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鴛市,帝都以東三十公裏處的一座城池。


    在這一望無際的繆古平原上,它隻不過是一座不起眼的小城。


    沒有高樓大廈林立,沒有喧囂沸騰的人氣,也沒有世外桃源的風景。它隻是一座城市,像數千年前一樣,平凡如一顆大樹上的樹葉,不起眼的在那,雕琢著滄海桑田的時光。


    但是,這個世界上沒有人不會不知道這座城,即使它沒有什麽拿的出手的東西讓人讚歎或是向往,但是它所具有的另一種意義,已經讓它如高高在上的君王般,使世界上絕大多數人失去了攀登成神的資格。


    那就是在這座城裏,屹立著千百年不曾更換過的六大古姓家族。


    東門、司徒、鄔、祝、聞、蕭,六大古姓家族,分別在青鴛城內,左右彼此相鄰又相望,圍成一個圈,如年輪般年複一年的輪回。


    第五煙站在通往城內的唯一一條公路邊的綠化坪上,身邊是來去匆匆的高級轎車或者車隊,不同顏色的車身上噴塗著形狀各異的標識,第五煙的常識告訴他,那是家族徽章。


    他背著一個黃色老舊的斜挎包,正叼著一根雪茄,一身風塵駐足遠望著,眼前這座看似平凡,實則代表著金字塔頂端至高存在的城池。


    他眼神中充滿了深深的思索和一抹鋒銳的堅定。


    青鴛城有六處入城口,分別對應六大家族的位置,是專門為他們而建。


    每個入城口處有一方外城,六座外城在距內城三公裏的地方互相連接,成為了外來人的聚集地。


    他們慕名而來,在這裏尋找機會,一個能加入六大家族勢力的機會,哪怕是家族外圍勢力,但對於他們這些普通人來說,也是可望不可及的夢想。


    普通人與六大家族之間的差距,豈是雲泥之別,那簡直是物種之間的差別。


    第五煙扔掉煙蒂,用腳碾滅。拍了拍身上散落的煙灰,抬腳向外城走去。


    外城名為聖威,喻義代表六大家族的無上神威,神聖至高,不可褻瀆。


    環繞一圈的聖威城,其實是由六大家族外圍勢力集團,建立的各類企業公司或是各種教育、文化、科研等服務產業。


    一方麵聚集著四海之內的浩浩人脈,為他們甄選新鮮人才提供廣闊的市場,一方麵也是他們眾多盈利產業的一部分。


    第五煙上午時刻進了城。他逛逛停停,就像一個司空見慣的觀光客般,欣賞這座城市的繁華與喧囂。


    聖威城內人流滾滾,熱鬧繁榮,從早到晚,永遠在彰顯著這座外城在聖城榮光下的不凡。


    第五煙在一個臨街的有百年曆史古香古色的小商鋪內,淘到了一種價錢不貴,品之甘味的雪茄,讓他喜不自禁買了十多盒,塞進大背包裏,滿當當的,心裏十分充實。


    夜幕降臨,他找了家名叫“威海賓館”的旅店住下。


    夜晚透過窗幕,可以看到數公裏外燈火遍布,如繁星懸世的內城建築,高大宏偉,在夜幕下的溫和燈光中,充滿了磅礴的深邃和詭秘。


    第五煙點著根剛買的雪茄,深吸一口,濃鬱深遠的香味從口鼻入肺,穿過胸腔向四周蔓延,全身仿佛籠罩在久遠的古木叢林中,獨立世外,尋覓處處無窮盡,讓人回味不絕。


    第五煙坐在窗台的飄窗上,看著窗外人頭攢動的夜市景色眼神迷離。


    窗戶開著,街邊小吃的香味冗雜著遠近高低的人聲,包裹著熱烈的燈光以及四處栽滿的丁香花與薰衣草的繽紛香氣,飄飄悠悠的蕩進窗欞,飄向屋內,炸開來,浸入周圍的一切,喚醒沉睡已久的記憶。


    那是懷念的味道,也是一種不變的牽掛,無論在哪,即使在星空的兩端,思念的人也會踏碎星河,跨越彼岸回到那個人的身邊,帶去熟悉的問候。


    也許是一句溫暖的話,也許是一個激動的擁抱,也許是摸著你的頭,說我好想你,也許,是要率領千軍萬馬,為你打下身後的江山,從此不再分離。


    回憶總是讓人軟弱,但也會喚醒心中的良知。


    但良知這個東西最是傷人,凡是經曆過的人都會懂的,而隻存在於某些人口中,被冠冕堂皇的裝飾過的,實在是不配提起這兩個充滿犧牲和血腥的文字。


    第五煙他們幾個人心中都有良知,曾被它束縛,但曆經波瀾後都終被打破。


    因為經曆過的他們都懂得,良知隻是高位者的一種施舍,當他們不願意的時候,你再怎麽可憐無助、淒苦悲慘,那也隻不過是高位者眼中淡漠的一撇。然後,就沒有然後了,悲慘的你沒有然後,因為你不配。


    所以,萬俟他們會反抗,會背離,會玩命的打破階層的束縛,隻為了將良知扯下道德製高點,把它打回原形,讓它重新代表這世間應該有的平等與真實。


    要想改變這一切,就在眼前那座城。


    第五煙目光灼灼的瞄準氣勢恢宏的聖城,內心還是忍不住的讚歎它的偉大和那不經意間透露出的,久遠深邃的底蘊味道。


    “真不是硬吃幾個饅頭的事!”第五煙把煙頭彈出窗外,訕訕的說道。


    不一會樓下傳來了幾聲混亂的尖叫和吵罵聲。


    “按老大的說法,沒有什麽從長計議,隻能一力降十會的打進去才行。尼瑪,功力不夠啊!”他暗暗歎氣低語。搖搖頭拉上窗簾爬回床上打坐去了。


    翌日。


    第五煙在一陣濃鬱的焦香中出了入定狀態。


    他抽動著鼻子聞了聞,“餓了。”


    他拿上行李,也就是一個斜挎包,懶洋洋的走下去吃早餐。


    一陣粥足飯飽後。他抹抹嘴站起身向街市中最大的那條路走去。一直走,走過叫賣的喧囂,走過炸糕、麻團,走過安靜的培訓學校,走過昂貴的健身中心,走到了悄無人聲處。


    一座高大的古香古色的舊式門樓擋住了他的去處。


    門樓高處正中有一塊石雕樓牌,上龍飛鳳舞的寫著幾個古意盎然的大字,“蕭氏境地”。


    第五煙點著一根雪茄,狠狠吸了一口,抬頭望著樓牌,渾身超能劇烈湧動,戰意蒸騰,“雲兒,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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