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蒙山北起雲貴交界,南達雲南腹地。連綿數百裏,山巒疊嶂,奇峰羅列。其山之高,直指日月。其險可比華山,其絕可比嵩山,其雄偉可比泰山,其秀可比衡山,奇處堪比恒山。盡五嶽之所長。峽穀瀑布,錯落其間。山高穀深,言之不盡。此單表貴州境內一脈,屬盤縣所轄。也是其最高,最險,最雄偉之所在。


    且說餘佑懷抱著舜英,禦劍到了烏蒙山頂。但見雲海翻湧似海浪席卷一般。到了主峰之上,一眼望之,無再其上者。遠處的山一座連著一座如破浪一般的起起伏伏。主峰也寬,這是一天然的坡上草原。沃野數百裏,牛羊成群。


    “說,你怎麽救?”


    餘佑收了劍,將舜英小心翼翼的放下,一手輕撫著舜英俏麗臉蛋。對身後的流琴厲言說著。


    流琴道:“我知曉這山巔有一秘寶,能教人起死回生。”


    餘佑看了看四周道:“這空曠無比,哪來的秘寶?你若是唬我,我便立即殺了你。”


    流琴笑言道:“咱們也算老相識了,別這麽大火氣嘛。你看哪兒。”


    餘佑順著她指的方向瞧去,但見在一處高約十丈的山台上,赫然立著一把巨大的石劍,四周以鐵鏈相束。


    “在這石劍下有一靈藥,隻需將石劍破壞掉。那靈藥便能現世,再給舜英服下那她便能起死回生。”


    流琴說得是有頭有尾,又平添的誇大其詞。隻為讓餘佑助她破了封印,以完成德言所說之事。


    “哦?那你為什麽不自己去,非得把這好處給我。我不覺得你會心好將其無償的告訴我。”


    餘佑看著那把劍,心中迫切的想要舜英。可他也猜到,這便是那封印魔王的所在。若自己幫了她,那便成了千古罪人。


    流琴心裏默念道:“要不是你的寶劍是開啟封印的鑰匙,我才懶得告訴你。”流琴對餘佑道:“我們不過各取所需罷了。你的‘長虹劍’才是毀滅封印的關鍵,沒你我就辦不到。你幫我毀了它,你拿藥救人。豈不兩全其美。”


    餘佑道:“其實我挺可憐你也不明白你的。”


    “為何?”


    “可憐你是因為你都不敢堂堂正正的活著,現如今也隻是披著別人的麵龐行於世上。不明白的是就算我毀了它,與你又有何幹係。倒時若天下大亂,你又該當如何?”


    “哈哈哈。”流琴聽著餘佑的話,無故的衝天大笑數聲道:“我的事就不勞你操心了,你不是一心想要救舜英嗎?怎麽你現在怕了嗎?”


    “我有什麽可怕?隻要她能活過來,其他與我無關。”


    餘佑看著一旁平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舜英,腦海中想著他們的點點滴滴。不知不覺中,這個人早就駐進了自己的內心深處。流琴聽著他的話,嘴角偷偷橫過一些許詭異的笑意。她又怎會心甘情願的為德言辦事,一切都不過是她的一點小小心計。


    且說流琴怎知破封印的關鍵是餘佑的手中寶劍,又得往前絮叨。


    原自哪天夜裏,甄隱受命回了住所後。流琴又準備去對湖中的惡龍施法。正在此時,一向神蹤詭秘的德言又出現了來。


    流琴慌忙的下跪道:“不知您又有什麽吩咐?”


    德言道:“讓你辦的事為何久久未好?”


