?野豬差不多,還狼呢!”


    我就開車帶著你出城,上山。


    你還是喜歡唱歌,就合著我的cd裏麵放著的甲克蟲樂隊的音樂哼唱著。


    我一路上自然少不了跟你眉來眼去。


    你心情愉悅居然肯跟我眉來眼去。


    ——我再告訴大家一個心得,開車出城上山,那種城市裏麵難得一見的自然的美麗蔥綠,會給美眉一種莫名的愉悅——距離一下子就能拉近很多。


    信不信由你們,反正我是這麽作的。


    我開車在盤山公路上轉。


    你就佷開心一路哼唱,看著難得一見的拖拉機老牛興奮的不行不行的。


    ——逗美眉開心真的是不需要花什麽銀子的。


    當然,你們要非跟那些就是喜歡銀子的美眉叫勁我就沒辦法了。我也拿那種美眉沒辦法,這是實話實說。


    ——然後就過了一輛軍卡。


    又過了一輛。


    我的臉色就漸漸的變了。


    細密的雨點飄灑在我的車窗前,雨刷吱吱的來回刷著。


    我無聲,臉色陰翳。


    你無聲,臉色詫異。


    隻有小雨的沙沙,雨刷的吱吱。


    然後,就是約翰·蘭農的《昨天》——我現在鷹語真的退化佷快,這麽簡單的單詞我真的想了半天,還拿不準對不對,就隻能寫漢語了。


    我就那麽開車在雨中默默的前行。


    我開車到了一個很高的盤山公路的轉彎處,把車停在路邊。當時這條路上一輛車都沒有,什麽車什麽人都沒有佷安靜。


    “幹嗎啊?”


    你問。


    我不說話,下車。


    我跑到路邊,在細密的小雨衝擊下對著遠處霧色繚繞的群山撕裂自己的聲帶:


    “啊——”


    我的聲音就那麽嘶啞猶如狼嚎。


    ——猶如我18歲的時候,演習剛剛結束在直升機上的狼嚎一樣。


    我用盡了所有的肺活量,甚至是把腰都彎下來了。


    然後都跪下了跪在被雨水打濕的柏油公路邊的紅土地上。


    然後放聲大哭,哭著喊:“一——二——三——四——……”


    聲音顯得無助,孤單,沒有力量——雖然我知道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但是畢竟我是孤單的。


    然後再哭,再喊。


    “一——二——三——四……”


    然後再哭再喊。


    ——我不是個控製不住自己的人。


    但是我是個敏感的人,現在也是——如果我不是敏感的人,我不會在這裏自己窩了一個多月吭哧吭哧寫這麽個小說的。


    很多誘因都會誘發我的敏感的神經。


    那個野戰軍的車隊就是。


    ——我不去想往事,我真的不去想往事,我敢保證我當時腦子裏麵什麽都沒有,真的。絕對的一片空白。


    不然這麽多年我怎麽活下來的呢?


    但是我當時就是想喊就是想哭。


    不然我真的不能發泄。


    我就是想發泄——隻是被你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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