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歌,你日後,會嫁與哥哥嗎?”


    夜裏方月瑯枕在我身旁忽然問了這麽一句話,我想了想“嗯”了一聲又道:“門中座下,父君最是喜歡他。”


    “丹歌,那…那阿錦可有心儀之人?”方月瑯那雙眸子亮堂堂的,同阿阮一模一樣。


    “阿錦識得的人不多,想來是沒有的。”我側身看著她忍不住問道:“這世間情愛,究竟是怎樣的感覺?”


    方月瑯眨了眨眼,到最後也沒有同我說明白這個東西。


    所以這一晚上我睡得並不好,天微亮就騎著阿離去了山頂看日出,微風拂麵,阿離那長長的毛發就吹到了我的鼻孔裏,刺撓得我連連打了幾個噴嚏。


    “帝姬!”


    是阿錦在喚我,我拍了一下昏昏欲睡的阿離,他不滿的嗷了一聲,晃著他的腦袋又帶著我下了山,等我下了山就見阿錦端了一盤魚興高采烈的說道:“今日殿下送來的魚可沒有燒焦了。”


    “阿錦,我今日見了日出。”我莫名蹦出這麽一句話來,阿錦自然摸不著頭腦,我卻笑彎了眉:“我竟為了那日出,失神了片刻。”


    阿錦眼中盡是迷茫,我便接下了那盤魚笑語:“我願和了。”


    我對他的厭惡,本就隻是來源於父君對他的不同。


    畢竟他也不是個壞人。


    再後來我反倒同莫宸沇親近起來,偶爾也隻是小吵小鬧,待父君雲遊歸來後也是詫異,可也並未多加追問,隻是方中君眼神裏多了些東西。


    “哥哥。”方月瑯挽著方中君的手撒嬌:“再過些日子,丹歌的婚事便要定下來了。”


    我暗暗數了數,的確快到我的生辰了。


    父君曾有意待到我六萬歲生辰時便將我指給方中君,如今方月瑯一提,方中君自然臉上多了一點紅暈,莫宸沇輕輕哼了一聲,語氣格外別扭:“你今日可還要吃魚?”


    “吃,自然要吃的。”我恍了恍神,嘴角微彎:“你可也要嚐嚐?”


    方中君抿唇一笑算是應了,阿錦同方月瑯去撿枯枝,我便挖洞點火,方中君同莫宸沇垂釣,引得太華山的精怪一一出來見這稀奇不已的場麵,我記得那時我們臉上都掛著笑,沒有絲毫的掩飾,也沒有爭鋒相對。


    那時,那時……


    可那僅僅隻是那時,後來的我們,都不是我們了。


    後來九重天上的天神派兵前來迎回了莫宸沇,臨走的夜裏他翻牆提前送了我生辰之禮,我見他那模樣憨厚笑了許久,他看著我的笑也緩緩上前吻了我。


    “莫宸沇!”我倉皇失措的推開他,他卻笑彎了眉眼:“丹歌,你心中有我。”


    這句話驚得我一整夜都未安眠。


    我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上莫宸沇的呢?


    細細想來,卻並未有個結果。


    莫宸沇走了半月後便到了我的生辰之日,天界在父君給我指婚之前下了婚書,父君自然知道何人才是我的良配,可我自幼就知曉他是四海八荒的帝君,若天地聯姻,自然是最安穩之道。


    所以父君夜裏喚我問了一句話,我想了許久,最後還是點了頭。


    “若非心甘情願,我西靈帝君之女,不必受此委屈。”


    可那時我卻想,莫宸沇也許不會讓我受這樣的委屈。


    於是我抱著這樣的期盼嫁入了天宮,可莫宸沇隻是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同我走過天門,行了婚事,在迎娶我的當日,成了這九重天上的太子殿下。


    我從未見過這樣的莫宸沇。


    “我努力如此之久,遠不及你父君的一句話。”


    “趙丹歌,你可知我在這九重天上是個什麽笑話?”


    我懵懵懂懂的在新婚之夜受著他的厭惡,待到回神時他已經扒開了我的衣裳,我自幼不受委屈,自然是掙紮動手,於是我二人就直接從床頭打到了床尾,又從床尾掉落滾出了殿,衣裳不整,成了天界的一個笑柄。


    那時我並不知道父君將我嫁入天宮的條件便是立莫宸沇為太子,所以一向心高氣傲的莫宸沇,才會如此的惱怒。


    後來阿錦就來到了天宮,這樣的代價便是舍棄了同方月瑯的姻緣。


    我看著她朝我莞爾,喚了我一句太子妃娘娘,最終淚眼婆娑。


    於是從此以後,守著我的,便隻有阿錦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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