    流琴慌道:“那封印我本可以破掉,但無奈一層過後還有一重封印。憑我之力難以將其破掉。現尊下降臨,以合你我之力應能成功。”


    流琴的最後一句話實是試探所言,她心裏想著,德言功法勝自己百倍不止,但卻不能自己動手。凡事都得過自己之手。況且自離開“鴿子山”後,相距得越遠,德言所能出現的時間便越短,功法也就越弱。當下心生一計試探。


    而德言作為世間的魔王,自被封印後便功法大減。近年來,雖封印的力量漸漸衰弱,但僅憑他自己缺還是衝不破結界。幸得這副身軀的倒黴蛋誤打誤撞跌入自己的所在,便將三分之魂附在了他的身上。雖勉強得以人身卻不能長久,離鴿子山越遠,功法也就變得極其微弱。正當它想著繼續潛伏時,舜英的魂魄剛好路過鴿子山,被他已功法重生了身體。並讓她為自己辦事。


    德言聽著流琴的話也知曉她意。但也不能暴露出來,便曆言道:“怎麽?這點小事還需我親自動手嗎?想要破那封印,你還得找樣東西來。”


    “什麽?”


    “‘長虹劍’。以長虹真氣注入那劍心之中。便可。”


    流琴一聽這話,心頭默念道,“早的時候你不說,現在才說。幾個意思啊。”


    流琴道:“原來如此,我現就知它的所在,隻是這持劍之人早已到了禦劍的境界,更何況他現在身邊盡是一等一的高手。恐我一個人,很難辦到啊?”


    德言冷言道:“這就是你自己的問題了,再給你三日,不成功,我便殺了你。”


    流琴一次次的提出二人合力的想法,皆被德言避過。心中也早已下定了主意,等他走後,自己就有多遠走多遠。讓他再無法找到自己。


    還沒等她心中歡喜完,德言道:“你不要想跑得遠遠的,我既然能救你,殺你也是輕而易舉。”


    流琴聽他道出了自己的心中想法,當即嚇得癱軟在地。渾身瑟瑟發抖道:“不敢不敢。”


    流琴久久沒聽到德言的話,驚恐的緩緩抬起頭時。德言早已經不在此處了。


    再其後便是舜英為救餘佑擋下惡龍一擊,流琴便計上心來。哄騙他那封印處有讓人起死回生的藥,以達到自己的目的。


    餘佑抱起舜英,一步步的登上那封印的地方。將舜英放下,輕言道:“仙女,我這就救你。”


    餘佑立在那吧石劍之下,這劍長足足十數米,寬也有三米多寬。餘佑對舜英道:“我要怎麽做?”


    流琴道:“瞧見那上方的劍心了嗎?用你的‘長虹真氣’注入劍類,便可成功,到時靈丹一出,舜英姑娘自然得救。”


    餘佑聽了他的話,也不再作答。當即現出寶劍,將真氣灌注在劍身之中。“長虹劍”錚錚的作響,發出的紅光比往日更加強烈。就在此時,本碧宇光澄的景象忽黑雲席卷。在沃野千裏的平野上,傳來陣陣吼聲。自底下而起,鑽出各種各樣的妖魔,數以百計的“阿魯”咆哮著,還有許許多多千姿百態的妖獸現世。那原本在草原上愜意的牛羊們,瘋狂的四處逃竄著。


    餘佑看在眼裏,心中卻隻想救舜英。眼一閉,心一橫,飛將起來。


    那熠熠發光的“長虹劍”剛要注入劍心,隻聽得一聲金屬碰撞的響動。餘佑立即飛回了地麵。原是赤鬆子一行趕到了。


    淩虛子道:“餘佑,你莫要衝動啊。為救她一個,害了天下啊。”


    餘佑道:“什麽天下,那與我何幹。我隻要她活過來,誰擋我,我便殺誰。”


    當即提劍再一次的飛出,淩虛子和赤鬆子也迎了上去。當即三人便鬥在一起。


    餘佑劍法純熟,論武功當屬同輩最強。赤鬆子二人雖是高人,卻不想與餘佑相纏,而餘佑則是漸漸的迷了心智。心中隻想救人。於是乎三人打得有來有回,數十合皆不分勝負。


    “你這個妖女,我殺了你。”


    甄隱看著地上的舜英,心中的愧疚越發的深切。說不盡的情緒湧上心來。又看著一旁的流琴,心中痛狠萬分,當即舉劍殺去。


    流琴見他開功,嘲笑道:“手下敗將還敢一戰?”


