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徐徐來,卻把法海的話語湮滅得一幹二淨。


    而徐徐微風吹去,還把那三人頭上的雲層撥了開。


    半畝方塘一鑒開,天光雲影共徘徊。


    金光一炸,差點沒把她們亮瞎。


    “本君,紫薇大帝麾下司命!”話音一落,便見他瞥了一眼法海,“奉勾陳君命,捉拿青,白二蛇!”


    撥開那層雲海之中,站立著一位男仙。


    金絲袍上紫紋生,負手而站若雲龍。


    風一流,瀟灑隨倜儻。


    法海被那司命一眼,看得發寒,猶如七月炎夏飛落一月凜雪一般,但那一句‘捉拿二蛇’卻讓他如沐春風。


    “小妖見過司命星君!”白素貞不敢妄為,隻敢行禮而言。


    青兒見那單身而來,有些不屑,“姐姐,那星君不過一人爾,算上那禿驢也不過二對二,我們又有何怕的!”


    側站,目視蒼穹,敢把那日月摘。


    “小青!”白素貞嗬斥一聲,的確小青說得對,但那位可是一位星君,不是凡俗的她們可以抵抗的,更別說他後麵站著的那兩座大山。這可是一位奉勾陳命,卻侍紫薇君的星君。


    “哼,”一道冷意如刀割裂雲空,朝著那青蛇而去。


    白素貞見此,連忙揮劍,擋在小青麵前,劃開了那冷意。


    但,司命紋絲不動,那震蕩的靈氣卻逼退了小青和法海,更別說那直麵的白素貞。


    白素貞捂著胸口,嘴角滲透著血,半躺半倚著縮在小青懷裏。


    “你這星君毫不講理,”小青見著血,頓時急了,吼道,“明明是那法海拿了我姐夫,我等不過是為了救人而已!”


    “本君不管你救人,更不管你救的是誰,”司命麵容清淡地說道,“本君隻知你二妖膽大妄為,引水害人。”


    “小妖知道,水漫金山所行乃逆天之舉,但,請星君饒我等一次,讓我等把我相公救出,”白素貞踉蹌地站著了起來,“待等我相公安然無恙後,小妖自會隨星君而去。”


    “你這二妖,當真妄為,”法海雖是幸災樂禍,但麵上不顯,“那許仙本就是被你二人所害,還想賴在貧僧麵前。”


    小青一聽,怒了,“你這星君,我問你,這水患雖是我等妖孽所為,但那和尚當真無錯嗎?”


    司命聞言,瞧著那法海一眼,搖了搖頭。


    法海見此大笑一聲,“貧僧救世濟人,何來......”


    話還沒說完,便又一道風傳來。


    “奉菩薩法旨,捉拿妖僧法海!”人未至,話已到,隻見雲層之上,緩緩地飄來一位天女。


    披帛隨風飄,金釵閃耀。


    司命聞言,有些難以置信,手中不由冒汗,可見著那來人,還是有幾分驚訝,‘是她?’


    菊花停了住,朝著那司命點了點頭。


    小青聞言,也笑了出來,“哈哈哈,法海你說啊,你接著說啊!你不是很能說的嗎?”


    法海麵上難堪了起來,卻也強作鎮定,“不知這位天女?”


    “小道九華!”菊花一笑,似若漫天星。


    “九華天女,那司命星君言道貧僧無錯,怎麽菩薩卻來捉拿貧僧,是不是錯了?”法海有些勉強笑道。


    菊花聞言,皺眉,看向了司命,隻見司命搖了搖頭,“本君從未說過。”


    法海聞言,瞪大了雙眼,剛要說話,卻被那司命截斷了,“本君搖頭是因為你為佛門弟子,不該由本君管,並非你無錯!”


    白青聞言,不由地瞪大了雙眼,這個星君怎麽得這麽腹黑!這不是耍人玩嗎?


    “貧僧不信。貧僧不信!”法海猶如入魔,癲狂地說道,“貧僧無錯,貧僧何來錯?”


    “你這和尚,一位星君,一位天女,還有兩位陛下一位菩薩都說你錯了!你怎麽還這麽不信!”小青也忘了自己也是被捉拿的對象,隻是見著法海吃癟,不由地大笑,狠狠地出了口惡氣。


    “你這妖女,勿要多嘴!”法海怒視,恨不得扒皮抽筋。


    “你.......”小青瞪大了眼睛,哼了一聲。


    “法海,我問你,”菊花雖未在那南海那裏看得清白,但她也知道這水漫金山的緣故,“你捉這白蛇相公,可是因為人妖疏途?”


    “自是!”法海理直氣壯地說道。


    “那你可知,你錯了,她家相公不是人哩!”


