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昊,司空淵七周歲前夕。


    風越來越疾。天空中那朵潔白的雲,慢慢的變成一片濃墨的烏雲,慢慢升騰,擴散。漸漸遮滿了天空。


    白色的雪花從萬丈高空飄零落下,像蒲公英一樣的雪,空中飛舞,迎風翻騰。


    陡然間,天空落起大塊的雪片。風嗚嗚地疾吼起來,暴風雪來了。霎那間,暗黑的天空同雪海打成了一片。


    雪,如蝶翩舞,空,如淵凝暗。


    漯河城張燈結彩一片歡慶。


    司空府,司空白落座席首,一家人圍坐席間。


    “昊兒,淵兒,今夜你們兄弟倆就呆在這兒,哪兒也不許去,過了子時,你們倆隨時都可能銘源紋覺醒。”司空白道。


    “是,父親大人。”


    兄弟兩在席間依舊追趕玩耍,司空白三人卻是眉頭深鎖,等待著那一刻的降臨。


    銘源紋序列組成,是一個玄之又玄的過程。沒有人能揣摩出另一個生靈具體會覺醒出什麽樣的銘源紋。


    大氏族裏,有些七歲前原本認定的麒麟子,銘源紋覺醒時卻是形成一把鋤具,甚至是諸彩退散,這樣的事情已經是司空見慣,屢見不鮮。


    還有便是盡管每一種銘源紋器,銘源紋獸都可以修武,但是器、獸之別,也有著高下之判。


    就拿銘源紋器來說,刀、劍、槍、鞭、戈、斧、鉞、弓、鐧、戟。這十種銘源紋器,修武之路便更為寬廣,也最是普遍。至於別的銘源紋器,萬古留名者,有,但寥有少許!


    司空昊、司空淵在大殿中已經昏昏入睡,司空白眼如銅鈴,仔細的觀察著兩兄弟。


    夜入子時,漯河城中再次齊聲歡騰,浮現此起彼伏的五彩光輝。


    司空白正襟危坐,拂擺下衣袖。雙眼更甚凝重。


    少頃,司空昊周身開始紛呈五彩。緊隨其後,司空淵周身也開始五彩繽紛。


    司空白等人噤聲。


    場中二人周身光華。先是紛呈五彩,瞬息十色。


    青、黃、赤、白、黑為天地間正色。東方謂之青,南方謂之赤,西方謂之白,北方謂之黑,天謂之玄,地謂之黃,玄出於黑,故六者有黃無玄為之五。


    在覺醒銘源紋時,五彩間相互浸染隨之十色伴生。


    這個過程中,覺醒者,會漸漸退散其它色彩,最終凝聚出唯一一種天地正色。


    快了,司空昊與司空淵周身十色已經是圓滿登峰。


    入睡中的兩兄弟絲毫不知道身上發生的這一切,對於覺醒者本身,這樣的覺醒並不會出現何種危險。


    司空昊、司空淵依舊被光華包裹,身上的十色開始退散……


    青…黃…赤…白…黑…


    開始了,現在每退散一種色彩就代表著絕緣該種屬性。


    司空白錯愕道:“昊兒,昊兒身上的黑彩消失了。看來他並沒有繼承司空家的傳承屬性。司空家一族掌舵者,一直便是黑彩暗屬性!”


    司空雲道:“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司空家的傳承屬性,這麽多年來除了當年的開宗老祖,便再沒出過一個王級境。”


    司空白臉色一陣陰晴,遲疑不定。


    司空昊,周身還剩下青…黃…白三種色彩光華。


    司空淵,周身還剩下黃…赤…黑三種色彩光華。


    時間悠悠,似乎過去許久,又仿佛隻過去了一瞬。


    司空白不安的道:“怎麽回事?怎麽還未定型?”司空昊、司空淵兩兄弟的周身,遲遲未再消散周身紛呈的三種色彩光華。


    司空府等人也是一陣惶恐,這是怎麽回事?覺醒失敗?


    在覺醒過程中,色彩侵染不散一般是兩種原因,一是,幾種屬性都自覺適合覺醒者,一時間決不出自身與覺醒者的契合度高下,二是,都自覺不適合覺醒者,因此纏繞住彼此,不願放對方屬性離開。


    眾人誠惶誠恐的盯著兩兄弟,深怕二人身上的光華突然一並消散。


    在眾人度日如年的注目下,兄弟兩周身的色彩光華始終絲毫不讓,爭鋒不下。


    一柱香後,司空白已接近崩潰,麵露悲切。突然,二人周身的三種色彩光華各自分據,不再侵染。


    司空昊周身的色彩光華,黃、白齊散,隻留下青彩,燁燁生輝。


    司空淵周身的色彩光華,亦是同時黃、赤消泯,隻留下黑彩,流轉綿延。


    司空白眾人一致錯愕,剛才還久久相持的三種色彩光華頃刻間凐滅其二?


    司空白望著二子周身的唯一一種色彩光華,顫抖道:“成,成功了?”


    眾人也是一陣驚疑不定。詭異!著實詭異!


