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飛看著眼前的堆積著的賬本,眼睛有些發澀。自從少爺讓他將賬目交給辛少府之後,這石炭礦的賬目全部堆積在這。他本想拿走屬於少爺那部分的份額,並將這些銀錢送至京城府上。


    辛少府還讓他來算這些賬目,成飛見到快這一季的賬本,心中不知罵那辛少府不知多少次。


    這些時日中他見到什麽皇家產業,辛少府將少爺原有的想法推翻,這些石炭沒有走進尋常人家,卻被皇家的商隊運送到封國各個州府高價賣給那些富貴人家,那些富貴人家聽聞這是陛下發現的祥瑞,這些石炭就被一搶而空。皇家賺得盆滿缽滿。


    成飛邊看著賬本,便撥打手中的算盤。原本他不懂如何使用算盤,在少爺的教授下,他很快就學會了,他弄不懂那些文字,他對銀錢卻了如指掌。


    辛少府看著那些雇工擔著石炭走上商船,笑了起來,這些都是皇庫的銀錢。


    當初見到那殷副尉說要先將石炭供應給貧苦百姓時,便否定了,這樣好賺錢的方式,用在那些百姓身上實在是可惜。他接手後便讓人四處宣揚陛下發現這祥瑞。


    “看來這殷都尉不會賺錢!”


    殷年打了一個噴嚏,看來是昨夜有些著涼了。


    殷年吸了吸鼻子,正準備認真得聽裴先生講《禮記》。


    “在課堂之上不加掩飾的打噴嚏,一曰不雅,二曰不禮,三曰不敬!你可知這三曰說的是那些嗎?”裴先生抬手示意殷年回答。


    殷年在眾目睽睽下站起來向裴先生行禮。


    湯林笑看這個鄉下小子如何收場。


    “先生,一曰不雅的一曰是學生在課堂上沒有掩飾克製,二曰不禮是學生在此之下沒有向先生與同窗抱歉,不敬便是對聖賢之地不敬。”


    “那怎麽不見動作?”


    “先生,剛才學生見您講的認真,同窗們也很是認真,便沒有打擾!”殷年再次做揖。


    “不錯,你謂何名?”


    “先生,學生殷年!”


    “我知道你,常聽聞梁公說起你!百聞不如一見!是個不錯的後生!”裴先生看著這個常被老梁說起的小子,示意其坐下。


    “先生,繆讚了!”殷年作揖後便坐下。


    湯林看著這一幕,皺起眉頭,梁公何許人也,他在這京城中為何從未聽說過這一號人,從裴先生的語氣中聽出裴先生很是尊敬。這事還得早些弄清楚。


    裴先生重新拿起《禮記》:“夫為人子者:出必告,反必麵,這便是講為人子所該做到的事情,出門時要告知父母,回來同樣如此!還望各位受業謹記!”


    “學生謹記!”


    湯林覺得一定要弄清這殷年到底是何身份。


    京城的二月來的有些早,城中四處飄蕩著柳絮。城外的桃樹已經發出花苞。


    殷年走在夜晚下的坊間,那些叫賣聲還是讓殷年覺著陌生。


    府門前,林秀兒看著坊門,今天便是少爺散學回府的日子,肖伯做了一桌拿手的好菜。


    這幾日裏,幾個哥哥不知為何時常不在府上過夜。肖伯也沒有說什麽,有時她感覺自己很沒用。


    林秀兒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走進坊門,雖然她很好奇少爺今日為何沒去梁府,但她還是很開心。


    “少爺回來了!”林秀兒掩飾著內心的激動,將少爺手上捧著的書本拿過。


    “這麽冷的天,你為何站在府門處?”殷年感受這府門處的冷風,皺起眉頭,這樣的天氣最容易染上風寒。


    “少爺,奴婢也才出來!”林秀兒沒敢看少爺的眼睛,其實他已在府門處等了一個時辰。


    “我不是說過,我把你們當成自家的弟弟妹妹,以後便不要如此!”


    “好的,少爺!”林秀兒明白少爺不像其他公子那般對待下人,但他畢竟是少爺。


    “以後,我們就如家人般,不用叫我少爺,其他的隨你怎麽稱呼,你不是下人!”殷年其實很喜歡像林秀兒這樣的妹妹,對林秀兒已隻是兄妹的關係而也。


    “少爺,這?”林秀兒還是很猶豫。


    “不用猶豫,我說了便是!”


