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聲音如此清晰,女人一怔,因為覺醒,身體各個屬性都得到了加持,宛如猴子一般跳到一旁,然後朝後望去。


    在女人的視線中,不知何時,竟然又出現了一名少女。


    對方赤腳站在地上,一身白裙,模樣精致,如果說唯一異於常人的地方,便是對方的黑色瞳孔深邃可怕,像是一個泥潭,不經意間自己就會拖入其中。


    女人驟然覺得自己沒由來恐懼了一秒。


    “我怎麽會感到害怕,對方隻是一個小丫頭,一份食物罷了……”女人嘴巴微張,有種在做夢的感覺,她一味的否認自己恐懼的感覺,可想到最後,卻發現,根本無法說服自己。


    這個突然出現的少女,給予女人極為複雜的一種感覺。


    對方看上去,明明和一個普通人沒有區別,但就是這種普通,卻蘊藏著一種難以平複的心悸,而在不停凝視對方的時候,這種感覺非但沒有削弱,反而變得更加嚴重起來。


    那深邃漆黑的瞳孔,就像是一麵鏡子,映射出了自己的模樣。


    對方穿著一件韓版的牛仔褲,上身是碎花長袖,前不久在離家不遠處燙過的卷發,負責理發的托尼老師剛來不久,但手藝非常不錯,姐姐、媽媽都曾光顧過那裏。


    “媽媽?姐姐?”女人有些茫然,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張又一張圖片,宛如放入燈中旋轉一般,從灰黑慢慢變得有了顏色起來。


    她似乎記起了一些遺失的記憶。


    圖片定格在了最後一張,姐姐和媽媽一臉恐懼的摔在地上,臉上寫滿了未知的害怕,就像是見到了怪物一般,膚色蒼白到了極點。


    在那之後,女人的記憶再次遺失。


    沙耶的眼中似乎藏著某些秘密,女人不再抗拒,她想要找回那些關於自己的記憶,她朝前走了一步,不停像深邃的瞳孔望去。


    卻見這個時候,那個燙著卷發的女人,現在已經變了模樣,對方的胳膊上纏繞著兩根宛如毒蛇般的觸手,那觸手不停扭轉,隻是幾秒的功夫,那女人的手臂便被扭成了麻花,白森森的骨頭穿破肉體,暴露在了空氣之中。


    這就像是一個恐怖電影中的畫麵,看上去讓人如此害怕,尤其,其中的主人公還是自己本身。


    扭爛兩根胳膊,並沒有讓那些觸手停止動作,反而,她的身下又揚起了一些粗壯的觸手,不同於之前,那些觸手的頂端長著一顆顆黑白相間的眼睛、牙齒、甚至是手掌,就像是地獄閃現的厲鬼一樣,眼睛仇恨盯著自己,牙齒不停在身上啃咬,而那些手掌,則抓在自己頭上,一把一把,抓扯著自己的頭發。


    那些惡鬼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意識,頭發連著大把大把的頭皮被撕拽下來,粘稠的血液順著臉頰流淌下來。


    一滴一滴,滴入自己的眼中,滴在臉頰,滴在嘴角,最後落在地麵上。


    女人的視線變得有些模糊,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層紅布,看不清沙耶眼中的女人,現在變成了什麽模樣。


    “唔?”


    與此同時,女人同樣覺得嘴角有些濕濕的感覺,她用嘴角舔允了一下,根據經驗,這是鮮血的味道。


    女人忽然感覺很疲憊,就像是渾身的力氣被掏空一般,與此同時,一股不可抑製的恐懼忽然彌漫在了渾身的各個角落,讓她不由自主開始都動起來,一股陰冷的氣息更是鑽入了自己的腦袋裏麵。


    她有些膽怯、有些期待、有些猶豫的抬起了自己的手臂,在模糊的視野中,她看到的隻是一雙,扭曲到沒有形狀的爛肉與碎裂的骨頭。


    女人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已經停止了。


    “啊!”


