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譬如第五煙含著淚,看著眼前大平台上堆積無數的冰涼塊子。


    “老大,商量個事,讓我吃口飯行不?”第五煙可憐兮兮的對遠處打坐的萬俟道。


    萬俟沒有回答他,第五煙以為他又入定了,便偷偷摸摸的往帳篷走去,準備摸索些吃的。


    可他還沒走兩步,突然感到一股灼熱的熱浪從背後襲來,他下意識的猛然向左側跳開,這才險險避過一條張牙舞爪掠過的火龍。


    “老大,我就是去上個廁所……”第五煙心虛道。


    萬俟兩手抬起,兩道熊熊燃燒的火焰突然出現並包裹著他的兩隻手臂,隨後他雙手向外側一按,隻見將他身體淹沒了快一半的積雪瞬間被蒸發成團團霧氣,輕輕飄走,在他身邊清出了一塊三米見方的空地。


    萬俟抬起右手一揮,隻見從帳篷中忽的一下就飛出了一個燒烤架,緊跟著是一個鼓鼓囊囊的大保鮮袋,接著是一把用橡皮筋捆成束的竹簽子。


    接著什麽火炭、調料瓶、香油壺、馬紮、遮雨布等等亂七八糟的東西排著隊從帳篷裏飛出來,從一臉懵逼的第五煙臉前招搖過市,落在萬俟身前的空地上。


    “你是小叮當嗎?擱哪裝了這麽多東西?”第五煙轉念一想,忽然明白了,“我嘞個!你讓我一直提著那麽重的包,就是裝這些東西!”


    在第五煙充滿怒火的注視下,萬俟淡定的在他坐著的那片空地上,麻利的搭好了遮雨棚,架好了燒烤架,生著了火。此時正坐在馬紮上一邊哼著曲,一邊從保鮮袋裏拿出一粒粒切好的羊肉,用竹簽子一個個穿上,放在架子上烤。


    第五煙眼中突然生起了恍然大悟般的希冀,但嘴上還說著,“不是不讓吃羊肉麽?這樣不好吧!”但他的身體在一步步向肉味開始飄起的方向移動,濕潤的嘴唇暴露了他的言不由衷。


    “是你不能吃。不是我。”萬俟明白這貨的意思,直接一句話堵上了他的進路。


    接著不等第五煙反駁,就說道,“六級以上全靠感悟,打坐入定、遊曆山水、貫讀書經或者戰鬥曆練,都可以獲得每個人自己的感悟,而形成自己獨特的超能。”


    “所以,我還是老老實實忌口啊。”第五煙一屁股坐在雪堆裏。


    萬俟不一會就串好了一排肉,整齊的擺在烤架上,他一會抹著油,一會撒著料,一會a麵換b麵,翻著烤,一頓操作十分熟練。


    第五煙為了阻止肉香引起的欲望,隻能哇嗚哇嗚的往嘴裏大口填著雪。


    當第五煙以為這就是萬俟的午飯時,他又錯了。原來萬俟把這套家夥事搬出來,並不隻是為了一頓午飯,而是為了一直烤,一直吃。


    他利用自己可以控製火溫的bug,吃飽就把肉放上麵保溫,餓了就加大火力,弄熟吃點。愜意無比。


    而第五煙的食物隻有幾片幹巴巴的壓縮餅幹,以及讓人絕望的吃的還沒有下的快的鵝毛大雪。


    直到這天萬俟掏出了塊溫度計。


    “我看過,現在這裏最低溫三十度,那就意味著往山上直到山頂還有七個溫差層。你就把這當做升級,一層一層的修行,直到你能一直待在山頂,吃著冰,飲著雪,還能活著。”萬俟一副專業人士的樣子說道。


    “你確定不是在拿我做實驗?”第五煙此刻有種想撂蹶子的衝動。


    “這是對你最合適的外界刺激了。成,你便資質再進一步提升,不成,你也就心安於自己天生廢柴的命運吧。”萬俟拿起一根剛烤好的肉串邊吃邊說道。


    第五煙舔舔嘴,陰沉著臉,又習慣性的往嘴裏塞了把這滿地吃不完的雪。


    萬俟突然想到了什麽,拿簽字一指第五煙,“煙兒,從現在開始你要開始正兒八經的玩命了,可做好心理準備啊。”


    第五煙聽著他很是隨意的一句話,卻瞪大了眼睛,“我尼瑪,我啥時候沒玩命啊?”


