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土本無花草,佛栽下婆羅雙樹,而我卻在等你。


    那孟婆轉臉的一瞬,我趕忙向後爬開。


    “你究竟是什麽人”那孟婆氏陰沉著聲音問道,轉臉之間用手捂著自己的眼睛。


    “你的眼睛被另一個孟婆打下過印記。你不是亡魂!你走,離開這裏。”


    我一臉茫然地望向她,她的手捂著自己的眼繼續嘶吼著“快走,滾!”。


    我心下也再無話可說,從地上站起身來,轉身便向著大殿深處走去。


    可正當我挪動腳步之時,身後的孟婆竟然問道“她叫月娘嗎?”。


    我轉過身癡癡看著她說道“我沒辦法回答你,因為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麽這麽問?”


    “我也是孟婆,我隻是想知道,孟婆氏真的會有幸福嗎。”


    說著那孟婆竟然長歎一口氣,放下了遮住眼睛的手,我趕忙將眼神移向了別處。


    “你不需要再躲了,我傷不了你,為你留下印記的孟婆,比我強大很多。”她恢複了那溫柔似水的聲音。


    “我們孟婆氏,一旦被選中成為掌印孟婆就會在這孟婆殿中不眠不休的呆上二百年,每日從世人此生的眼淚之中用自己的身體吸收掉所有毒素,再配以忘憂草熬成讓人忘卻前塵之湯藥。雖有期滿賜婚一說,不過我們的身上背負著不知多少世間惡業,據我所知沒有任何一位孟婆氏是被明媒正娶的,雖然大都嫁給了冥府權貴但也隻不過是換個地方獨守空房罷了。”


    “為什麽我的眼睛會被孟婆留下印記?”我發問道。


    這個叫辰兒的孟婆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我,“你開什麽玩笑?你這個薄情寡義的畜生。”


    “你什麽意思?”我被罵了個毫無頭緒。


    “迎娶孟婆之時,孟婆氏會將自己的妖眸贈與夫君,要不是為了我們的眼眸那些冥府權貴又怎會娶終身背負著詛咒的孟婆氏為妻?”


    “你的意思是,我娶過孟婆為妻?”聽了我的話,那孟婆竟然白了我一眼,水袖一揮再次開啟了這宮宇之中的幻陣。


    “離開吧,我不想再見到你,我知道這幻陣對你沒有作用。”那女人的聲音再次狠厲起來,我見與她再無能言之辭。便再次震動蟠螭,閉上眼向著出口走去。


    “那女人,是個孟婆嗎?”我腦海中再次浮現出了三生石讓我看到的婚房,那欠身向後嬌羞的女人。


    “月娘嗎?”我自言自語道,剛剛那孟婆說我得了孟婆氏的妖眸,無數冥府權貴也是為了這對眼眸才會與孟婆氏結合。


    這對讓豹尾這樣的冥帥都會忌憚的眼眸究竟是有什麽不同呢?我行走間自顧自地思考,在我走出孟婆殿之前我再也沒感受到那個叫辰兒的孟婆發出的半點動靜。


    孟婆殿外與先前的宮宇簡直可以說是兩個不同的世界,殿外不到半裏距離便開始變得雜草叢生,不知道是因為我在三生石前的狂暴的威懾,還是因為在孟婆殿中過長時間的停留,這路上除了我外再無其他亡魂行走。


    而原本灰色的天空也慢慢變化成了深不見底的漆黑,唯有懸掛天空那不日不月的光影從未變換過位置。


    再前行了兩刻左右的時間,我走入了群山之間,想必我兩側的山脊就是我跟著那少年之時所見的山牆,兜兜轉轉不知多久前方又有一杆大旗出現,這大旗與豹尾的略有差異,烏黑的底色上用黃字書寫著一行大字,“冥府軍十帥,鳥嘴”,既然我已得了豹尾的點撥,也心知這鳥嘴也是故人便正了正身形闊步向前走去。


    與奈何橋頭相似,這大路左右慢慢的也開始出現了身穿製式甲胄的鬼差,隻不過這裏的工作看起來是比在奈何橋要輕鬆許多,有的鬼差舉著煙槍吞雲吐霧,有的三兩之間談笑風生。


    這些鬼差甚至連多看我一眼也不願意,我心想如果所有地方都能這麽輕鬆就好了,離著那杆大旗越來越近,一張巨大的紅木羅漢出現在我的視野之中,那羅漢床的上方罩著半個黑頂軍帳,軍帳四周站滿了各色鬼差。


    越發接近,那羅漢床上的情況也越發清晰,那羅漢床長寬各有兩丈上下,上麵橫七豎八的躺著三四個衣衫不整的女子,那些女子中間左擁右抱的竟然是一隻大雕。


    那家夥金黃色的鳥喙上每隔一段距離便有一顆寶石鑲嵌,烏黑的羽毛泛著油亮亮的光芒,那鋒利的腳爪上竟然帶滿了各色的戒指。這隻大雕的胸口一串小孩手臂粗細的黃金項鏈在他的動作影響下左搖右晃。


    這隻大雕明顯已經喝的爛醉,即使坐在羅漢床上也是東倒西歪的不成體統,那床下跪俯著兩三個布衣文差還在不停的給他遞著酒碗。


    我思索片刻後想想倒不如悄無聲息的走過這頂軍帳,當下盡快趕到酆都城才是王道,心下我也不再去看那軍帳中的飛禽版酒池肉林圖,低著頭便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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