    不像是人類的哀嚎從女人嗓子中喊出,大量失血,讓她再也無法保持直立,就像是一顆枯木,直接癱倒在了地麵上。


    無法想象的疼痛出現在了女人的感官裏麵,身體就像是有無數隻螞蟻在啃食一般,亦或是整個人跳進了油鍋之中,更可怕的是,常人受到了這種痛苦,早就昏迷過去,可女人卻不知道受到了什麽刺激,頭腦宛如針紮,時刻保持著清醒狀態。


    女人想要逃離這裏,但她已經沒有力氣再站起,隻能淒慘的在地上爬行,而在爬行的過程中,還伴隨著骨骼斷裂的爬行聲,在這空蕩的街道上,顯得十分刺耳。


    這一刻,整個街道成為了女人一個人表演的舞台,而她的觀眾,包括一名人類、一隻亡靈、一頭妖怪,以及這場表演的總導演,兼編劇、造型的特殊生命。


    天狗已經獵殺歸來,事實上,它隻比沙耶晚了一步而已,這也意味著,它看到了一切的起始,那個還算有些姿色的女人,突然就像是被定身一般呆滯站在了地上,在這種情況下,即便被觸手不停蹂躪與摧殘,卻也視若無睹。


    而等到對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塊爛肉,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的地方,身為妖怪,天狗做事自然喜怒無常,閑來無事的時候,它也曾以殺戮人類為樂。


    幾頭妖怪對賭,用驚嚇的方式,殘殺所遇到的倒黴蛋,對於妖怪而言,對方臨死前的求饒,便是最為動人的樂章與音符。


    可讓天狗自慚形穢的是,與沙耶比起來,自己所為的蹂躪和虐待,簡直就是菜鳥新手,看看沙耶的行動,抑製對方身體感官,給予對方致命打擊,然後在將對方摧殘到不成人形的時候,再解除控製,讓對方連一絲一毫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女人現在的絕望無人知曉,但這種殘忍到極致的負麵情緒太過震撼,以至於,連身為妖怪的天狗都有些瑟瑟發抖,整個人龜縮成了一團,哪裏還有往日歡跳的模樣。


    而寄生在屠宰刀中的阿彌陀丸同樣如此,在女人被控製之後,刀柄的位置上便出現了一團鬼火,對方也感受到了沙耶的能量,因此出現觀摩這場徹底的“表演”。


    相比起擁有血肉的生靈,亡靈無法吞噬晶核,隻能依靠靈魂完成晉升,而除此之外,它們也能吞噬恐懼獲得成長的能量。


    這樣就是為什麽,一些厲鬼出現的時候,往往不會第一時間殺死受害者,而是像貓戲老鼠一樣,慢慢把玩,直到對方完全絕望的時候,這才會慢慢咬開對方的身體,吞噬裏麵的肉筋、骨頭。


    那些厲鬼在吸收恐懼,一定意義上來說,恐懼越是濃稠,獲得的能量越多。


    而對於阿彌陀丸來說,女人的恐懼便是最好的食物,如果陳一宣在這裏的話,就會看到,在徐毅的身旁,現在正盤坐著一名緊鎖雙眸的武士,對方身上的殺氣宛如實質,在這種影響下,一些正在半空飛行的蟲子們,都會感覺有些不適,而選擇避讓,不讓靠近千米的距離。


    徐毅站在一旁,雖然覺得沙耶有些小題大做,但心中卻絕對沒有半分憐憫。


    鬼族行事殘忍無比,為了能夠壯大自己的勢力,不知道做了多少人神共憤的事情。


    一些天眷者厭惡鬼族,對其展開屠戮,而鬼族善於隱藏,在查找到那些對自己圍剿過的天眷者家庭的地址後,便會處心積慮找到對方,以無比可怕的手段報複回去。


    等到完成任務的天眷者回到家中的時候,看到的則是一具具破碎的屍體。


    徐毅記得,一名實力強悍的天眷者,便是遭受了這種摧殘,對方的家人早在末世降臨的時候,便被蟲子全部殺死,對方即便成為天眷者,卻也頹然了很長時間,在那之後,一個溫柔的女人改變了他的命運。


    女人比他小上幾歲,但卻無比溫柔,可以說,正是因為那那名女人才改變了對方的人生,天眷者逐漸變得樂觀起來,臉上也開始洋溢起笑容,他們舉辦了一個簡單的婚禮,從此成為了一家人。


    在那之後,他們生活在了一起,如同無數夫妻一樣,在過了幾個月之後,女人懷孕,成為了一名準媽媽。


    一切似乎在朝著一個美滿的方向駛去,可遺憾的是,天眷者在外麵執行任務的時候,殺了一些鬼族成員,因此被鬼族所記恨,對方潛入對方府邸,以可怕的方式虐殺了對方的妻子。


    而等到天眷者歸家之後,原本微笑準備好飯菜的妻子,卻已經死不瞑目的躺在地上,對方肚子上血肉模糊,原本用不了幾個月就要誕生的寶寶,也被放置在一旁,一雙小眼睛,像是質問天眷者為什麽這麽晚才回來一般,冰冷而嚇人。


