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聞言,有些小心翼翼地問道,“敢問大師是?”


    “貧僧法號布袋。”布袋和尚啥也沒說,也沒啥可說的,就隻是說了這麽一句話。


    菊花聽了這話不由地暗自吐槽,佛門弟子多半都是這般的德行,有時候說是前世非今世,又講因果前生定,好賴話都說了個遍。


    菊花眯著眼睛,看著這個大腹便便的和尚,那笑容若陽光燦爛,就像是水麵下的太陽,比天上的太陽更近,也更親切。


    從這來看,她心裏有幾位人選,一是日光菩薩,二是大日如來,三是彌勒佛。


    前者雖為藥師協侍但卻不敢對觀音稱妹,後兩者都是輩分高的,說一句師妹倒也無妨。對於菊花而言,後兩者沒啥區別。


    他是大日如來也罷,是彌勒佛也罷,她得敬著,但又不能她太敬,因為他說了,他是布袋和尚。


    菊花一想到這裏,便是頭疼。佛門轉世不好對付。


    “不知道友可有法子?”布袋和尚揭過這一頁說道。


    “師伯客氣了,”這一句道友,菊花可不敢受下,“喚侄兒一句九華便是了。”


    “那九華侄兒,可有法子?”布袋和尚也沒有辦法,隻好順著菊花的稱謂。


    畢竟佛門轉世很麻煩,就好像道濟一樣,以降龍羅漢降世,佛寺之中,有誰敢做羅漢的師兄?這可是大不敬。但是不做,這轉世之身的日子又怎麽過?


    所以佛門轉世,雖認前世但也不認。就是為了讓轉世之身的同門好稱呼他們,當然若是回歸後,這師兄弟之情雖在,但是這師兄弟之稱可就斷了。


    這也是難免的,讓一個活了幾千歲的老不死喊一個才活了不到他們零頭的人師兄,師父的,他們丟不起這個人。


    “回師伯,”菊花老老實實地拿出了幾粒種子,“這就是師侄的法子。”


    菊花本以為自己拿出種子後,會被這個星君嘲諷,但是回頭一瞧,隻見這人深思著什麽,一瞧就覺得在想什麽鬼主意。


    “不知這些種子可有什麽妙法?”布袋和尚好奇地問道。


    “沒有,就是普通的菊花種子而已,”菊花笑了笑,但是見著那布袋和尚被自己的話噎住了一樣,頓時笑不出來了,“師侄本是菊花成道的,所以這菊花種子即便是普通的種子也是有用的。”


    “哦?”布袋和尚好奇了起來。


    “還請師伯容稟,”菊花笑了笑,“師侄之前被困在畫中時,無意之間,發現隻要我這菊花種滿畫中世界,便可偷天換日,成為畫主,也就可以出去了。”


    布袋和尚一聽,“反客為主?”


    “正是。”菊花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開始種花吧!”


    菊花眯著眼睛回頭看著,不由地好奇地打量著,這般果斷的話,是剛才那個跟自己針鋒相對的星君說的話嗎?


    “星君說的有理,事不宜遲,我等開始吧!”布袋和尚從手裏拿過幾個種子,分給了司命。卻不料得了司命一個怨眼,“若是星君不願意,那貧僧代勞也行。”


    以為是司命不願意幹活,才發白眼的布袋和尚體貼地說道。


    殊不知司命隻是也想從菊花那小巧的手中接過種子,根本就不是布袋和尚想的那樣。果不其然,司命一聽,就看見菊花那眼神裏透露出奇怪的神情,仿佛是在唾棄自己。


    “不,沒有,你別瞎說。”司命連忙反駁,對著菊花做出了自以為良善的笑容,“我可以的,相信我,我能行!”


    可惜,冰山毒舌做久了,笑容也不是那麽好做的。


    本以為是個美麗的笑容,比不上冰雪消融,怎麽也得有幾分月下美人之意,但奈何司命長時間做冰山,肌肉根本沒有這項工藝技術,做出來的笑容,說得好聽像是東施效顰,說得難聽就是狗尾巴草硬要裝成金光閃閃的稻子一樣。


    “好,好的,”布袋和尚見著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隻能幹幹地說道。


    至於菊花更是沒有搭理他,直接拿著一顆葡萄放在了嘴裏,就走了。


    就這麽視而不見地走了,讓司命的心碎成了七八片。


    這邊菊花開了工,那邊道濟可有些難受。


    “我說,老妖婆,”道濟可沒有布袋和尚那樣的本事,對著誰都是笑嗬嗬的,“你三更半夜老是來找我做什麽?我告訴你,和尚我可不會屈從的!”


    那婆婆本來察覺到山宮的異動,便有些擔心道濟這邊會有人救走,便來這裏查看,誰知道這個臭和尚的嘴竟然還是這麽臭,讓她不由地嘴角抽搐了起來,恨不得一棍子抽死他算了。


    但是,任務在身。


    “和尚,告訴我,天狐丹在哪?”那婆婆冷哼一聲。


    “其實,和尚我很想知道,”道濟疑惑地問道,“你藏在西湖,是怎麽知道天狐丹的?”


    “怎麽,你終於肯承認你知道天狐丹了?”婆婆冷笑地說道。


    “有嗎?我說什麽了嗎?”道濟眨了眨眼,盡管眼睛被封印了,還是忍不住要眨眨眼,“和尚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了,你剛才說啥來著?啥丹?田虎?還是鵜鶘?”


    婆婆被這無恥的嘴臉,被這翻臉不認賬的臭和尚給氣著了,隻見她揮了揮拐杖,那鎖鏈又開始攀爬了起來。


    這奇妙的觸覺,讓道濟不由地喊了起來,“哎呦,哎呀,好疼呀!怎麽這麽疼啊?不行了,我要疼死了!啊~”


    婆婆瞪大了眼睛,她還沒加大多少力度呢!他怎麽就暈了?剛才不是還是寧死不屈的嗎?怎麽會變成這樣?


    婆婆拿著拐杖,杵了杵道濟,見著那腦袋歪了過去,“暈了?”


    她驚了,驚呆地看了看,又腦子不清地回去了。


    道濟暗自一喜,一喜自己演技高超,二喜那位不知名的道友十分給力,這個烏龜殼,不,保護罩做得太好了,他一點都沒有感覺。


    但是為了避免讓那個婆婆察覺,他隻能演戲,演戲出自己被痛苦折磨的樣子。


    道濟暗歎,自己實在是太難了。沒有殼子,他疼的要死但得裝成很輕鬆的樣子;有了殼子,他很輕鬆但要裝成疼的要死樣子。他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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