    當即躲過一劍,一聲令下,那滿山遍野的怪獸們紛紛朝這裏湧了過來。人們但凡還在喘氣的,紛紛上前應戰。


    赤鬆子對餘佑說道:“你看看現在這個樣子,這就是小施主你想要的嗎?”


    餘佑心中雖是不願,但一股念想始終不屈。道:“我就想救人,其他我不想管。”


    又伴隨著一陣吟聲,那草海中的龍王現身於半空,朝著精怪多的地方一個俯衝下去相鬥在了一起。又聽得一聲長吼,不遠處,那踏著火的麒麟也顯現了出來。


    封印感應到長虹劍得存在,又因第一道早被破壞。這些山怪們便早早的破土而出,準備著朝拜魔王。而那些靈獸也自感危機的一觸即發,紛紛不遠萬裏趕來相助。一時間整個烏蒙之巔群魔亂舞。混亂非凡。


    淩虛子道:“餘佑,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餘佑自是不管他們,流琴在一旁喊道:“餘佑,你還在等什麽?在等下去,舜英姑娘肉身毀壞,那時就沒有辦法啦。”


    餘佑聽言,心中也是顧不上這許多。展開自家功法,躲過二人後立即使出一招“日照九州”朝劍心刺去。


    終於,如了流琴的願。頓時間山崩地裂,在烏蒙山往西隨著一聲巨響,本平坦的大地裂開一道口子。深千丈轟然坍塌。狂風席卷著大地,烏泱泱的雲彩肆意飄舞著。那高空的紅日,處了它自身,不見任何光彩。眼瞧著一切到了盡頭時,黑暗籠罩了整個烏蒙山界,一陣紅光出現,德言站在了大家的麵前。雙手高舉大笑道:“哈哈哈,我終於要重生啦。”


    “藥呢?你說的藥呢。”


    餘佑瞧那劍破之處,並沒有什麽靈丹妙藥。當即衝著流琴大喊著。流琴嫵媚的發出尖銳的聲音道:“什麽藥?騙你罷了,混小子,這你也信?”


    流琴當即跪在德言身前道:“我這一切,都是為了魔王大人。”德言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麵朝著劍毀的方向,正準備著衝破封印,本體回歸時不料隻覺腰間一涼。原是流琴一劍刺穿了他。


    流琴苦苦等待的機會終於來臨,也就是這樣的時候他才放鬆警惕。心裏想著待自己殺了他後,便趁亂逃得遠遠的去。


    眾人皆被這流琴的舉動震驚原地,他們萬萬不會想到的結果就這麽發生了。德言發出恐怖的聲音道:“你竟敢背叛我。”


    流琴也管不了許多,當即又是數劍。當再聽不到德言的聲音時。流琴便又開始準備腳底抹油的跑掉。不料一團黑氣從德言的身體竄將出來浮在半空,從劍毀處,無數的黑氣往其凝聚。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流琴眼見不妙,正要跑時,這黑團團的“咻”的一下穿身而過。流琴當場便死去,


    “大家快趁現在他還未成型,感覺封住它。”


    赤鬆子二人立即展開封印術法與其相鬥,餘佑看著眼前場景,心中自知闖下彌天大禍。看著一旁的舜英,竟無可奈何起來。


    “小子,別待在哪裏了?要麽跑,要麽幫我們再次封印它。”


    餘佑聽著赤鬆子的話,無比痛恨自己信了流琴的讒言。但現下分心已是大忌,立即起身去助他們一把。


    “它的力量越來越大了,再這樣下去,我們都要完。”


    “甄隱,你跑什麽?快回來。”


    “不行,就憑我們壓製不住它了。”


    “大家堅持住,不能讓它再現人間啊。”


    “砰”的一聲巨響,眾人被反彈開了數米之遠。砸在地上。那黑氣在空中一個勁的亂竄,忽的徑直從舜英而去。


    “不好,它想用舜英最為宿主。”


