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醒已是天明,一陣菜香催醒韓秋,睜開眼桌上已是一桌飯菜。


    “吃飽了好趕路,此去何處?”


    “刺桐!”


    “你在山上待久了,江湖險惡,要多防著小人,去哪裏做什麽不能隨便和人講,先吃飯吧。”


    “明白。”


    韓秋隻覺腹中饑餓,開始大快朵頤。


    這時琴聲響起,雖然韓秋不懂音律,但琴聲裏透出的相思綿長卻能直擊人心,韓秋回過頭看了眼老人,老人今天換了一身綠衣,端坐撫琴的樣子,真如畫中一般模樣,若不是斑白的雙鬢,和臉上的皺紋,一定也是風華傾國,聽著聽著韓秋已然是癡了。


    酒足飯飽韓秋收拾了下行裝,跨上馬背,給老人作揖道別。


    “你會吧我們說過的話的告訴你師父嗎?”


    “你希望他知道嗎?”


    “你想怎麽做就怎麽做吧,他知不知道又有什麽關係呢?”


    “我明白,那麽就此別過!”


    說完韓秋催馬上路。


    老人呆呆的看著韓秋的身影喃喃自語


    “這個年輕人身上這骨子灑脫,無畏像極了他師父,願他們一切安好吧。”說完轉身走回屋裏。


    韓秋駛出竹林,不自覺露出笑意,他很高興,不知道是慶幸,是欣慰,還是向往。上天給他講了一個淒美的故事,雖然不圓滿,但是美好。


    不知不覺中已快到了鹽湖鎮,走過石橋刻著鹽湖鎮三個烏漆大字的石製牌坊映入眼簾,這個地方就是當年叱吒風雲的鹽湖幫總舵所在的地方,就是當年柳紅葉一戰成名的地方,就是讓柳紅葉這位一代神劍魂牽夢繞的地方。


    二十年前因為鹽湖幫的經營,這個小鎮成了江湖人的天堂,當年鹽湖鎮上遍布酒館賭坊青樓,這裏也是信息流通的地方,也是殺人越貨的地方,隻要你舍得花錢錢你一定能在這裏找到你想要的東西,當年這裏可謂是聚集了形形色色的人,有官宦子弟,也有朝廷公差,有富豪商賈,也有文人墨客,有江湖俠客,也有酒鬼賭徒,也還有流民乞丐。這裏燈紅酒綠,是人間天堂。


    而今,走過牌坊,韓秋隻看到淒涼蕭瑟。街上屈指可數的路人,街邊的店鋪還在開張的隻有十之一二,街上的落葉塵土已很久無人打掃。


    就是這一派蕭條裏既然有個書畫攤,一個書生裝扮的老者正沉醉於潑墨寫意,隻見攤子上的畫作或是女子畫像,或是一派繁華喧鬧的鬧市景象。


    “老人家,打擾了,請問下這附近可有酒樓飯莊?”


    “直走看到一棵銀杏,然後左拐就到了,紅塵酒家,僅此一家。”


    說完老人才緩緩抬起頭,定睛看了看韓秋老人情緒變得激動。


    “又是個江湖人,吃完飯趕緊離開,這裏不歡迎你們。”


    “老人家,我隻是腹中饑餓吃完便會離開,多有得罪,請見諒。”


    “當年鹽湖幫被覆滅,鎮上無人照管,若不是你們這些江湖人生事殺人,鎮子也不會這般模樣,我也不會失去心中摯愛。”


    老人越說越是激動,韓秋也知趣的轉身離開,隻聽老人還在後麵嚷道。


    “趕緊走!”


    韓秋笑了笑,心想這位老者看來也是個癡人,其實紛爭在於人心作怪,怪不了江湖中人,人心可是要比劍鋒還要淩厲。但情至深處確實難以釋懷,可憐之人。


    想完韓秋便不再理會,徑直朝紅塵酒家走去。


    走過一棵蒼老的銀杏,隻見一個古樸的樓閣,雖年久失修疏於打理,但氣派的三層閣樓,雕梁畫棟,還能感受到當年的繁華場景。


    步入大廳,這時廳內無一食客,櫃前就隻有一個小二正在忙著打掃,韓秋找了個靠牆的桌子坐下,解下佩劍,自己倒上一杯茶水,招呼了一聲小二。


    “客官,想吃點什麽?”小二一路小跑招呼開來。


    “我一個人,上兩個拿手的小菜,夠了。”


    “好嘞,您稍等。”


    韓秋正喝著茶水回想著這兩天的經曆,忽然少女清脆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小二,上兩個拿手的小菜,再來一壺好酒。”


    韓秋轉眼望去,一個少女大步跨進廳內,隻見她一襲火紅的薄紗長裙,挽起的青絲上插著一個梅花白玉簪,明眸皓齒,妝容雅致,美的不可方物,韓秋不覺看的癡了,少女走進廳內打量了一周,正看到韓秋癡癡的樣子,不覺嗤嗤一笑。那銀鈴般的聲音就像是在敲打著韓秋的心弦,不覺中自己好像醉了。


    這時,那少女走過近來,又是嗤嗤一笑。


    “好看嗎?還沒看夠啊?”說完又是嗤嗤一笑。


    “對不起,對不起,在下失禮了。”韓秋緩過神來,才覺得有失分寸,連忙道歉,不敢再去正視。


    “小二,我和這位客官是一起的,再來一壺酒。”


    “你認得我?”韓秋看著少女天真爛漫的笑容也不再那麽拘束了。


    “現在不就認得了嘛。”


    “幸會,敢問姑娘芳名?”說完韓秋就後悔了,韓秋突然覺得自己有點語無倫次,第一次見麵就問名字太唐突了。


    “哈哈,我現在不想告訴你。”少女又是嗤嗤一笑。


    “你也是路經此地?”韓秋沉默了一會,突然發現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心裏有點亂,自己看起來比少女還要長上幾歲,既然有點手足無措,頓時感覺羞澀難當。


    “是啊,吃完飯就啟程。你要去哪裏?”


    “這個不可以講。”韓秋穩了穩心神。


    “哈哈,真巧,我也不能說。”


    這時酒菜都已上桌,少女已迫不及待的品嚐開來。


    “嗯嗯,這個菜做的真好吃,你也嚐嚐。”少女還沒來得及咽下就已迫不及待的告訴韓秋。


    “嗯,好!”


    要是旁人在場這幅畫麵一定讓人哭笑不得,韓秋就像一個木訥的孩子,少女就像是家裏的主人正招呼著他這位小客人。兩人就這樣酒足飯飽,韓秋叫過小二結完酒錢,兩人就一前一後出了酒家。


    “這位大哥,就此別過,後會有期,要事在身,先行一步。”


    “後會有期。”


    韓秋癡癡看著少女遠去的背影心想,真是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的女子,不同於其他女子,一襲紅衣,熱情似火,美的不可方物,可惜還不知道少女姓甚名誰,家住何方,去往何處,不知還有沒有機會再相遇。


    韓秋穩過心神,整裝待發,要事在身,得加快行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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