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陽光總是格外溫暖,空氣裏漂浮著淡淡的青草花香,剛剛經過雨水的洗禮,泥土裏也有了陽光的味道。


    風淺躺在藤椅上,淺眯著眸,愜意地享受著午後的陽光。


    祁胤坐在她身邊,他一隻手握著一個老舊了的保溫杯,裏麵泡著鮮紅的枸杞,熱氣慢悠悠地騰起。


    另一隻手則緊緊握住風淺的手。


    他眉眼帶笑,蒼老的容顏也難掩年輕時的驚世容顏。


    時間向來是不等人的。


    不知不覺,他們都已經老去。


    沒過多久,到了放學時間。


    一群七八歲大的孩子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從門口經過,帶來一片歡聲笑語。


    喧鬧聲過去後,一隻皮球從敞開的院門滾了進來。


    背著小熊書包的男孩眨了眨眸子,追著不小心脫了手的皮球。


    皮球順著青草地滾到了風淺腳邊。


    男孩白嫩的小手抓著大門欄杆,有些不安地看著兩個相依相偎的老人。


    他遲疑了一下,最終下了決心,慢吞吞邁著小短腿跑到風淺麵前。


    男孩乖巧地眨了下眸,彎腰把皮球撿起,抱在了懷裏。


    “爺爺奶奶,對不起,沒有經過允許就進了你們的院子。”


    小孩的聲音很軟,像一顆奶糖慢慢在唇齒間化開。


    男孩有些歉疚低下腦袋,手指撥弄著手裏的皮球。


    “我的球不小心掉進來了。”


    小男孩很可愛,也很有禮貌。


    風淺忍不住摸了摸了他的腦袋,淡笑道:“沒關係的,不是你的錯。”


    小男孩眨巴下眼睛,又看了眼緘默無言的祁胤。


    風淺看出了他的顧慮,便開口道:“爺爺也不會怪你。”


    小孩笑了笑,晶亮的眼眸裏仿佛盛著星星。


    孩子就像天使,很容易得到滿足,那純粹認真的笑容也擁有著治愈的魔力。


    “謝謝爺爺奶奶,那我就先回家了。”


    風淺點點頭,“嗯。”


    小孩抱著皮球轉身離開,他腳步輕快,走到大門口時,男孩腳步停下,回頭看向風淺和祁胤。


    用奶聲奶氣的聲音道別:“爺爺奶奶再見。”


    風淺也揮手朝他道了別。


    等到小孩消失在了視線裏,祁胤放下手中的保溫杯,他雙手握住風淺的手。


    “淺淺……”


    “嗯,怎麽了?”


    風淺抬頭看向他


    祁胤淡聲開口:“我們沒能擁有孩子,可能是我年輕時不夠努力。”


    風淺:“……”


    那麽大年紀的人,說話依舊有些不正經,偏偏還是用這樣清冷淡然的表情和語氣。


    她唇角抽了抽,回憶起這些年來的夜生活……


    這還叫不夠努力?


    隻要稍稍回憶一下,風淺一大把年紀都了都還能隱隱感到腰酸背痛。


    不過,沒有孩子,這不是努不努力的原因。


    風淺和慕衍終究不是小位麵的人,他們身份與普通的人不一樣,受天道法則約束,在小位麵裏不會擁有子嗣後代。


    如果想生孩子,本體可以。


    想了想,風淺看向祁胤:“沒有孩子,阿胤會覺得遺憾嗎?”


    祁胤回答得認真:“不會。我擁有淺淺就足夠了。”


    風淺也能猜到祁胤會這麽回答。


    她表示懷疑:“真的不想要孩子?”


    被風淺這麽問,祁胤唇角動了動,眼眸裏的神色也微微有些變化。


    他說:“其實……想的。”


    頓了頓,他繼續道:“想要孩子,是因為,那是我和淺淺的孩子。”


    “但沒有孩子,並不會遺憾。”


    因為真的,還是那句話,有她就足夠了。


    而且……


    相較於擁有孩子,他更喜歡造人的過程。


    風淺掀了掀唇,這樣的回答,她也早該猜到的。


    太陽落下地平線之後,兩個老人相擁進了別墅裏麵。


    大抵,在平靜的歲月裏和相愛的人一起變老,也是一種能令人滿心歡喜的幸福。


    時光蹁躚。


    他們相伴到老,這一世溫情,從未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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