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逃跑的殷年被人一把拉過,躲過致命一擊,黑衣人的彎刀割下長袍。如此接近死亡,殷年如瞬間墜入冰窟,身體僵直冰涼。


    “少爺,快逃。”來人正是肖伯,由於殷年遲遲未歸,肖伯便去梁府詢問,梁府管家說少爺一個時辰前就離開了梁府,肖伯就想少爺應該去還書,便往這平安坊趕過來了,沒成想剛到坊門處就見少爺被追殺。


    “看來又來一個送死的!”一個黑衣人獰笑著向肖伯劈砍而來,另一個黑衣人提刀衝向殷年。肖伯拔刀與黑衣人戰到一起。


    殷年何嚐見過這樣生死一瞬的情況,整個人僵直站在原地。黑衣人逼近眼前,肖伯再一次擋住黑衣人的劈砍,背部卻被另一黑衣人砍中看,鮮血噴濺到殷年的身上,眼前一片血紅。


    “少爺,快逃吧!”肖伯忍著劇痛再次與兩個黑衣人戰到一起。


    “肖伯!”心神被肖伯斷喝聲拉了回來,看著眼前的血紅和負傷了還在與黑衣人戰在一起的肖伯。


    “少爺,別再耽誤了,快去找官兵!這是些越國狗!”肖伯已經從招式已經看出這是越國軍隊的戰法,看來巨岩關已經被越國軍隊滲透進來了,這坊裏應該不隻這兩隻越國狗。


    殷年拖著早也顫抖無力的雙腿向街道奔去,由於雙腿無力一跤又一跤倒下,倒下又爬起來,眼淚不爭氣的流出來滿臉都是。


    一個少年滿身血漬在大街上喊著“平安坊有越國軍隊”,很快引起巡城隊伍的注意,為首的伍長看著這個少年不像是在說謊,便帶著隊伍向平安坊奔去。少年人跌跌撞撞跟在後麵。


    平安坊內,肖伯見殷年也跑遠,也沒了製衡,手中的橫刀大開大闔向兩個越國人劈砍過去,雖然肖伯沒在戰場上立功,可這殷家刀法可是實打實的。


    刀來刀往,被一刀砍到腿部,他一刀便將一個越國狗的頭顱斬下,另一個越國軍人像是收到信號後就心有不甘的離開。


    肖伯杵著橫刀,看著黑衣人消失於院門後,肖伯身上早已被鮮血染透。


    很快坊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看來小年安全了!“閉上雙眼,眼前出現小時與家主一起練拳;和家主偷看村上小娘洗澡,被全村追打;和家主一起上戰場;退伍回鄉結婚生子;兒子結婚後生下一個胖嘟嘟的孫子。還有在院裏的幾位少爺...


    “肖伯,肖伯。”殷年顫抖包紮著肖伯的傷口,看著肖伯蒼白的臉和背上和腿上那可怕的傷口,殷年心裏全是自責。如果肖伯身死,他將一輩子不會原諒自己!


    “少爺...沒事就...好...”肖伯微微睜開眼睛,抬起右手想觸摸小年的臉。


    殷年將肖伯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肖伯粗糙的右手是那麽有安全感。


    伍長安排手下將肖伯帶回軍營醫治,留下少年了解情況。這個老漢能麵對兩個越國夜軍人,還能陣斬一人,讓他有些尊重。


    從少年口中得到情況,看來越國軍隊已經潛入關裏來,還是盡快通知都尉吧。


    他讓少年與通報的兵士一起回軍營,一方麵帶回去讓都尉了解更清楚的情況,另一方麵軍營能更好保護這個少年。


    這件事後,關內全麵戒備起來,開始對混進來的越國軍隊全麵搜捕,關中百姓開始人人自危。


    入夜。


    “這次行動敗露,看來得改變策略,得讓這巨岩關再亂些才行!”一個站在黑暗中的黑影說道:“傳令下去,化整為零,讓大封那些軟腳蝦看看什麽才是黑夜下的王。”


    他明白在巨岩關中幾日內進入這麽多人,封國肯定會查到這裏的,還不如自己先他一步早些攪混這灘死水。蟄伏起來尋找機會再配合城外大軍拿下這巨岩關,豈不是更妙。


    傳令的黑影在樓房間翻騰著,將這次的行動傳到每一個夜梟的耳中。


    巨岩關布上一層陰雲。


    來到軍營後的殷年洗去臉上的血漬,由於肖伯送來得及時,暫時也無生命之危,但是那一條右腿以後就算是廢了。


    殷年看著臉色陰沉的二哥,默默的低下頭,無論二哥說什麽他都接受,沒想到等來的是二哥摸著他的腦袋。


    “嚇著了吧!”殷牧雖然有些對小年有些責怪,但畢竟他還是一個十四歲的少年而已,遇到是一群越國數一數二的軍隊,第一次麵臨死亡。小年已經做到最好了。


    “二哥,我沒事,肖伯他...”