    淩虛子大喊一聲,卻已經晚了許多。


    黑氣源源不斷的注入舜英體內,餘佑大駭,立即朝舜英跑去,還未接近時。一道光芒迸發出來,將餘佑打翻在地。


    當黑氣不在,隻見舜英驀的從地上站立了起來。僵硬的活動著四肢,扭動著腦袋。


    眾人看著情況已不再可逆,皆徒說奈何時。隻見舜英雙腳離地漂浮了起來。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怪獸們齊聚的中央,一伸手,光芒萬丈。無數的妖怪們便死傷殆盡。


    恐怖的實力麵前,眾人個個擔憂著自己的安危。那龍王,那麒麟朝舜英攻去,還沒打過兩合便被擊出了十幾米遠。


    餘佑眼瞅著大禍已然闖下,也應當由自己了解。更何況看著他利用著舜英的身體,更是惱怒。便朝魔王刺去。


    “餘佑。”


    劍尖約距離兩米時,餘佑清晰的聽到舜英喊著餘佑的名字。餘佑立即收劍,舜英也露出笑意,如往常一般無二,那麽的美麗無暇。


    “快跑,那是幻覺。”淩虛子大喊著,餘佑猛的回過神來,原本一臉笑意的舜英,立即變得麵目可憎起來。手一伸,餘佑立即被吸了過去被一把抓住脖子。“長虹劍”也掉落在地。赤鬆子等人欲要去救,舜英一揮手,眾人皆被打成重傷。


    餘佑手抓著舜英的手臂,舜英捏著他的脖頸,雙目無神的望著。露出的笑意卻是無比恐怖,令人見了膽顫心寒。


    “仙……仙女。”


    餘佑奮力的喊著舜英,舜英卻是微舉起另一隻手。一雙素手形成一把利刃,正準備穿過餘佑身體時,停在了離餘佑肚前一寸的位置。舜英的表情變得異常奇怪無比。


    這時那地上的長虹劍開始顫動,發出“錚錚”的聲響。猛的飛出朝舜英刺去,舜英立即躲閃,手一鬆餘佑當即跪倒在地咳嗽了數聲。


    長虹劍飛到十米高的高空,忽然從他的劍柄處慢慢的現出人手來,再後來竟然憑空變出了個人來。


    舜英扭動著腦袋道:“張……承……風。”


    餘佑抬頭看著,驚呼道:“師父。”


    眾人見此皆是目瞪口呆,不知言語。隻瞧著張承風執劍攻向舜英。二人立即鬥得那是天昏地暗,日月失色。赤鬆子感慨道:“這究竟是如何的神力啊。”


    舜英一個回身,閃過一邊的甄隱旁,甄隱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被“長虹劍”穿身而過。赤鬆子看著門徒身死,自是悲痛萬分。


    舜英二人又鬥了十數會和,那在封印處的冰魄劍也感召到舜英的功法,竟也回應了起來。“唰”的飛向舜英。


    一時間,一陰一陽,一長虹滿天,一冰天雪地。直鬥得烏蒙山上四季不分,日夜不明。


    餘佑瞧在眼裏,心中的疑惑也堆積了一層又一層。張承風與舜英相鬥,又殺到了他的周圍。張承風立在餘佑身旁,道:“好徒兒,你看好了。”


    餘佑還未回話,張承風又跟舜英相鬥了去。餘佑瞧得仔細,張成風的一招一式皆為“長虹劍法”精要,而舜英哪一頭,“冰魄劍”卻是越來越不受舜英所控。仿若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


    終於冰魄劍脫手而出,竟獨自與張承風大戰了起來。餘佑瞧得仔細,與其說是相鬥,不如說是兩把劍之間的演練。餘佑一招一式盡記心中,又過了一會兒,冰魄劍突然停止舞動。似被抽去骨的人一般掉落在地,插在地上。


    張承風又到了餘佑身旁,舜英雙眼惡狠狠的盯著他。張承風道:“怎麽樣,你記住了嗎?這便是長虹劍的真正絕招,以及和冰魄的合招了。”