    不過眾人也是放下了懸在胸口的巨石,因為覺醒過程中,當覺醒者將周身色彩光華凝練至一種之時,基本上便確定可以步入修武之路。


    而接下來的一半,就是銘源紋序列組合錘煉,這個過程中,覺醒者包裹周身的色彩光華,會凝聚在一起,由銘源紋的品質來決定緩緩形成哪一種器或者獸。


    司空昊的銘源紋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凝聚成型。


    司空白顫抖道:“是劍,是一柄劍!哈哈,哈哈哈,是一柄劍!”司空白已被此起彼伏的意外折磨的疲憊不堪,此刻總算是如釋重擔。


    司空淵的銘源紋相比司空昊的凝聚相對緩慢了一點。


    司空白轉憂為喜,一陣手舞足蹈:“淵兒這凝聚的是獸,看模胚,應該是隻虎,對,果然是隻黑虎,好好好!得天之幸,得天之幸啊,哈哈哈……”司空府眾人心安,喜不自勝。


    沒落的司空府,下一代的小輩倒也爭氣,司空軒銘源紋形成的是暗屬性的一把刀,司空靈是光屬性的一隻虎。兄妹四人是先後步入修武之林。


    司空白道:“明日,全城歡慶,流水宴擺上七天!哈哈哈……”


    詭異再起。


    司空昊頭頂上的青彩長劍驟然入體,隨之黃白二彩又將青彩長劍緩緩祭起,黃白二彩光華相聚,猶如兩隻太極陰陽魚,圍繞青彩長劍極速旋轉。


    黃彩光華與白彩光華逐漸相凝,最後沒入青彩長劍,長劍霎那間變為黃彩,少頃又變為白彩,最後定格為一柄白彩長劍!


    司空淵頭頂上的黑虎幼獸,亦是驟然沒入體內,隨後被黃赤二彩相聚祭起。一陣變化之後定格為赤彩幼虎。


    司空白,已經從驚異錯愕,變成目視深沉!


    司空白用目光示意了下身旁的司空雲,司空雲瞬間移出殿外。


    待司空昊與司空淵二人,周身光華隱沒,司空白提起二人瞬間移出大殿,身後傳聲道:“二弟,西邊出城!”


    司空朔即刻反應過來,領著大夫人與二夫人簡作喬裝火速出城。


    在司空朔從後門喬裝走出司空府的那一刻,司空府嘶聲四起,遍地哀嚎。府外方圓千米同時火光漫天,哀鴻遍野。


    一百黑虎衛奮力抵抗,司空府中,殺人者,玄巾掩麵,一身玄甲,周身玄光彌蓋,看不清身形,更看不見麵容。


    殺人者雙手持劍,一步殺十人,司空府頃刻之間變成了一座修羅場。


    一百黑虎衛盡數殞命,片刻之後司空府燃起熊熊火勢,漯河城的共主,司空府被一片火海頃刻吞噬。


    滾滾火勢映紅了半邊天。


    司空府,沒了!


    坊市巷間原本還在慶祝新年的人群,快速四散,所有門窗全部關掩。


    沒人願意攪進這場混亂。


    大火燃燒了一夜,第二天,依舊無人膽敢靠近那片。


    坊間各種私語,“司空府這下是徹底完了!也不知道是得罪了什麽人物,一夜之間化為灰燼。”


    “唉,誰說不是呢,這漯河城又變天了!”


    “噓!小聲點,你們是不想活命了是?”


    “唉!這幾年漯河城在司空老爺的治理下,太平安穩,可惜了司空大老爺!”


    “誰說不是呢……”


    漯河城,司空府的餘燼三日無人敢靠近。第四天,各方勢力有些已是蠢蠢欲動,開始侵吞周圍的坊市利益。


    第五日,諸氏豪強盡皆反應過來,開始搶占各地坊市產業。


    司空府很快淪為一個過去,就像七年前的申屠府,快速的凐滅在漯河城的塵土裏。


    半月後…


    司空白七人穿過西郊森林。


    司空白望著司空雲道:“前方再行兩百裏便是幽州城,我們眾人一起目標太大。”


    司空白溫柔的看著懷中睡熟的司空昊、司空淵,道:“以後要聽三叔的話,父親要和二叔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等你們長大,三叔就會帶你們來尋我們。你們以後要聽三叔的話,用心修武,我和母親會在另一個地方,等著你們。”


    司空白把司空昊,司空淵交托至司空雲手中,道:“三弟,漯河城的事,你忘了嗎?”


    司空雲躬身反問道:“漯河城?什麽漯河城?”


    司空白欣然一笑的看著司空雲,道:“是我多慮了!他們兩兄弟,就交給你了,珍重。”


    說完司空白帶著司空朔三人消失在黑夜裏。


    司空雲看著消失在夜幕盡頭的大哥,二哥。朝著二人消失的方向低首躬下一身,隨即也消失在黑幕裏。


    司空白雖然聲稱眾人聚集一起目標甚大,其實三人心中皆是明白,司空白這一去,是為圓十七年來,一直想去而卻一直未敢去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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