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虞老和趙清語自己,在場的所有人都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


    往生夢境??


    那不是祁珩的異能之一嗎?


    先前雷介還曾說他隻知道這個世上隻有一個人擁有這種大型幻夢陣法。可如今,不僅祁珩,連趙清語也可以了嗎?


    還是說,祁珩之所以可以擁有往生夢境正是依托於這顆赤血珠。而現在,赤血珠到了趙清語手中,便是趙清語可以施展。


    那麽,為什麽說隻有她能打開往生夢境?


    趙清語自然知道長敬等人心中所惑,主動解答道:


    “先前祁珩正是靠著我母親的探夢天賦與夢靈珠能量的融合,才可以布下往生夢境。但那時候我的母親的魂魄被困在赤血珠內,其內蘊含的大量血腥之氣導致往生夢境產生魔化趨向,因而會有噩夢纏繞。”


    “但現在,我母親自願將魂魄和血液中潛藏的本源精氣全部贈與我們,淨化了整顆赤血珠。它恢複了光明屬性,保留了探夢之力與夢元之力融合的部分,所以留下的往生夢境將與赤境一般,純淨祥和。”


    “準確地說隻有擁有探夢天賦的人才能使用,因為首先需要借助探夢之力作為鑰匙,才能啟動往生夢境。”


    但目前已知擁有探夢天賦的隻有趙清語,因此她才會說隻有她能使用這顆赤血珠。


    往生夢境的變異存在,應該說是將這顆夢靈珠的等階有提升了一個檔次,實屬不可多得的寶貝。


    而且對於趙清語來說,有了這赤血珠,她的探夢能力甚至可以不再局限於七日,真正做到打破時限,追溯至一個人出生起的第一個夢境。


    但如果永不開啟這個功能,那麽這就隻是一顆比普通夢靈珠能量還要低等的衍生品,其價值大打折扣。


    與其讓其作為一個觀賞品蒙灰,或者重新交到皇室手中,都不如交給一個能真正發揮其作用的人。


    況且,摒除了黑暗能量的赤血珠所能幻化的往生夢境再無任何噩夢存在,如同一個行走的赤境儲藏庫,可以將寶貴的滋補能源帶給各處的人,何樂而不為?


    唯一的問題在於,該怎樣名正言順地取得?


    虞老搖著紙扇,拖長了話音道:“將赤血珠交於趙姑娘也不是不可以……”


    “隻是,我們需要一個契機,讓皇室心甘情願地將赤血珠拱手相贈,如此姑娘拿著赤血珠方才沒有隱患。”


    趙清語凝眉不語,不知如何才能讓皇室自願贈與她。


    長敬忽然明白了虞老的用意,卻沒直接點明,而是先問了虞老一個問題。


    “虞老突然回京,可是枕月舍有什麽要務處理?還是說,京都的動亂有什麽地方需要枕月舍出麵維護?”


    虞老看破長敬的小心思,卻也欣賞他的聰明,一點就通。


    他佯歎了一聲道:“這事兒還是要從你們進宮說起……”


    虞老仔仔細細將他一路南上所聽到的消息都講了一遍,還連帶分析了其中的利害關係。


    總結而言,就是目前還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是長敬他們與皇帝祁珩發生衝突,致使祁珩在幻夢中徹底失去神智,變成了一個瘋帝。


    但此時必然需要給天下人一個交代,兩害相權取其輕,將他們所犯下的“錯誤”歸咎與枕月舍比歸於織夢淵有利。


    畢竟枕月舍表麵上不過是一個以賺錢為目的的組織,本質就是商人。


    而織夢淵不同,僅說他掌握著五種控夢術就絕不可以出現有織者以夢境傷人的事件。


    否則,誰知道他們為什麽會攻擊西岩帝國的皇帝祁珩?下一個會不會就是普通百姓?


    因此引起的恐慌,不是他們五個人能承擔的,甚至不是織夢淵能輕易解決的。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以枕月舍的名義攬下責任,再由他們幫助皇室維穩,算是誰引起的問題誰解決。


    即使有很多人早就希望祁珩下台了,長敬他們隻不過是意外作了槍使。


    林奕聽完卻還是有些疑問,“暫且不說我們能幫到皇室多少,但禍畢竟是我們闖下的,我們去收拾爛攤子也理所應當,皇室有什麽理由再將赤血珠送給我們呢?”


    虞老隻笑不語,果然,長敬立即想到了關鍵之處。


    長敬道:“除非我們額外幫皇室解決了一個難題……”


    “不錯,這個難題就是……內戰!”


    林瑤一下子沒轉過彎來,“誰和誰打仗?”


    林奕就比較了解時政,敏銳地問道:“是瑞王還是巍王?”


    虞老搖搖頭,又點點頭,差點把林奕也搞糊塗了。


    “皆是。”


    “他們一起謀反了??”


    虞老終於說了句明白話,“正是。”


    長敬雖然明白他們的大體的行動目標了,但具體該怎麽做也是有點沒頭緒。


    何況親王謀逆這種大事,甚至可以上升到被東文帝國利用而演化到國家戰爭、帝國興亡的層麵,他們真的能幫的到忙嗎?


    可一看虞老這幅老神在在的樣子,又有了點底。


    沒想到虞老立即就開始拆台,“枕月舍隻能給你們提供身份上的便利,具體的辦法還是要你們自己想,自己闖的禍,總得自己補吧?”


