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石這幾天很自在,因為孫建良安排的所謂得力的人,在狀元裏處處碰壁。孫建良大概也被折磨的快瘋了,已經借口跑回省城休養去了,狀元裏的前期工作近乎癱瘓。


    李二石想:拖吧,看誰有耐心。


    他沒事就躲進仁園茶樓和田小曼風花雪月去,良華公司隻留下了三虎帶著一幫人打牌看家。


    三虎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一直以來都是他欺負別人,從沒有吃過半點虧,自從上次被砸傷後,他一直在暗中尋找幕後指使者,現在終於有一些消息被他的手下給挖了出來。


    他很高興,跑去找二哥匯報。


    李二石有些不耐煩,因為現在還不到他出手的時候,他要徹底把孫建良逼崩潰。


    但是當聽完三虎帶來的消息,他還是振奮了,馬上回公司給孫建良打電話。


    他和孫建良量商量著要股份:狀元裏的安置工作有一個人能很好的處理,但是前提是我們得給他一部分股份。


    孫建良一心隻為了工作能順利進行,說:隻要能盡快落實拆遷,可以給他。


    李二石說:這個人是市裏的一位領導,他想要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孫建良一愣,心想:市裏哪個領導敢明目仗膽的這麽做?會不會是李二石在中間搞什麽鬼?


    他問:這個領導是誰?你總不能連我也要瞞著吧?


    李二石本不想說出何慶國的名字,但是不說的話孫建良肯定會懷疑,即使說了,涼孫建良也不敢去當麵問何慶國,於是就告訴了他。


    孫建良知道李二石與何慶國的關係不一般,也不好再說什麽了,隻是感到李二石肯定在裏麵做了手腳。但是也沒辦法,虎落平陽,他也隻好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吞了。


    他說:二十太多了吧,再說他一個政府官員,這樣搞就不怕留後遺症?


    李二石說:股份當然不會用他的名字來接收,至於二十是多是少,那隻是他要的數,具體給多少你決定。


    李二石其實是故意照多了要的,給個百分之十就不錯了,也不能一下子把孫建良給嚇著了。


    孫建良想了想說:百分之十行不行?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兩個各讓出百分之五來,這事你去辦吧。


    李二石心中竊喜,他嘴上卻說:這事我去和他談談看,行不行的,要看他老人家的心情了。


    李二石根本就沒打算把股份給何慶國,何慶國不過是他巧取豪奪的一個托,反正是找個人接收,至於這個人是誰,何慶國和孫建良不會知道。


    他很得意,雖然隻是百分之五,但細算起來也是一筆不小的資產了。他感到自己這招瞞天過海太絕了。


    股份的事李二石辦的很快,孫建良也很快回到大江,當他在股分轉讓書上簽完字後,李二石向他透露了一條信息,這條信息其實是三虎前幾天搜集來的,但李二石說成是何慶國提供的,這就是那百分之五的代價。


    李二石說:上次的上訪事件是何日修策劃的,他有一個舅舅就住在狀元裏,那天他舅舅始終在人群裏暗中使勁。


    孫建良有些不相信:不會吧,何日修再怎麽和我們過不去,也不會讓他舅舅幹這種事吧,再說了,我雖然有很多年沒見過他舅舅了,但那個老頭的為人我還是知道的,他絕不會做這種事。


    李二石冷笑說:你相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事千真萬確他參與了,你可以去狀元裏看一看,他舅舅是不是住在那裏。


    孫建良歎了口氣說:我去找師兄商量一下,讓他做做他舅舅的工作吧。


    李三虎罵道:你去商量個屁,那狗日的既然做了就肯定不會聽你的,這事你們都別管了,我去辦。姥姥,老虎屁股都摸不得了,還敢打老虎頭,我讓你們知道打老子的後果有多嚴重!