    “師父,我看清了。可是……”餘佑想要說現下已無人再拿冰魄時,張承風道:“興許她還活著。”


    餘佑疑惑,正預再說話時。張承風便化一陣輕煙隨風消散。隻留一柄長劍立在土上。而另一邊,舜英微晃著腦袋一步一步的朝餘佑走來。


    餘佑看著她,回憶在黑風白水間不斷來回反轉。自第一次見麵時,再到鎮遠的路上,以及往後的一件件一樁樁。如錄像帶一般的回映著,耳畔聽的是她動人柔和的嗓音,腦海中是她美麗潔白的模樣。他回想著他們的願望,是啊,他們也曾想著置一二房產,穩穩當當的生活著。可是無奈命運又是這般的折騰。


    看著眼前的仙女,與一具行屍走肉毫無分別。漸漸的,一雙眼早被淚水侵滿。風吹過的痕跡裏,伴著風飛得無影無蹤。


    一雙手不情願的拿起劍柄,將長劍拔將出來。她會變成這樣也終究是自己的責任啊。餘佑這般的自責道,劍身再次泛著紅光,如同他們第一次相識哪般。夾帶著種種回憶二人便相鬥在了一起。


    戰了十數回合,餘佑終使出了最後一招劍法,劍隨身起,周圍回旋著似火一般的氣體,宛如旋風一般。朝舜英攻去,“我一定要帶你回來。”


    舜英也自身前雙手合繞一圈,一股強大的內勁迸發。二人互相抵抗著。


    一整金光耀人眼目,四周白茫茫的。餘佑又瞧見了她。她依舊是那般的美得不可方物。她的一言一行,一顰一笑,皆如初見時的那般喜悅。


    “餘佑,你去哪裏了?我一直在找你都找不到。”舜英瞧見餘佑,上前來責問著他。


    “仙女,跟我走。”


    餘佑瞧著她的麵龐,心中說不盡的綿綿情意。


    “走?我們去哪裏?留在這裏挺好的啊?”


    “不,仙女。你快跟我走。”


    舜英道:“不,我不想走了。這裏這麽好,我哪兒也不去。”


    餘佑急道:“這裏什麽都沒有,有什麽好?”


    “有你啊!”


    三個字從舜英的口中說出是充滿著別樣意味的,餘佑呆立在原地。回頭看著舜英時,四周正慢慢的發生著變化。


    隻見一座小屋林立著,一旁種著她喜愛的杜鵑花。還有潺潺的小溪流。有連綿不絕的青山。十足一派他們原所期待的模樣。


    “你看,這裏有青山,有綠水。還有我們的房子,主要還有你。我們還要去什麽地方呢?就留在這裏不好嗎?”


    餘佑深深被眼前景象所惑,是啊,這樣多好。有山有水有風景,還有良人在側。這是多麽愜意的生活啊,但餘佑也明白,這終不過是幻覺,一切都是無止境的幻覺。它不是真實的。


    “仙女,這不是真的。跟我走,你不能呆在這裏。”


    話畢伸手便去拉舜英,舜英往後退去。忽然由喜轉悲道:“為什麽?為什麽你不肯留下,為什麽?”


    周圍的場景開始變得模糊不清,餘佑立即上去對舜英道:“仙女,這不是真的。相信我,跟我走。”


    “那什麽是真的?”


    舜英又向後退了退,周圍的美景如碎紙一般的撕碎開來,取而代之的便是無窮無盡的黑暗。


    “你不是餘佑,你不是。”


    舜英忽抬起頭來,冰魄劍竟出現在了她的手上。舜英嬌麗的臉上流過兩行清淚,劍指著餘佑道:“你不是他,你不是。”


    餘佑道:“你要相信我,仙女,跟我走。”


    餘佑又上前去拉,舜英一劍刺來。當即又刺中餘佑的肩膀,與第一次的位置相同。


    “你……你為什麽不躲?”


