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悄然降臨,灰黑色的天空在暖黃色路燈的掩映下更顯神秘。


    “南笙,你慢點,咱們不著急,”林安安在一旁小心提醒著,“你看今晚的月亮這麽明,錯過了就得等到明天了。”


    夏南笙抬頭仰視著天邊的月牙兒,笑彎了眼。


    “真好。”


    她輕笑,不知是在對旁邊的人說,還是在對自己說。


    每晚的月亮似乎都格外溫柔,這麽多年的風風雨雨,這條路上,幾乎都有她的作陪。


    路燈拉長了二人的影子,她們慢悠悠的走在這條僻靜的小路上,偶爾從身邊略過幾隻相互追逐的小貓小狗。


    “對了南笙,你的眼鏡呢?”林安安瞧了瞧她清秀的小臉。


    “起初我隻是以為你忘戴了,畢竟運動會不上課,但是連著幾天都沒戴這就有點奇怪了,畢竟從你剛戴眼鏡開始,你就沒脫過。”林安安信誓旦旦的說。


    夏南笙沉思了片刻,她想起那天顧北執把她堵在男廁,莫名其妙的就怒摔了她的眼鏡。


    鏡片與鏡框被強製分離,殘骸估計都找不見了。


    她回想起這件事,心裏就一陣絞痛,那摔到地上的可是她的錢啊!


    如今的物價水平,配副眼鏡都要花不少錢,這無疑不是在對她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林安安小心翼翼捕捉到一絲訊息,邪邪的對她說道:“別告訴我,這件事跟顧北執有關?”


    看著她寫滿興趣的小臉,夏南笙有些羞澀地低下頭,心虛的說道:“才……才不是!”


    “那是什麽?”


    “我……我……不小心把眼鏡摔壞了。”她的手緊緊的抓著衣服下擺。


    聽聞,林安安便上下打量了一番夏南笙,那直勾勾的眼神仿佛要把她看穿。


    林安安輕笑一聲,“好吧,暫且相信你。”


    夏南笙暗自鬆了口氣,這是她第一次對林安安有所隱瞞。


    她愧疚萬分,心裏如暗潮湧動。


    從小一起長到大的她們,幾乎不分彼此,各自心裏都替對方埋藏著最深的秘密。


    就比如,她是奶奶在橋下撿來的。


    林安安牽著夏南笙的小手,她悠悠的說道:“我覺得顧北執他對你有意思。”


    夏南笙卻緊鎖著眉頭,不滿的道:“不是,他除了會整天欺負我還會幹什麽。”


    林安安望向夏南笙天真的麵孔,她的眼睛在黑夜裏亮得嚇人。


    “那你有沒有想過,他為什麽隻欺負你?”


    夏南笙默了一瞬,認真的看著林安安,“我可能比較好欺負。”


    林安安終究是被她的話逗笑了,伸出兩隻魔爪胡亂的捏著她有些肉嘟嘟的臉。


    “你已觸犯過分可愛罪,我要代表宇宙將你依法逮捕!”


    夏南笙知道她自己肯定又有哪裏講的不對了。


    她反複琢磨,明明沒有說錯話啊。


    她覺得可能是自己說的不夠明確,又補充道:“真的,我同學也覺得我是個軟柿子。”


    林安安是徹底無語了,夏南笙有個絕技就是能把天聊死。


    她恨鐵不成鋼地拍了拍夏南笙的小臉,說道:“算了,當我沒說。”


    當夏南笙一瘸一拐的回到家時,奶奶著實是被她嚇了一跳。


    她趕忙從藤椅上起身,年久失修的身軀笨拙的向前移步,用盡她此生最快的速度趕往她身邊。


    奶奶攬住她的肩膀,手因情緒激動而忍不住抖動著。


    掛在眼角的一顆淚珠倏地滑落,她顫著聲音說道:“南笙啊,你怎麽弄成這樣了?”


    夏南笙看見奶奶如此模樣,心裏也跟著難過起來。


    她略顯歉意的對奶奶說:“運動會不小心扭到了腳,對不起啊奶奶,讓您擔心了。”


    奶奶滿身疲憊的撫摸著夏南笙的頭發,心疼的說道:“奶奶真的不想看見你再受一點傷害。”


    夏南笙鼻頭一酸,卻是調皮的動了動自己的腿,對奶奶吐了吐舌頭,“奶奶你看,我就是扭了一下,過兩天您就又能看到那個活蹦亂跳的我了!”


    奶奶刮了刮她的鼻子,轉哭為笑,“下次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嗯!”夏南笙重重的點了點頭。


    彼時,剛應付完作業的顧北執正站在魚塘邊給金魚喂食。


    亮如白晝的宅子裏此時卻是幽靜的可怕。


    顧北執抓起一把魚食就要往魚塘裏扔。


    杜管家在一旁和聲提醒道:“少爺,您再給它們喂食,它們恐怕就活不過今晚了。”


    不稍片刻,便見顧北執將手中的魚食盡數扔進了池塘。


    杜管家汗顏,這池塘裏的魚又要換上一波了!


    少爺隻要一有煩心事就會到這池塘邊,邊理思緒邊給金魚喂食。


    杜管家輕歎,算了,少爺開心就好,隻是浪費這一池塘名貴的金魚了!


    顧北執靠在欄杆上,靜靜回憶著記憶中的那道身影。


    記得他初二那年,在他好友的慫恿之下,他突然意上心頭,報了他們班的接力賽。


    沒想到,本該是一場激動人心的接力賽,最後卻被搞成了驚心動魄的災禍現場。


    在一陣尖叫聲中,他看到一個留著寸頭的小子緩緩倒在賽場上,他痛苦的蜷縮著身體,好像在經曆一場巨大的浩劫。


    現場的人都被這一幕嚇到了,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不知為何,他明明是不愛多管閑事的人,身體卻本能的衝上了前方。


    他自地上打橫抱起了他,瘦弱的身體連骨架都是那麽小,身體也是軟的不像話。


    如果不是他那浮誇的頭發,顧北執都要誤以為手裏的是個女人了。


    他一路狂奔將他送進了校醫務室,看著他那蒼白的臉頰,他有些不忍就這樣棄他離去。


    於是,他便陪伴著他處理傷口的全過程,直到他朋友到來他才離開。


    至始至終,他都沒睜開眼睛。


    今天在賽場上,他看著傻臉妹奮力奔跑的樣子,竟不由自主的把那個人的身影與她重合。


    他忍不住“嘖”了一聲,緊皺著眉頭。


    自己一定是瘋魔了,才會把傻臉妹想成那個人。


    那個人明明是個男人,而傻臉妹是個女人,怎麽也不可能是一個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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