    孫建良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知道和他也說不通什麽,幹脆一言不發了。


    孫建良被這件事攪的有些心煩,雖然他還是不相信師兄會幕後策劃上訪事件,但是因為自己對不起師兄在先,何日修對自己做什麽也不算過份,他正好省城有事,決定先離開大江一段時間,眼不見心不煩吧。


    令他沒想到的是,他前腳剛走,何日修的舅舅就出事了。


    當天晚上,大江發生了一起車禍,何日修老舅的屍體被人在城外的國道上發現,整個人已經血肉模糊。


    何日修趕到後,屍體已經被運往了太平間,交警的處置書上認定是一起惡*通肇事逃逸案。


    何日修隻覺得渾身冰涼,兩眼發黑,他強忍住沒有倒下,看著認定書上的肇事逃逸四個字,久久沉默著,轉身上車讓司機把自己送去醫院。


    在太平間裏,他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掀開床單的那一刻,他還是沒有挺住,一下子癱倒在地。


    陪他的杜偉也被眼前的慘象驚呆了,老人的身體被攆的粉碎,就象是一團肉泥一樣堆在那裏,不知道是天意,還是巧合,隻有頭顱完好無損,老人的眼睛大睜著,眼裏的憤怒凝聚不散。


    杜偉費了好大的勁才把老人的眼睛合上,蓋上床單,眼裏不停的流著淚想勸勸何日修,卻說不出一句話。


    看過老人遺體的人,沒有一個相信是交通肇事。


    何日修始終沒說一句話。


    在經過最痛苦的時刻後,何日修變得異常平靜,眼裏的冷峻令人生畏,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何日修考慮了兩天,還是沒在交警的認定書上簽字,而是去刑警大隊報了案,他堅信這是一起謀殺,因為他的舅舅很少離開家門,更別說在深夜去國道了。


    他也知道破案的概率微乎其微,因為凶手做的很幹淨,可以說沒留一點痕跡,他就是想備上案,因為他心裏已經下了決心,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找到凶手。


    孫建良聽到這個消息後,一下子呆住了,拿電話的手抖個不停,他知道這一定是三虎幹的,他沒想到三虎會如此喪心病狂,他的內心鬥爭不停,始終無法決擇是否去檢舉三虎。


    想到狀元裏工程,想到曾經對何日修的傷害,想到李氏兄弟的可怕,他還是妥協了。他不想失去已經付出心血的狀元裏,不想再次看到何日修仇恨的眼睛,不想去和一個滅絕人性的家族對峙。


    孫建良現在很後悔到大江來,很後悔背叛師兄,最後悔的還是和李氏兄弟坐到了一條船上。


    何日修舅舅的葬禮在一周後舉行,來的人很多,人們都知道何日修與他舅舅的感情,都從四麵八方趕來為老人送最後一程。


    楊梅也來了,而且披麻戴孝,她說她是作為一個女兒來送父親的。何日修本來已經沒有了眼淚,看到一身孝衣的楊梅,不由淚流滿麵,舅舅一生無兒無女,能有楊梅這個女兒來送他,何日修替舅舅感到欣慰。


    楊梅能看出何日修眼裏的殺機,因為她太了解他了,她小聲勸他:哥,你要保重,我知道現在大江的傳言很多,但是你一定要有自己的主意,不管舅舅是怎麽死的,他在九泉之下還是希望你能好好的活著,千萬別做什麽傻事,那樣的話,舅舅就更不能瞑目了。


    何日修搖了搖頭說:梅子,我已經決定放棄去和他們爭了,可是他們還是沒放過我,他們對我做什麽也許我都不會還手,可是他們傷害了我舅舅,一個無辜的老人,這事沒有商量的餘地,隻能是魚死網破了。以後不管我發生了什麽事,希望你能在每年清明替我為舅舅燒一張紙,添一鍁土。


    楊梅心疼的看著憔悴的何日修,她懂得他心裏的痛,她知道自己勸不了何日修,隻能用悲聲代替心裏的無奈。


    孫建良攙著師父走到何日修麵前,他不敢看師兄的眼睛,甚至在場每一個的眼睛他都不敢去麵對。


    師父老淚縱橫,抓著何日修的手說:太慘了,沒人性啊!你一定要給你舅舅討個說法,哪怕砸鍋賣鐵,傾家蕩產也不能讓凶手逍遙法外。


    何日修眼睛紅紅的說:師父,您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


    眾人散去,何日修獨守孤墳,他在舅舅墳前喝得酩酊大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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