    天眷者飽受刺激,在那之後,更是成立了【鬼殺隊】,吸收因為鬼族而家破人亡的強者,對鬼族展開了瘋狂的報複。


    在那之後,鬼殺隊也正式成立,就像是在對應鬼族中的九名至強者一樣,殺鬼隊同樣也有九名頂梁支柱,彼此你來我往,不知掀起了多少腥風血雨。


    鬼殺隊不屬於任何一個勢力,隻是為了報複而生,算是這片廢土中的中立勢力。


    正是因為鬼族肆無忌憚的做法,讓各大勢力無比仇恨對方,因此,一旦對方落在其它勢力的手中,無論怎樣處置,都不會引起任何指責。


    就像是眼前,饒是沙耶的手段有些過激,但對徐毅來說,他隻需要看到女人死去就行,至於對方如何死,承受多少痛苦,都不是自己所考慮的範圍。


    一條猩紅的血痕出現在地上,女人像是蠕蟲一般在地上爬行,她隻想逃離這裏,找一個沒有人發現的角落裏麵好好養傷。


    鬼族擁有可怕的自生能力,隻要主要器官以及腦袋沒有破碎,無論受到多麽可怕的傷勢,都能依靠時間慢慢複原。


    饒是女人已經變成這種模樣,但隻要能夠靜養幾個月,也不是沒有恢複的可能。


    可遺憾的是,沙耶小姐似乎並沒有放過對方的打算,對方邁開步子,順著對方身後的血痕,慢慢朝前靠了過去。


    女人用了幾分鍾,才爬出不到十米的距離,沙耶隻是走了幾步,便來到了對方的麵前。


    “求求你,放我走吧……”


    “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女人模糊的視線中,看到了兩隻白皙的小腳,她身體開始抖動起來,因為聲帶沒有被撕毀,因此這時候發出斷斷續續的求饒聲。


    沙耶彎下腰,然後抓住對方的後衣領,就像是提一個小雞仔般,直接將其提到了自己的麵前。


    依靠奇跡召喚的沙耶,實力處於白銀階位,即便不是肉搏力量型召喚獸,但在能量的加持下,卻也擁有超乎尋常的力道。


    在被抓起的時候,女人全身一片麻木,連腦袋似乎都不再屬於自己。


    女人依稀可以感覺到,自己被一點一點拉近,幾乎貼在了沙耶的臉上,卻聽這個時候,這個從始至終,連一根手指都沒有伸,卻把自己變成這幅模樣的少女開口說道:“你錯了?告訴我,犯了什麽錯?”


    “呃?”


    女人從未想過,就在自己已經預見死亡的時候,對方竟然會開口詢問自己這樣一句話。


    自己錯在什麽地方?


    不應該殺人?


    不應該氣勢洶洶?


    或者,最不應該出現在對方的麵前?


    女人已經崩潰,她從未想過,在這種時候,自己還需要回答問題,因為疼痛,一滴滴混著血液的淚水流淌在臉上。


    她想要開口,卻又因為腦袋疼痛,不知道該從哪裏開始說起。


    “我……”


    女人的聲音戛然而止,一雙眼睛更是幾乎要瞪出來似的,就在她說話的一瞬間,數根觸手以及貫穿在了她的胸膛。


    重要內髒被摧毀,對方已經沒有活下來的可能。


    沙耶一雙黑色的眼瞳直勾勾盯著近在咫尺的女人,從始至終,她都不是在讓對方認錯,而是單純宣泄心中的不滿。


    沒人可以和她爭奪主人,誰爭,誰就死。


    事情就是這麽簡單。


    女人的意識開始渙散,在倒地的最後一刻,眼前原本定格的畫麵開始再次翻轉,她看到了姐姐和媽媽。


    在對方恐懼的眼瞳中,也同樣看到了渾身是血,一臉獰笑的自己。


    她們害怕的對象不是蟲子和喪屍,而是變成鬼,以人為食的自己!


    最後一刻,女人嘴角忽然笑了一下,她不再感到遺憾,因為從覺醒的那一刻,她便屠戮了全家,自己已經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自己……早在末世降臨的那一刻,就該死去。


    幾條觸手出現,女人就像是陷入沼澤,一點一點,被對方拖拽,直到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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