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誠跑去打電話,這時間點,她媳婦兒應該不在店裏忙活,電話經過層層轉接,總算接通。


    “喂,程誠嗎?手表收到沒有,喜不喜歡……”


    電話的聲音,其實多少有些失真。


    不過程誠無師自通了腦補技能,一聽到魏明珠的聲音,他閉著眼都能想象到對方說這些話時的表情。明明長的又嬌又水靈,聲音也很嬌氣,卻愛一本正經的說話。還以為自己嚴肅正經呢,卻不知道含蓄半掩的,更是誘人。


    等魏明珠說了好些話,發現程誠這邊沒聲音,魏明珠在那邊輕咦:


    “掉線了?”


    “沒有沒有,我好久沒聽到你聲音了,想聽你多說兩句。”


    程誠的聲音不是後世推崇的那種撩人“低音炮”,魏明珠覺得那樣其實挺做作,少有人是天生的,大部分低音炮都是刻意練習模仿,就為了撩女人。程誠的聲音痞痞的,帶著年輕人的朝氣。說正事兒時讓人特別有安全感,日常說話又完全不同,特別是近來,程誠掌握了‘撒嬌’技能,和魏明珠說話總會不自覺帶上一些小尾音。


    聲調上揚,隔著再遠的距離,她都能感受到這個人的喜悅。


    和她說話,都會這麽喜悅嗎?


    “生日快樂,程誠。”


    “我很高興,明珠,這是我最快樂的一個生日。”


    程誠不是在胡言亂語。


    程家並不是很重視啥生日,程誠是小輩,就更不講究這些了。小時候連愛吃糖都要被他爸管著,隻有關慧娥會慣著他,過生日給他買新衣服,煮餃子。


    十幾歲正叛逆時,他也開始講究起過生日,把平時攢下來的錢拿出來請朋友們吃飯,那些人也似模似樣給帶各種各樣的“生日禮物”。最難忘的生日是在前方過的,程誠壓根兒沒想起來這一出,兩天兩夜滴水不沾連,直到局勢緩解,都是四月二十多號,程誠才想起來,自己前幾天滿了18歲。


    但最快樂的生日,無疑就是今年,就是今天。


    白天時有多麽失落,晚上就有多麽欣喜。欣喜不是禮物本身,而是禮物代表著魏明珠的掛念。從前還想不明白,總認為女孩兒是麻煩的生物,邵光榮還樂此不疲的換女朋友。


    遇到了魏明珠,他好像有點明白了


    愛情真的是一種不可缺少的感情,邵光榮是沒他幸運,一下就找準了喜歡的女孩兒。所以邵光榮換來換去在嚐試,程誠是認準了不會撒手。


    所以,這個生日讓程誠快樂,是因為他和魏明珠心貼著心。


    愛情和友情、親情都不一樣,後兩者程誠早就有了,愛情卻是他活了20年第一次感受到的情感,怎能不強烈,不讓他激蕩?


    兩人握著聽筒,好一會兒沒說話。


    聽著彼此的呼吸聲,隔著千裏遠,好像又近在咫尺。


    魏明珠的語氣忽然有點幸災樂禍,程誠能聽到她的笑意:“程誠,你說咋辦呀,有人要搶你對象!”


    程誠捏著聽筒的手用力,嗬嗬,他媳婦兒肯定是故意的。


    “這都第幾個了?明珠,我才不生氣,讓他們放馬過來。”


    “這個不太一樣……你咋這麽有自信,就不怕我跟著別人跑了?”


    “我不怕,誰也沒我這麽喜歡你,更重要是你也喜歡我,你將來肯定會更喜歡我,會舍不得離開我。”


    把一個女人的心拴住,固然是留下她的辦法。


    程誠試過了,既然不同意早結婚,那他就要改變策略,把魏明珠的心給拴住,她能跑哪兒去?想來想去,自己的勝算很大,比他家世好的,不一定有他能幹!那些幹走私的比他有錢,沒有他體貼懂事。比他帥的,又不會比他更有錢……等等,怎麽會有人比他帥?明珠不是看中權錢的人,唯一能把她勾跑的就是那些小白臉。


    程誠堅信,那些小白臉不如他有男子氣概。


    “這個哪裏不一樣?”


    聽他聲音,壓根兒不當回事,魏明珠輕哼:“別人可是連婚期都訂了,5月份就要辦喜酒,我就算寧死不從,也要把我的牌位娶過門。程誠,我有點怕。”


    程誠的眉毛一跳。


    強娶啊?!


    那就要踩著他的屍體走過去,才能把他媳婦兒給強娶回去。


    “我想看看,對方的喜酒準備怎麽辦。”


    程誠不喊打喊殺,聲音裏偏偏有股說不出的肅殺。


    ……


    “咋樣?你和程誠說了?”