    吳杳比較直接,“什麽時候動手?”


    長敬扶額,“先找皇室的人問問目前情況如何吧……”


    林瑤眨眼,“問誰?”


    林奕看向雷介,既然雷介常年出入皇宮,應該有熟識。


    虞老在場,雷介自然以其馬首是瞻,但憑吩咐。


    雷介從腰間解下一塊藍色的寶玉掛墜,遞給長敬。


    “隻要拿著它,可隨意進出皇宮,祁珩的妹妹苪南公主見到這塊藍玉,也會明白是我們枕月舍的人,知道該怎麽做。”


    林奕還想問祁珩的妹妹會不會恨死他們了,他們去見她真的安全嗎?


    但卻聽長敬道:“這苪南公主定是個妙人。”


    吳杳瞥了他一眼,長敬沒瞧見,隻光顧著研究那玉了。


    林奕和趙清語轉念一想,也明白過來,這苪南公主大概是與祁珩不是一個母親所生,是兩派人,祁珩倒台了於她而言正是機會。


    而此時能想到和枕月舍合作的,定然也不是個沒主見的,至於他們與這公主究竟能不能商量出個對策,就要見了麵才知道了。


    ……


    再次進入盛安宮的過程很順利,但與預期不同的是,他們從頭到尾都沒有見到苪南公主的麵。


    他們拿著雷介的藍玉到了苪南公主的寢宮,發現這裏除了他們還有其他人。


    苪南公主就一直坐在珠簾後與幾個朝臣說話,頗有點垂簾聽政的意思。為避免不必要的糾紛,也為了少知些皇家秘辛,長敬等人特意等那些重臣走了,才從偏殿走出。


    還沒等他們開口,苪南公主就率先道:“瑞王和巍王兩日前分別從西境和北境出發,各率五萬精兵朝著京都而來。”


    “瑞王打的旗號是勤王,勢要抓出迫害皇帝的亂臣賊子。巍王則是擺明了說要為民除害,改朝換代。其實他們葫蘆裏賣的都是同一種藥,不過都是要坐那把龍椅罷了。”


    “哼,且不說現在祁珩還沒死,就算他死了也輪不到他們。”


    “祁珩後妃三千,育有四子三女,最大的皇子便是皇後嫡出,他們這心未免也急過頭了些。”


    “皇後軟弱不敢言,我卻敢。隻要他們敢踏進這京都半步,我就要他們有去無回!”


    苪南說的有條有理,也有氣有勢,可長敬聽來卻覺得乏味不已,他們都不是出自官宦之家,對於誰做皇帝根本不是他們要考慮的問題。


    他們隻需站在織夢淵的角度,站在維護百姓生活安穩的角度,將這場還未徹底爆發的內戰扼殺在搖籃裏。


    長敬趁那公主停頓時,直接一拱手開門見山道:“請公主明言,需吾等如何將功補過?”


    珠簾後的苪南公主許久未答,久到長敬都有點懷疑自己是太直接了還是太失禮了。


    “我聽聞枕月舍隻做買賣,不參朝政,可對?”


    長敬在心裏暗罵了一句虞老,這十有八九是虞老和幾個舍老的官方說辭,眼下要他們與皇室合作了,又不提前給他們打好招呼,顯然是刻意要讓他們自力更生。


    “隻做買賣與救國並不衝突,公主您說可對?”


    長敬也不正麵回答,又將難題拋了回去。


    苪南公主一聽“救國”二字,便知道這是織夢淵和枕月舍的態度了。他們幫的不是皇室,而是整個西岩帝國。


    “你想用儲夢枕解決?”


    長敬搖搖頭,“儲夢枕能緩和一時的民心,卻不能消去豺狼之心。”


    現在擺在他們麵前的是兩個難題。


    第一,給天下一個交代,祁珩究竟因誰、因何而瘋?


    第二,給皇室一個解決方案,平息親王的叛亂。


    這個交代難就難在不能說出長敬等人的真實身份,也不能說出先皇殘虐親子的醜事損了皇家的顏麵。


    這個解決方案難在如何以最小的損失,為皇室爭取最大的利益。


    儲夢枕或許能使百姓原諒“枕月舍”的無心之過,但卻不能打消親王的謀逆之心,必須有人先一步坐上那龍椅,再讓瑞王和巍王無由進京,自行退去。


    苪南公主的話音裏帶上了明顯的興趣,“你意欲如何?”


    長敬早在來的路上就有了初步方案,此時又已了解到局勢信息,便直接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自古有言,帝王乃天神的化身,有通天之能,更是天選之人,其所作所為皆是在代上天履行守護之責。”


    “那麽,上天懲治失職的帝王便是天譴,非人力所能阻擋。上天選任新的帝王也無可厚非,名正言順。”


    不僅是苪南公主眼前一亮,連林奕、林瑤、趙清語這些自己人都被說動了。


    吳杳卻還有一個疑問,這個上天誰來做?總不能靠嘴說吧?


    苪南公主問出了這個關鍵。


    長敬一揖到底,聲音明亮,眼角滿是自信的笑意。


    “不知公主聽說過創世織夢神嗎?我們這裏就有一位。”


    “她名喚吳杳,最合適做這個上天,為皇室,為西岩帝國選一位合適的新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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