    兩人走在過道中,林秀兒低著頭,撞到殷年的背上,殷年被這突然一撞打了一個趔趄,她手中的書也掉在地上。


    “少......公子,沒事吧!”林秀兒漲紅著臉向前扶住殷年。


    “沒事。”殷年看著麵前的肖伯:“伯父,這些日子打探得怎樣?”殷年沒有廢話,前幾日林恩去了一趟太學院,殷年便讓他帶回消息給肖伯,讓他們去熟悉這京城,順便打探一些關於湯林那些紈絝的底子。既然沒辦法和平相處,還是做一些準備,這些雖然現在惹不得,但暗地裏做好準備才好。


    “我已經給他們講了,今日讓他們三人必須回府上!”肖伯知道少爺怎麽想的。


    “那先進屋吧,等他們回來再說!”殷年便走進宴廳。


    這幾日對於林恩來說,很驚奇也很新鮮,他才感受到這京城的巨大。肖伯說過今日便回府上,因為今日少爺便回到府上。他們兄弟仨說好在坊門前一起回府。


    林恩看著坊門處的兩人,相互笑了笑,一起走回府中。


    “大哥,你那邊怎麽?”孔平問著林恩,他這幾日在西市各處熟悉與打探消息。


    “見到少爺了,再說吧!”林恩沒有正麵回答。


    推開宴廳,少爺坐在上位。


    “都回來,坐吧!”殷年淺笑的看著三人,這三人幾日沒好好打理,與當初第一次見他們有些像。


    “少爺,我有......”林恩剛準備說這些日子打探的消息便被殷年打斷。


    “先吃飯吧!”


    的確他們這幾日也沒吃上什麽好的飯食,三人見少爺發話便各自端起碗開始吃起來。


    殷年看著他們,感覺自己身邊還是差些人。


    三人很快吃完了,便又準備開口。


    “先去洗澡,換身幹淨些的衣物,水老夫已經熱好了!”肖伯又打斷他們,這些孩子還是性子有些急了。


    三人看著殷年,殷年點頭讓他們先去洗澡。


    “小年,看來他們打探到一些有用的消息,就是這個性子還得磨磨。”


    殷年點頭,慢慢從盤中夾起菜,還是肖伯做的飯食合胃口。


    飯後林秀兒收拾碗筷,三人也換好衣物來到廳中。


    “現在可以說了!”殷年看著不再邋遢的三個人。


    “少爺,我這些時日在東市熟悉各坊情況與打探,有了些眉目。”林恩說著便從懷中拿出他這些日子畫下東市十坊的所住之人的府邸情況交給少爺。


    殷年拿過這些圖紙,一坊在一張一尺見方的宣紙上。密密麻麻的,雖然有些亂,但是在這些圖紙還是描述的很清楚。


    殷年點了點頭示意林恩接著說下去。


    “那湯林,是禮部侍郎的大公子,也是這京城出名的紈絝,喜愛帶著他那些跟班去春樓等地,還好欺詐百姓。他雖然是出名的紈絝,但也有對頭,聽坊間傳聞,他與兵部尚書的二公子向來不合,常聚眾鬥毆!還有常跟著他左右的有工部員外郎家的三公子劉沛與禦史中丞家的四公子林恗,這兩人父親算他們中官職比較大些的。他們這些時日常去春風樓。”


    殷年在打探湯林時,那湯林也沒閑著。


    春風樓中,湯林左右手各摟著一個女子。


    “你說什麽?”湯林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小子竟然是個官,雖然他沒聽說過。


    “千真萬確,那小子是個八品下的虛職武官!”劉沛再一次說著,他也沒想到那小子竟然還有官職在身。


    “什麽官?”湯林推開那兩個女子。


    “湯大公子是一沒聽說過的官職,禦侮副尉!”


    “禦侮副尉,還真沒聽說過,哼,一個不入品的官!”湯林覺著這就沒事了,不入品而已。


    “對了,太學院不是不接收有官職的人進入太學院嗎?”湯林看過那太學院的章程,上麵還像是隻允許白身的人成為太學生。


    “是的,還是湯大公子見多識廣!”林恗將湯林推開的那個女子抱著懷中,拍著湯大公子的馬屁。


    “哼哼!這次看他有何辦法!”湯林覺得這次差不多,像那樣的就不該出現在太學院中,不,是出現在他眼前。


    說完便讓老鴇將春風樓的花魁雲娘叫來,這樣的喜事得慶祝。


    翌日卯時,殷年便到了永平坊坊門處,今日他便要去兵部述職。他也沒想到一個虛職還得去兵部坐班。今日也好不容易休息。


    昨夜他與肖伯四人聊到子時,他得到些有用的消息。


    坊正打著哈欠,看見殷府的馬車停在坊門前,肖兄駕著馬車。


    “肖兄,今日怎起得如此早?”


    “坊正還是先開坊門吧!”肖伯笑著回答永平坊坊正。


    “原來是殷公子要出門,昨日才回,怎麽今日太學院就開課了。”坊正邊打開坊門,邊輕聲問著肖伯。


    “太學院沒開課,是我家公子去兵部述職,公子說了第一次還是不去遲了才好!”肖伯向坊正小聲的解釋著。還是讓小年在馬車中休憩一會。


    “既然是公子去述職,那老漢就不打擾了,肖兄可以坐了!”坊正很快便將坊門打開,他可沒想到那殷公子不過束發的年紀就已經做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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