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類似的傷口,他見不少。


    所以才會覺得像。


    傅廷煜垂眸仔細打量著女孩腿上的傷口,隨著打量的時間越久,眸色越來越沉。


    這的確是槍傷。


    因為隻有被子彈打穿,這傷口才會這麽圓。


    他抬起漆黑的眸子,望向還在熟睡的人身上。


    她雙眼緊閉,睡顏恬靜,白淨的麵容上,透著少女的緋紅。


    一想到,黑洞洞的槍口對著她,他就感覺渾身冰涼,連呼吸仿佛都是停止了。


    被子彈打中的痛感,他也比誰都清楚。


    他可以忽略不計,但是她會感覺非常痛。


    他握緊拳頭,盯著床上的人看了許久,才緩緩收回視線望向麵前的傷口,拳頭漸漸鬆開,修長的手指拿起一片藥棉放在傷口上,然後又從醫藥箱裏取出紗布,一圈一圈將傷口包紮好。


    他將纏著紗布的腿,放回被窩裏,然後替她蓋好被子。


    將醫藥箱收拾好,放回櫃子裏。


    等收拾好一切,他邁步走到床邊坐下,拖鞋,在女孩身邊躺下來,伸出手臂將她摟進懷裏。


    睡夢中的女孩,感覺被擁進溫暖而又熟悉的懷抱裏,下意識的往裏麵挪了挪,直到貼著男人心髒的位置才停下,聽著強而有力的心跳聲,讓她睡的更沉,雷打不動。


    傅廷煜垂眸看著懷裏的人,收緊雙臂,像是怕她突然消失了一樣。


    他關了床頭燈,安靜的臥室,瞬間陷入一片漆黑,男人漆黑的眸子裏掠過一抹寒光。


    睡著的秦舒,莫名感覺後脊背發涼,下意識裹了裹身上的被子。


    -


    -


    次日一早


    秦舒一睜眼睛,就看見男人的唇,讓她愣幾秒。


    “醒了?”


    頭頂突然傳來一道磁性的嗓音,因為清晨剛睡醒,嗓音有些沙啞。


    秦舒抬起頭,睡眼惺忪的眼睛看著麵前的男人:“你怎麽還沒起床?”


    傅廷煜垂眸看著懷裏的女孩,剛睡醒的她,雙眸還有一絲不清明:“我有話要問你。”


    秦舒揉了揉眼睛:“問什麽?”


    “為什麽要騙我?”男人嗓音裏有隱忍的怒意,他克製著沒有發泄出來。


    被她騙,已經不知道是多少次了。


    但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生氣。


    因為男人這句話,秦舒不怎麽清明的眸子,完全清醒了,她睜大眼睛:“你這是怎麽了?”


    可能是因為心虛的原因,所以沒有一口反駁。


    傅廷煜看著女孩一臉茫然,他沉聲道:“你腿上的分明是槍傷,為什麽要騙我是摔的?”


    秦舒聞言一征,昨天他明明就沒起疑,怎麽才過一晚,他就開始懷疑是槍傷了?


    男人語氣這麽肯定,不像是在套她話。


    秦舒小聲回道:“我是怕你擔心……”


    秦舒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傅廷煜給冷冷打斷:“怕我擔心?怕我擔心受傷就該瞞著我?那你把我當什麽?一個可有可無的人?”


    最後一句,男人的嗓音突然變輕,帶著一點自嘲。


    這段時間裏,傅廷煜從未像現在這樣難以控製自己的情緒。


    被騙隻是起因,更多的是,在她危險的時候,他不在身邊,沒有及時保護她。


    還有,他對於她來說,是否真的一點存在感都沒有?


    看著男人眼裏的受傷以及心疼,秦舒心跟著一疼,她伸出雙臂環上男人勁瘦的腰,急忙搖頭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別亂想好不好?沒有誰比你更重要。”


    傅廷煜垂眸看著懷裏的女孩,烏黑的發絲很柔順的散落在腦後,也能清楚的感受到腰間的雙臂,很用力的收緊。


    重要的人嗎?


    出了事,都沒有想過告訴他,也算是重要的人?


    “那你為什麽不第一時間告訴我?”男人忍不住問。


    秦舒正想開口解釋,男人又道:“你第一時間想的,應該是怎麽瞞著我,對吧?”


    秦舒一征,她第一時間想的是不想讓他知道。


    可是,不是他想的那樣。


    是因為太在乎了,所以不想讓他知道。


    並不是可有可無的人。


    傅廷煜見女孩不反駁,他低低的笑了一聲:“那你還說我是你最重要的人?”


    那低低的一笑,帶著一絲悲涼,讓秦舒的心也跟著心痛起來:“那是意外,我當時隻是不想讓你擔心才沒說,不是因為你不重要……”


    傅廷煜盯著女孩白淨的麵頰,修長的手指撫上去,低聲問:“寶兒,你當時怕嗎?”


    因為當時隻想救下顧衍,其它的什麽都忘了。


    害怕也隻是後知後覺。


    秦舒沒有回答男人問題,而是急於解釋:“我是真的怕你擔心才沒說的,不是因為你不重要。”


    傅廷煜修長的手指來到她好看眉眼處:“寶兒你知道嗎,當黑洞洞的槍口對著你,我卻一無所知,當你麵臨危險,受傷時,我還是一無所知。你知道我現在心裏什麽感受嗎?”


    比親臨現場還害怕。


    秦舒急忙點頭:“我知道。”


    傅廷煜低笑出聲:“你怎麽會知道?”


    如果不是愛到骨子裏,怎麽可能會體會到那種害怕,像是浸入骨髓,一想到就會疼一下。


    他看了一眼女孩,她愛自己嗎?


    這段時間他和她之間和諧相處,像戀人像恩愛的夫妻,這些都是他以前奢望的。


    抿了抿唇,掀開被子,下床,大步走進浴室裏去洗漱。


    秦舒看著男人不發一語的走進浴室,像是失去了耐心一樣。


    不管是誰被騙了都會生氣。


    他生氣也算正常。


    隻是,他是怎麽知道自己受的槍傷?


    昨天不是已經不起疑了嗎?


    秦舒也掀開被子準備起床,結果一掀開被子,就看見小腿上的包紮的紗布,明顯是新包紮的,而且包紮的手法和顧衍的很不一樣。


    不用猜也知道是傅廷煜給她換的紗布,這也是為什麽他會知道是受了槍傷,而不是撞在石頭尖上。


    槍傷和其它的傷口區別很大,即使過去幾天了,看見傷口還是很容易辨別出來這是槍傷。


    她本來是打算今天早晨換。


    早知道她昨晚就自己換紗布了。


    她下床,穿上拖鞋,邁步走到浴室。


    男人已經洗漱完畢,正走出來,讓她進去的動作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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