    “因為你是我心心念念的仙女,你是我朝思暮想的人。你是我想要保護的人,相信我,跟我走。”


    餘佑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著,劍身一寸一寸的穿過他的肩膀。舜英的記憶也如開始浮現著,如幻燈片般的來回放映。


    “餘佑。”


    舜英手一鬆開,那劍立即煙消雲散。舜英跑了上來一把抱住了他。


    “仙女,乖。走,我帶你走。”


    餘佑摸著他的腦袋,溫和的說著。一雙大手有力的抓緊她的手,往黑暗的另一頭奔去。


    烏蒙山巔,狂風依舊肆虐。天地依舊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伴隨著一聲巨響,餘佑和舜英二人內勁互斥,各退了數米之遠。


    “你看,她是怎麽了?”


    赤鬆子對淩虛子說道。淩虛子瞧得明白,此時的舜英是異常痛苦的,隻見她的神情異常的猙獰,抱著腦袋痛苦的低著頭。


    餘佑呼喚著舜英的名字一步步靠近,舜英猛的一個挺身。竟從體內又蹦出來個舜英。


    “這……這是怎麽回事?”淩虛子奇道。


    “古怪稀奇,稀奇古怪。你問我,我怎麽知道。”


    餘佑瞧著這突然出現的舜英,滿心歡喜得看著他,嘴邊抹過的竟是笑意,夾帶著些許淚花。


    “餘佑,你怎麽了?怎麽還哭了。”


    舜英走上前去說著,餘佑道:“沒……我沒有。我怎麽會哭呢。這是高興。”


    還未等二人相聚多久,另一邊的舜英徹底成了魔王。隻聽魔王向天大吼,頓時山川變色,各路精怪也是紛紛臣服,在一處山坳處,一魔怪破山而出,身高數十丈,遮天蔽日而來。


    “這又是個什麽東西?”


    赤鬆子二人此時除了驚訝也別無他用,瞧著眼前的一樁樁一件件。深深感覺自己白活一般。


    眼瞅著這龐然大物像他們走來,一時金光湧起匯成一似人的來。渾身散發著光芒,久而不衰。與這頭巨獸相鬥起來。


    “仙女,我們先解決它。”餘佑理著她鬢角的發絲,柔情蜜意的說著。


    舜英深情的看著餘佑,秋波湧動間,道:“你說什麽就是什麽?”舜英手一揮,那遠處立在地上的“冰魄劍”忽然出現在了手上。


    二人緊緊牽著,終於使出了赤鬆子所說的招式。二人一冰一火,一招“龍鳳呈祥”朝著魔王打去。魔王竟一時抵擋不住,二人又是一招,終於使出了赤鬆子所說的封印劍法,魔王也終於在怒吼聲中被封印回了烏蒙山裏。


    乾坤清朗,藍天依舊遼闊。風清日白,天地間又恢複了他原有的平和麵貌。那些散落的大地上的魔獸皆化黑煙而去。那發著金光的巨人也光消人散。


    餘佑立在原地,慶幸著自己已將魔王封印,看向身邊時,舜英卻已不在,隻留下一把冰魄劍在側。餘佑將冰魄劍拿起,雙眼微微閉合,又睜開了來。


    赤鬆子二人走上前來道:“終於又將它封印了,你救了天下。”


    餘佑輕聲道:“這又如何?我的仙女卻再也回不來了?”


    赤鬆子道:“人活於世,終有一死。施主還望節哀。”


    淩虛子道:“現在魔王也封了,流琴也死了。餘佑,你還想去什麽地方?要不然去我梵淨山吧。”


    餘佑道:“多謝道長關懷,我就留在此地就好了。我要陪著仙女。”


    淩虛子二人也說他不過,互又說了幾句,二人便各種起身回去了。行了數十米處,赤鬆子問淩虛子道:“我一直有個疑問,舜英姑娘明明已經死了,那後來出現的是什麽?是魂是魄?既非實體又怎麽拿得起冰魄劍呢?如說是脫離了魔王,可那魔王卻又是舜英的容貌。”


    淩虛子笑道:“說不得說不得。”


