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與黑夜有著分明的界限,但有的時候,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


    昏色的天,匯聚著烏雲。


    烏泱泱的雲把日光兜住,就像一張大網,捕獲了太陽。


    風來,吹不散,雨落,少不了。


    磅礴的雨是這昏色的天空彈奏的變奏曲。


    就像是冬天的白雪是春天的梨花一樣,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喧囂的雨打在了屋瓦,打在了院子裏的石桌,打在了紙傘。


    吵鬧的不像話。


    “禮部尚書何在!”皇帝穩坐釣魚台,閑來無事,謅幾次。


    “臣在!”官員之中,走出一人來。


    “今日,乃是封妃之日,你們禮部可準備好了?”皇帝手指耷拉在膝蓋上,隨意地敲打著。


    禮部尚書卑躬而左顧,瞧見了一旁,揣著手眯著眼睛的晉王,不由地咽了咽口水。


    忽而一道亮目襲來,是那右相白毅。


    又是一道目光,那是太子。


    三道目光猶如三支穿雲箭,刺痛著禮部尚書,嚇得他趕忙地下跪。


    “陛下,臣有事啟奏!”禮部尚書哆嗦著嘴巴,嚇得不敢抬頭。


    殿外的雨還在下,下得這京都,稀裏嘩啦。


    “又下雨了!”一處廊腰縵回的走廊裏,一位姑娘,伸出手想要接住那刺骨的秋雨,“這秋天還真是比夏天更喜歡雨!”


    “是啊,”晴初側過頭,看著這個矮自己半個頭的姑娘,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朝堂上一定很熱鬧吧!”菊花笑了笑,“那可是我熬夜寫出來的東西!”


    “寫得真得很像呢!”晴初笑了笑。


    “把像字去掉,明明就是他寫的,”古靈精怪說得大概就是她,莞爾一笑,笑裏藏著精靈一樣。


    “是,是,是,”晴初伸出手,摸了摸菊花的頭。


    菊花感受著自己腦袋上的溫度,不由地笑了笑,含羞地笑,含蓄地笑。


    看得這番含情脈脈的樣子,一陣陣貓抓著牆壁,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響起。


    不過,卻被這大雨掩蓋,聽不出來。


    除了那個用自己指甲抓著牆壁的道士以外,大概也沒有誰,聽得出來。


    雨嚇得很大,可以掩蓋很多聲音,但是卻掩蓋不了,那金鑾殿上的震怒。


    一張奏折摔下,啪啪地響,奏折裏夾雜著的信件也落下。


    這麽一聲,嚇得滿朝文武,跪了地,除了那個方外之人,國師大人。


    “李仇,這到底怎麽回事!”皇帝站了起來,指著那奏折問道,“為什麽你的信件會出現在這裏?”


    李仇一愣,跪著爬了出來,“臣,不知!”


    “不知?你以為你說不知道,朕就會相信你嗎?”皇帝怒氣衝衝地說道,“親筆書信都擺在朕的麵前了,你覺得朕能相信你嗎?”


    “陛下息怒!臣真得不知道啊!”李仇覺得一頂黑不溜秋的鍋蓋在了自己身上。


    “不知道?”皇帝走了下來,拎起了李仇的脖子,按在了那書信上,“看看,睜開你的狗眼看看!看看這信上寫得什麽?”


    被皇帝鬆開了脖子的李仇,趕忙拿起了信,震驚地看著。


    “李仇,李仇,你真是膽大妄為!”皇帝叉著腰,來回轉悠,“朕的身邊的女人你都敢插手?那朕的命,你是不是也要插一手?”


    “陛下,”窮奇插嘴了,“貧道觀左相大人命格,是肱骨之臣,請陛下息怒。或許此事另有隱情?”


    皇帝聞言,瞧了李仇一眼,“今日我且相信國師一回,從今日起,‘左相大人您’還是在家休息吧!”


    被皇帝如此稱呼,李仇不由地咽了咽口水。


    “禮部尚書,刑部尚書,戶部尚書,”皇帝又坐回了龍椅上,“朕命你等三人,徹查此案,務必查清,還左相一個清白!”


    冷笑之中,似乎是在嘲諷。


    “臣等遵命!”


    “退朝!”拂袖而去,留著滿朝文武。


    “殿下,”李仇被後頭的人緩緩地攙扶起來,“您還真是厲害!”


    “過獎,過獎!”太子笑了笑離開了。


    李仇站在殿中,看著白毅,徐符還有太子三人,不由地捏緊了拳頭。


    “來日方長!”窮奇動了動拂塵,嘴角輕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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