    他一身單薄的衣褲坐在雪地中,好像下不完的鵝毛大雪不斷的貼在他的身上,寒風不停,冷上加冷。


    而帳篷裏的萬俟,一身從提包裏帶來的棉褲加貂皮大衣配水牛皮的帽子,正圍著小烤爐樂嗬嗬的吃串喝可樂。額,可樂也是包裏帶來的。


    這完全就是一副地主老財與苦命長工的現實對峙。


    “還有啊,誰讓你偷摸的把秋衣秋褲穿上的?脫嘍,以後隻能穿內褲,對了,不能穿你那條黃色皮卡丘的,其他兩條波多野結衣與小澤瑪利亞的可以常穿啊。”萬俟接著說道。


    第五煙仰天長歎,自己到底還是上了賊船,把自己逼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步。


    這時他才明白,去兌現一個諾言是多麽的艱難,那麽兩個呢?就隻能玩命了。


    第二天,第五煙光溜溜的套著內褲,再次提起那個滿當當的大提包,拚命地用超能持續抵禦著周圍零下三十多度的氣溫,往山上走去。


    萬俟穿戴妥當,突然發現雪太深容易把棉鞋弄濕,雖然自己可以輕鬆的烘幹,但是他想了一想,還是抬手放出一塊不大的火雲,跳了上去,操控著火雲慢慢飄著前進。


    兩人一路不停,迎風頂雪而上。溫度逐漸降低,萬俟緊了緊大衣,說了句鬼天氣。而第五煙被凍的嘴唇發白,臉皮發抖,體內的超能運轉到了最大馬力。


    直到萬俟掏出溫度計,看到指針停在了零下四十度的刻線,這才叫停第五煙。


    “就這了……搭帳篷。”萬俟熟練的指揮著第五煙。


    第五煙已經放棄了反抗,反而希望多運動運動,能讓身體暖和些。這裏的溫度已經超過了他能用超能抵抗的極限。


    搭好帳篷,擺好烤架,放下馬紮,第五煙抱著膀子在帳篷對麵一屁股坐下,閉著眼咬著牙,狠狠地逼迫身體產出更多超能,來抵禦已經讓他嗅到了死亡氣息的寒冷。


    萬俟無所事事的坐下,點過起灶,掏出肉來繼續穿串,也不知道他那個包怎麽那麽能裝,好像永遠掏不完東西似的。


    零下四十度修行,開始。


    日夜更迭,不知歲月。山上風景無限好,但也要人性命。


    第五煙在被凍僵過去十多次後,才逐漸適應了這裏的溫度。勉強能夠保持身體的內外平衡。


    而這裏更加純粹的冰元素,也仿佛改變著第五煙冰係超能的體質與超能本質。


    就像煉鋼一樣,不斷淬煉著他。隻是這個過程,太難以忍受,如果不是在山上已經沒有了退路,第五煙確定他一定會放棄的。


    那是一種被逼迫到無暇顧及其他任何感情,無法產生任何思考,無法體會外界其他一切刺激的歇斯底裏的狀態。


    那個時候,什麽諾言啊,夙願啊,什麽山盟海誓,什麽錚錚誓言,全部被拋諸腦後,因為生存的意念會隻讓你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放棄。


    所以啊,人就是不能信得過的生物,誓言這個東西也就當做言情小說看看就行了,這世間沒有什麽一成不變的或是永恒的,有的隻是原始叢林中便確立起的那一套法則,即一切隻為生存。


    所以,想要超越自己,那就找個靠譜的人去逼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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