    “肖伯不會怪罪你的,你要明白既然我們是一家人,就不應該內疚,以後即使遇見同樣的事,我們都會擋在你的麵前。”殷牧看著殷年的眼睛,認真講出這句話,既然是家人就該理應保護還弱小的家人。


    殷牧不知道是這句話將影響殷年的一生。


    軍營裏響起了鼓聲,殷牧命殷年待在軍營中,不許出軍營,而後朝演武場奔去。


    殷年看著躺在床上的肖伯,雖然聽了二哥的話,可他現在隻記住兩個字“弱小”,他不想承認自己弱小,但事實就是弱小。難道這個世界上弱小就該被殺死嗎?


    巨岩關裏火光四起,夜梟們的行動讓將軍們摸不著頭腦,還好撞破了他們,如果交戰開始,城裏伺機而動的夜梟和越國軍隊裏應外合,越國軍隊便能勢如破竹的進入關中。


    殷牧隨著隊伍來到關內,看著那些正在失去住所的百姓,哀嚎遍野,有些百姓上前來求他們幫忙撲滅大火,但是他們也無能為力,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擒拿這些夜梟,走水還是等捕快們前來吧。


    放火者一直在往巨岩關官邸前去,所有派來的軍隊也大多前往巨岩關官邸。


    殷牧一直覺得這是計調虎離山,但自己隻不過是一個大頭兵,隻好跟著隊伍前進,路過明德坊時,殷牧看著自家宅院,感慨萬千,不禁想起了肖伯與小年……


    沒等殷牧收回思緒,卻瞧見一隊黑衣人順著牆根向另一側坊門摸了出去,殷牧來不及稟報,擅自跟了上去,看來這些就是越國夜梟軍,殷牧一路跟著,這些夜梟軍與他猜想一樣,故意將他們引向巨岩關官邸,讓他們大部隊更好撤退,這些夜梟軍十分小心,不停更換前進方向,殷牧有幾次差點被甩掉。


    夜晚下別院,就如同平常一樣安靜,這處別院殷牧沒記錯的話,這是巨岩關裏巨商王大誌的別院,這裏養著他從各地收集來的美眷。


    一個又一個夜梟軍消失在院門內。這讓殷牧很著急,雖然沿路留有記號,可不見得會被封國士兵們發現。


    月光帶來得微弱的光讓他能數清魚躍而入的夜梟軍,天就快亮了,來到別院的夜梟軍越來越少,從他跟來那隊夜梟軍,到現在已經一百二十八人。


    這麽多夜梟軍,如果不是被發現,那巨岩關對與越軍來說就如同自家後院,想到這些殷牧就有些後怕。現在得趕緊回去稟告將軍。將剛才趴俯過的地方整理好後,隱蔽往回摸去。


    沒跑出幾裏路,便見一夜梟向這邊摸來,避不可避,隻好應戰,由於敵在明處,偷襲最好。


    殷牧將橫刀微微拔出,必須要一擊致命,不然敵人就知道此地已暴露,殷牧手掌沁出漢水,殷牧壓製著顫抖的雙手,一刀斬向敵人的脖頸,鮮血噴薄而出,這讓第一次殺人的殷牧作嘔。


    臉色慘白的殷牧看著那顆睜著眼睛的頭顱,踉蹌退回幾步,跌坐在地上。緩了一會,殷牧從屍體上割下長袍,把那顆包在裏麵,將無頭屍體推下深溝,提著人頭向巨岩關軍營走去。


    軍營裏殷年未見二哥歸來心亂如麻。心裏無數次祈禱。


    軍營外,殷牧大聲喊著要見雲將軍,有重要軍情稟告,守衛趕緊放行,先到傳令的士兵將殷牧割下的人頭帶到議事堂,經過昨夜也沒抓住幾個夜梟軍的雲將軍已經知道自己中調虎離山計了,大動肝火。


    聽聞有重要軍情就來到議事堂,看到頭顱的他,叫手下趕緊帶著那個士兵前來議事堂。


    雲將軍看著眼前這個年輕士兵,滿身的血,看來這顆人頭沒割下來多久。


    “稟告雲將軍,屬下昨夜跟蹤一隊夜梟軍到一處別院,陸續進去一百二十八名,第一百二十九名便在此!”殷牧跪在堂前稟告,堂上站著一位四五十歲的中年將軍,腰間挎著劍,留著短須,不怒自威。


    “好、好、好,不愧是我大封男兒,那別院在何處?”雲將軍連說三個好字,難掩心中愉悅。


    “將軍這些越國夜梟軍十分警惕,恐不適合大軍出動剿滅。”


    “你叫什麽名字?”


