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屁孩兒,裝什麽濫好人。”


    楚桐抬眸瞥了眼他的背影,每次看到曲景之的那張麵無表情的冷臉,就令她想了趙偃也是這般的德行,恨不得揍他一頓。


    然後又覺著自己這想法可笑,虧自己以前還是手握重兵的將軍,竟然和一個小屁孩計較。


    她畢竟是個二十四的成年女子,所以這年僅十五歲的曲景之,在她眼裏不過是個半大的小屁孩罷了。


    隻是,一想到他方才替她答應了裏正夫人夫人話,就忍不住暗暗磨牙。


    那沈氏一看就是個會精打細算的女人,組建一支隊伍進山,想想都知道她打得什麽主意。


    一來,她有打獵的能力,算是給進山的村民個安全保障;二來,若是有人受了傷或是遇到野獸襲擊什麽的,沈氏大可推卸責任,畢竟她又不是領隊的那個!


    偏生,曲景之就進了沈氏的套,還將她也拖下了水。


    哎……


    她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兒,內髒啥的全部裝進盤子裏放到一旁,然後排骨、豬尾、龍骨、豬蹄等等,又單獨的放到一個小木盆中。


    緊接著,楚桐讓周氏尋了些草繩過來,則將切分好的豬肉端進灶間,放到案板上讓每塊肉的都肥瘦相間,切好後,楚桐用草繩將肉係好,然後掛在井頭上方晾曬。


    隨後將灶間裏洗菜的木盆洗淨,將擱置下來的豬下水裝進洗菜盆裏,而後放水將其浸泡著。


    正在收拾地上的豬毛的周氏,見楚桐還將豬下水泡起來,甚是奇怪,“兒媳婦,這豬下水不扔了嗎?”


    “我留著有用!”楚桐抬起手背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回答道。


    “哦……”周氏依舊不解,留著這些豬下水有什麽用?隨即就想到這東西可以當做是魚餌,便以為楚桐是想抓魚吃。


    整隻野豬收拾起來耗費了將近半個時辰,而她方才切肉的時候,就把肥肉從豬皮上剔除出來,周氏燒火,楚桐將肥肉切成了小塊狀兒,丟進了熱鍋裏準備把油給練出來。


    這隻野豬雖說個頭小了些,但勝在長得膘,這少過也有十斤的肥膘。約莫一刻鍾的功夫,楚桐將豬皮和肥肉剔分開,豬皮留在了一旁的菜盤裏,而肥肉全部被丟進了鍋中。


    她拿著鍋鏟,攪動著鍋中雪白的肥膘,看著它們一點一點的變小,化作油水。


    這練出的豬油的香味兒,從曲家的院子飄了出去,彌漫了有半個村子。


    村民們光是聞到這味兒就知道,這是家在煉油了。


    與曲景之有著一牆之隔的曲青山家中,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小男孩正搬著自家的矮凳到牆根,站在矮凳上,趴在牆頭上聞著從隔壁廚房飄出的香味兒,砸吧了下嘴狠狠地咽著幾天唾沫。


    窮人家的孩子沒有什麽零嘴兒,這煉油剩下的油渣,對他來說,可是最美味的零嘴兒啦!


    林氏在院子裏正給小菜地澆肥,聞到這香味兒,不由得停頓了下手中的動作,深吸了幾口便道:“隔壁是在煉油吧!”


    上午關於楚桐在山上獵到野豬的事兒,她也已經知道了,這隔壁的周氏一家本是村裏最窮的一戶,一年到頭都沒錢賣肉吃,就更別說有錢買板油回來練了。


    不得不說,這楚桐是個能幹的女人,瞧這周嬸子一家不僅能吃上肉,還煉上的油。


    林氏施完肥,正要進灶間準備做午飯,瞧著自家兒子嘴邊流著口水,輕輕拍了一下他的後背,輕斥道:“你個沒出息的,別人家煉油,你饞個什麽勁?”


    小男孩轉過頭,擦了一把嘴邊的口水,有些委屈的看著林氏,“我就聞聞這香味兒而已。”


    要是他家也煉油的話,他就有油渣吃了,哪裏還需要聞著別人家的香味兒?


    “……”林氏瞧了兒子一眼,不禁歎息著,他的想法她自然知曉,但是家裏窮得都得勒緊褲腰帶了,哪裏有錢買板油回來練?


    而且她也不是楚桐那般能幹的,能獵到野豬,這讓林氏多少想念起了在外打拚的曲青山。


    兩家是鄰裏,而且兩家的廚房靠得相近,所以林氏母子的對話,楚桐和周氏自然聽到。


    “婆婆,隔壁是個什麽樣的人家啊?”說著,楚桐一鍋鏟又將雪白的肥肉翻了翻,鍋底已經練出了不少油來。


    林氏,她是知道的,隻是方才聽到孩子的聲音,沒想到林氏都有孩子了,聽聲音好像還不小了呢!


    周氏道:“隔壁的曲青山一個月前就到縣裏做活去了,現下隻留下了林氏和七歲大的孩子在家中。”


    “七、七歲大的孩子?”


    那林氏瞧著也就是十八歲左右吧,沒想到她的孩子都這般大了。


    瞧楚桐那驚訝的表情,周氏便知道她想岔了,就解釋道:“青山那孩子是個可憐的,他媳婦生下孩子不到一年就拋棄了他們父子倆,這林氏還是一年前青山娶回來的續弦。”


    “原來如此。”好吧,她還以為……


    很快,雪白的肥肉變成了透明的豬油。


    楚桐把油渣撈了出來,分成兩份裝到了盤子裏。


    周氏正猶豫這如何開口跟兒媳婦說,給隔壁的沉沉一些油渣吃,但隨即想起了兒媳婦方才對待王氏的態度,想想還是罷了。


    隨即,就見著楚桐將粗鹽往兩盤油渣上撒。


    這粗鹽在周氏眼裏算是矜貴的東西,眼下見楚桐直接撒在油渣上有些肉疼,但到底也不敢說啥。


    “兒媳婦,你這是做什麽?”周氏而是不解的問道。


    楚桐拿筷子將兩份油渣和著粗鹽翻了翻,待翻著均勻了,就回道:“吃的唄。”


    這油渣幹吃著除了香脆之外並沒有什麽滋味,但是這加了些鹽就不同了,要是細鹽那就更好了,這又脆又有些鹹味的油渣才算得上極好的零嘴兒。


    小時候她在莊子生活,無論是衣食住行都不如京城裏的貴女們精致,都基本和山野村姑別無二致,往日裏張媽練出來的油渣,她師父就喜歡往油渣上撒些細鹽,那滋味兒剛好可口也不至於太過膩味,是她極愛的。


    油渣周氏是吃過的,不過都是直接這麽吃的,但是撒鹽的油渣還是頭一回見,能好吃嗎?


    而後楚桐又拿出了兩個碗,把其中一盤的油渣分成了兩份各撥進了兩個碗裏,一碗油渣放進了櫃子裏,她則端著另一碗油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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