    菊花這話說得,驚了二蛇,也驚了法海,更加驚了那普陀中透過三光台看著的金童玉女。


    不過,那觀音卻未驚到,隻是笑笑不語。


    “我家相公不是人?”白素貞難以置信地說道。


    “許仙不是人?”這是小青的話。


    “不可能!”法海揮袖而言。


    ‘好美!’這是司命的心裏話。


    “白蛇,我有幾問,需要你解惑,你可回答?”


    “還請天女直說。”白素貞很想知道,自家相公怎麽就不是人了?


    “你那相公可是麵黃肌瘦?可是萎靡不振的?可是嗜睡?”


    “不曾,我那相公灑脫得很,便是夜晚,也是,也是.......”白素貞麵上紅了幾分。


    “我又問你,你與你家相公行房多久?”


    “滿打滿算卻有一兩年了,”白素貞猶如紅透了的蘋果。


    “那我問你,你是受了傷重回妖身,還是根本就沒褪去妖身?”


    “小妖之所以與相公成親就是為了報恩,以此斷了因果,褪去妖身。”


    “法海如此,你還不明白?”菊花對著那雙目噴火的和尚問道。


    “小僧明白什麽?”法海冷哼一聲。


    “若是那人真的人,為何兩年與兩條妖孽共處,其中更與一千年妖蛇苟合,還能活蹦亂跳的?”菊花冷笑,“莫非這白蛇身上的千年修行是假的?這青蛇的百年修行是泥糊的?二蛇身上的妖氣對凡人還是什麽靈丹妙藥不成?”


    此言一出,小青一愣,對著白素貞言道,“姐姐,平常人若是碰了我等妖氣不說病上幾年,少說也得病上幾年,怎麽?”


    白素貞聞言,也是一愣,“莫非是相公身具功德?”


    這話一出,法海找到了出口,“對,許仙乃是大夫,身具功德,所以不怕妖氣侵蝕!”


    菊花搖了搖頭,“尋常妖氣自然無事,可是,再厲害的功德,也耐不住她與她家相公日日交歡,夜夜尋樂。”


    白素貞聞言,頓時不語。


    司命想了想,的確如此,功德隻護外身,不護內身。


    所謂交歡,便是陽氣入陰體,陰氣入陽體,以此反哺,達到陰陽循環。


    若是人妖,亦或是人鬼,交歡時達不到循環,因為陰氣入陽體,反哺不了,隻會損害陽體。


    “莫非那呆子真是妖孽不成?”小青呢喃著。


    “法海你可知入魔,如何入?”菊花問道,“心向魔途,便為魔。而許仙不入人途,而入妖途,此為魔法。”


    此話一出,把法海驚得癱坐在了雲上。


    “許仙已入人魔,”菊花歎了歎氣。


    “那人魔該殺否?”這下輪到白素貞問了,畢竟她修得可是正法,除魔衛道也是她的職責。


    “人魔當殺,但,你相公不必。”


    “為何?”法海脫口而出。


    “不是你說的,他有功德嗎?這功德何來?天賜。天道都獎他,你還要殺他?你這和尚走的什麽路子?當真要逆天嗎?”菊花皺眉問道。


    法海聞言,呆愣地重複著,“我錯了嗎?我真的錯了嗎?”


    菊花隨手一拋,把那繩索拋了出去,念了念咒,捆住了那法海,牽著繩索,“如此,小道告退!”


    菊花朝著星君點了點頭。


    司命也點了點頭,呆呆地看著,直到白素貞喊道,“星君,星君?”


    “啊?”司命眨了眨眼,“何事?”


    “長姊如母,這一切都是因為小妖這個做姐姐的不知教誨,一切懲罰皆有小妖一個承擔,懇請星君放了我的妹妹!”


    “姐姐!姐姐!”


    司命歎了歎氣,“可!”


    “不行,星君我......”


    司命一彈指,把那青蛇彈回了原形,扔進了西湖裏。


    “小青!”白素貞驚恐了。


    “不必擔心,”司命歎了歎氣,“此事本就因你二妖而起,我可放過那青蛇,但她已然害了百萬生靈,她須得在這西湖裏攢夠功德,方可恢複人身。”


    “如此,多謝星君,”白素貞聞言,終究鬆了口氣。


    “不必謝,”司命拋出一座塔,落在金山,“你且入塔吧!”


    白素貞笑了笑,坦然朝著那塔而去,沒了法海,金山寺的人不敢對許仙如何,隻是走了幾步,忽然想了什麽,卻回頭瞧看這地下,水患仍在,隻是這水上多了幾片楊柳船,還有幾片花兒船,已經不需要她了。


    白素貞閉上了眼,眼下落了淚,緩緩地朝著那塔下而去。


    淚水隨風落下,滴落在飄在水中的一個泥偶上,也不知是誰家小孩的玩具。


    見著白素貞入了塔,司命言道,“西湖水幹,**塔倒,如若不然,你出不了塔。”


    話音一落,塔門大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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