    魏明珠從公話間出來,李鳳和劉美就迎上前。


    姓梁的一家三口剛剛離開沒多久,守公話機的程阿姨就喊魏明珠接電話。今天電話還不少呢。一猜就是程誠,今天是他的生日,她這邊有突發情況耽誤了時間,沒把電話打過去,依著程誠的性格,肯定要打電話來的。


    果然就是。


    魏明珠還想,今天程誠要不打電話,她就等明天再說樊鎮川的事,反正也不差那麽一天。


    不過程誠打了電話,魏明珠也就趁機說了。


    樊鎮川不是普通人,河東縣的地頭蛇,對方的辦事風格恐怕是“人治”淩駕在“法治”之上,魏明珠一個小個體戶,拿什麽和別人鬥。她再聰明,有被丁愛敏暗算的經驗在前,真不想再陰溝裏翻船……樊鎮川在河東縣那就是沒人敢管的,要是把人抓到河東縣去,她也打不過對方。


    就算趁機把樊鎮川給刺死,還要償命,她還有大好的年華要過,憑啥要去給人渣抵命?


    與其事情搞到無法收場程誠才知道,不如一開始就告訴對方。


    魏明珠從卓衛萍嘴裏聽說了張二賴被抓的隱情,對程誠的態度有變化。並不是說她感動的想馬上嫁給程誠,她在學著去“麻煩”程誠。


    都處著對象呢,男女朋友真能分的那麽清楚麽。


    她要是堅持自己沒沾過程誠的光,才真是沒良心。常偉和邵光榮幫她,就是程誠的麵子,在羊城遇到混混柯一雄的威脅,也是程誠請潘三解決。


    別的事程誠不用管,身為魏明珠的男朋友,有人不顧本人的意願要強娶,程誠都不該管的話,兩人這對象關係還不如能直接散夥。程誠也有那個能力管,別說仗著家世,家世是讓程誠有好的平台,至於如何利用,程誠好像做的也很好。


    魏明珠相信程誠有這個能力,李鳳和劉美對程誠了解得太少,都以為程誠就是個普通人。


    除了像梁秉安說的,讓程誠趕緊打結婚報告,把魏明珠用“特殊婚姻”保護起來,程誠還能做什麽呢?


    魏明珠也不知道程誠會怎麽做,但能做的應該不少!


    “你們都別擔心,這事讓程誠去愁,他能解決的。”


    劉美快把自己就愁死了。


    當媽的就愛瞎想,不告訴程誠吧,又怕誤會。告訴吧,又怕程誠會覺得麻煩,因此看輕魏明珠。


    把事情告訴程誠,並不意味著她啥都不做,白天從梁歡口裏問出了樊鎮川的事,下午那麽長的時間,也不僅是磨一把刀。她還給羊城拍了電報,讓李棟梁和葛劍立刻動身來商州。有人在身邊保護著,魏明珠要安心很多。


    本來是要讓這兩人預考前來的,這就提前了十幾天。


    魏明珠也不心疼錢,梁秉安扔下的手提包,她翻出了一萬塊。


    這錢她會還給梁秉安?


    她又不是拾金不昧的好學生,梁家為了自己的利益,差點把她打包賣了,隻潑潲水和嚇唬一番,魏明珠才不會輕輕鬆鬆放過。


    精神補償費是要點的,比起梁家給她帶來的麻煩,一萬塊的補償又算不上啥。魏明珠不缺這一萬塊,但這筆錢她花得沒有一點心理壓力。不說別的,提前把李棟梁和葛劍從羊城叫來,每天都要算工資的,總得從這一萬塊裏的補貼吧!


    梁秉安會不會上門討要,魏明珠根本不在乎。


    今天她戲精附體,可把李鳳和劉美一塊兒唬住,她再要做點啥,兩人都不會反對。她和程誠打完電話,回去一看就樂,於奶奶不愧是人老成精,別看老太太有糖尿病,掃大街練出來的手腳麻利,這才一會兒功夫,就把院子的現場收拾完畢。


    剛才還灑滿雞血,現在一點痕跡都看不出來。


    以84年的刑偵手段,很難恢複剛才的現場。


    破壞的太徹底了,連劉麗帶到院子裏的潲水痕跡,於奶奶都用水衝過。


    梁秉安的手提包被於奶奶撿起來放在桌子上。


    魏明珠衝著於奶奶豎起大拇指:


    “您真厲害!”


    於奶奶很坦然接受了這個恭維。用雞血騙人,這主意就是於奶奶出的,反正就是為出口氣,梁秉安和劉麗兩人看見梁歡被“捅”,一瞬間就大徹大悟不可能,魏明珠就是要讓他們嚐嚐痛心的滋味。


    他們能不能改變,沒人關心。


    她可不是聖母,不負責感化別人。


    魏明珠把手提包裏的錢拿出來,裏麵還有梁秉安的工作證。看來這包是梁秉安日常用的,怪不得皮質還不錯。魏明珠把灶火燒的旺旺,直接把手提包扔到了火裏。


    沒有誰會可惜東西,梁秉安的包,留下來給誰用?


    包是有主人的,錢卻沒有。


    魏明珠把一萬塊給李鳳,“舅媽,您明天找兩家銀行存起來,再把您家的錢取五千塊給我。”


    現在的銀行係統根本沒聯網,也沒監控,誰存進去的錢是查不到的。隻認存折和密碼取錢,連實名都不需要……沒法實名製,86年以後,才會在全國各地依次辦理居民身份證。連身份證都沒有,又說啥存款實名製。


    就是說,梁秉安這錢哪怕是有記號,他把編號全部抄下來都沒用。


    一存一取的,就是最簡單粗暴有效的“洗錢”方式,梁秉安帶著公安找上門都能不承認。你說拿了你的錢?捉賊要拿髒,你把錢找出來再說,咋證明是你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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