    言罷,變出劍了禦劍而去。赤鬆子在其後追著道:“嘿,你個牛鼻子老道。”


    光陰似北盤江水一路南流,不再複返。又似那山巔的雲來雲往。又或是那山穀間的晨風雨露,無論多少的不情願,不歡喜。時間這種東西卻是不停的向前走著,終又是過去了一年的光景。


    在烏蒙山巔的一處寬敞地,憑眼遠眺,如火似雪。花開了大片山坡,處處皆是鳥語花香。終於生生又平添了處“百裏杜鵑”。


    在一處石台子上,少年拿著劍平放在自己坐著的大腿上。看著眼前的山花爛漫道:“以前有這麽個姑娘,她呢長著有那麽幾分姿色。我也是第一次看見她,你說她在哪裏洗澡不好,偏偏愛在那大山裏。不巧呢又被我碰到了。你說是不是很巧啊?我真的不是故意偷看的,真的,不騙人的那種。哈哈,但是她不信,還刺了我一劍。這事啊說也奇怪,她刺了我,卻不疼,還挺得意的。你說我是不是傻了,我不知道?又興許從見她的第一眼我就傻了吧。


    再然後,我們一起去了鎮遠,一路上她比那桃花還要美麗三分。你說我騙人?不不不,我從來不騙人的,在我心中,她永遠是那最美的。最後她就和我仗劍天涯了,唉,早知道當初就不帶她出來了。是我的錯,我一度認為自己很厲害呢?認為我天下無敵,能夠保護任何的人或是物。


    後來我們離開了鎮遠,又遇到了個小兔妖。這個小鬼啊,長得倒是挺機靈的。雖誰是小鬼,但是也好幾百歲的年紀了。最讓人氣的啊,是它竟然賴在了舜英的懷裏,這我就很不高興了。不瞞你說,我那時候還真的希望自己是那個小鬼呢。你問他現在去什麽地方了?他啊,留在了紅楓湖,還有個和他很是要好的精靈做伴呢。我現在還真有點想他了。


    後來呢,我受了一點小傷,你以為仙女怎麽樣?跟你說,她啊,好著哩。千裏迢迢替我找藥。我從心裏就越發的喜歡她。她高興我就開心,她難過我就想辦法讓她開心。我啊想著和她永永遠遠的在一起。你能不能明白?不不不,你不會明白的,因為啊,你終究不是我。


    她說要和我買一個小屋,置幾畝良田。然後開開心心的生活在一起,那時候我多高興啊。我就想拉著她的手,陪她走過四季,走完餘生。什麽?你說你明白?你也有這樣的人?那我還是覺得我的仙女好。


    可是啊!再後來,我的仙女她就不在了。她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我曾經說我會一直保護她,不讓她受到傷害,可是我食言了。是的,我是個廢物,手提三尺劍,卻保護不了任何一個人。敏鈺如此,仙女也如此。


    你說我是不是不應該活在世上啊?你說我應該活著?為什麽?


    對對對,我要活著,我要給仙女鋪滿著滿山鮮花。我要讓這烏蒙山皆長滿杜鵑花。因為這是她喜歡的啊。我真的好想她。”


    少年起身負劍於身後,再山道走著。偶見一獼猴閃過,笑著自言自語道:“對對對,當年啊就是因為這麽一小隻猴,我遇見了她。要是當初我不去追它多好,那一切也就不會發生了。”


    少年長歎一氣,一開始他也是個很瀟灑的人啊,不知不覺竟多愁善感了起來。


    又向前走了幾步,但見不遠處有片花瓣凋落,少年便快步上去蹲了下來。將其拾起,心生憐惜道:“怎麽這麽不小心呢。”


    話畢將手中花瓣細心的珍藏,他站起身來。瞧著眼前美景,遠處佛光。輕聲道:“我給你種滿了杜鵑花,你什麽時候回來啊。我……我想你了。”


    “餘佑,你還站在哪裏幹嘛?還不過來幫我?”


    餘佑猛的回身望去,手中的冰魄劍凋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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