    “屬下守城營殷牧!”


    很快雲將軍整軍出發,雲將軍讓殷牧跟在身旁,為他指引敵軍藏身位置。


    “小子,你當兵幾年了?”


    “稟將軍,屬下入伍三年。”殷牧做了一揖。


    “不必拘束,三年嘛,也該調一調了,對了,昨天來被送來的那個少年和年邁武人應該認識吧!”雲將軍撫著短須說道。剛好他還記得那個少年的名字。就隱隱約約的猜到兩位少年的關係。


    “認識,那是屬下的三弟與伯父。”


    “嗯,以後你就跟在我身邊吧!”雲將軍風輕雲淡看著眼前這個少年。這個可造之材自己並不想錯過。


    “將軍,恕屬下無理,屬下意在戰場上獲得功名。”


    “那好,剿滅夜鶯軍也算上戰場,你便去取功名吧!”雲將軍看著不遠處別院。下令道:“給我圍住,我不想看到有一個敵人逃出去,聽清楚沒有?”


    “領命。”各個都尉收到命令後立馬回到各自的位置上,開始合圍這座別院。


    一聲梟聲響徹雲霄。


    看來敵人已經察覺了前來剿滅他們的巨岩關守軍。先頭部隊八百軍士一出營門後快馬加鞭往別院趕來,這八百軍士個個都是軍中猛士,以防萬一雲將軍後續第二道包圍圈。雲將軍下定決心要把這些惡心的飛禽給撲殺。


    開始進攻,前麵的軍士舉著重盾,慢慢靠近,從院牆上有敵軍開始進行反擊,少量箭矢射在重盾上,濺起絲絲火花。


    “看來我們被跟蹤了,這些封國狗沒上當!哼!那就讓他們看看什麽是夜梟軍。”黑衣人閉上眼想起遠在國都的妻兒老小,握緊手中的劍。


    火箭落在別院的房屋上,火焰爬上屋簷,別院燃起了熊熊大火,雲將軍可不想讓部下衝進院內造成不必要的傷亡。讓這些生活在黑暗中蛆蟲現身於陽光裏,再殺死他們。


    一炷香後,一群黑夜人開始衝出別院,在這樣條件下還能列陣突圍,不愧是夜梟軍,很快兩軍接戰,這些夜鶯不愧是越國軍隊中的精銳,在武器等條件明顯不足的情況下未落下風,雲將軍對於這樣的軍隊很是向往,也感慨這樣的軍隊為何自己手上沒有一支呢?


    戰鬥持續了半個時辰,直到最後一名黑衣人刀下,第一次與敵人正麵接戰的殷牧喘著粗氣,他已經不會再輕視任何一個敵人。戰場便是戰場,不容一絲疏忽。那些倒下的弟兄們就是疏忽了,看著那些沒穿護甲的夜梟,就輕視他們,最後最先倒下的便是他們。


    緩緩推進內院,地上是被夜梟殺掉別院中的女子。堂上站著一個黑衣人,杵著劍,眼睛微張。


    “雲升,在外麵便進來吧。”黑衣人抬眼說到。


    “嗯,原來是夜梟的副統領,早有耳聞,幸會!”雲將軍從包圍的人群中走了進來,推開擋在身前的士兵。


    “不愧是封國最有膽識的將軍,你這顆人頭還是蠻值錢!現在在下是取不了,可惜!”黑衣人看著雲升笑到。


    “可你這夜梟軍副統領的人頭我雲某是要定了。”雲將軍笑著撫著短須。


    “說來可笑,竟然被一個少年撞破這計劃,還被他逃了,人生大恥。”


    “哈哈哈,還有一個,不然你還有取我項上人頭的可能性。”


    “還有一個?”


    “那便讓你見見吧,殷牧出列!”雲將軍眼裏有些得意。


    “領命。”殷牧走出人群,來到雲將軍的身後。


    “哈哈哈,沒想到竟被兩個少年人給打敗了,小子這顆人頭便送給你了。”仰天長笑後黑衣人提劍,毫不猶豫自刎了。


    “還不謝過副統領!”雲升看著倒下的副統領。


    “謝過!”殷牧對著那雙盯著他的眼睛的人頭作了一揖。


    “認真給我搜查,在大戰開始後,我不想再看到這樣的事情在次發生。”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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