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遊,這兩個字對秦浪來說有點陌生。大學四年裏,不說自己主動出遊,就算是係裏組織的外出遊玩,秦浪也都拒絕了。


    沒別的原因,就是因為要打工。


    第二天一早,劉教授一家就開著輛六座旅行飛車出了門。


    “奕奕,慢點慢點!到學校門口了!”


    “你這孩子,開車開這麽猛幹什麽!”劉教授抱怨的聲音從副駕駛傳來。


    “找男朋友怎麽沒見你這麽著急呢!”秦奶奶顯然也被嚇得不輕,連忙附和著說道。


    駕駛位上的劉奕麵無表情的說道:“那你來開?”


    “這孩子,這麽大年紀了還整天懟爸媽呢!”


    “好了好了,靠邊停車吧,我看見秦浪了。”劉教授及時出聲道,阻止了即將發生的母女大戰。


    “秦浪,這裏!“劉教授按下車窗,揮舞著手臂衝著遠處的秦浪喊道。


    秦浪看見了劉教授,緊了緊身上的書包,向著旅行飛車跑了過來。


    劉教授打開副駕駛的門,從副駕駛上離開:“秦浪,你坐副駕駛。奕奕開車有點猛,坐前麵我真是心髒受不了!”


    秦浪笑了笑,看了看駕駛位上的劉奕,便坐進了副駕駛。見一車人都安坐好,劉奕發動了飛車,嗖的一下就飛了出去。


    “臥槽!”


    飛車強烈的推背感狠狠的將秦浪甩向椅背,秦浪一句臥槽直接脫口而出。這隻是有點猛??再來幾次,秦浪這年輕小夥都自覺扛不住,更別說後座的兩位老人了。


    此時兩位老人也被這起步晃的不清,但車內卻詭異的沒有聲響。想來兩位老人此時已經把心提到了嗓子眼,根本沒空說話了吧…


    “要不,我來開?”秦浪強行穩住心神,深呼吸了幾口氣後扭頭向劉奕說道。


    劉奕聞言轉頭看了眼秦浪,仍舊麵無表情。她並未出聲,但車速已經放慢不少,秦浪見狀也就不再囉嗦。


    “秦浪啊,奕奕這是和我們置氣呢!”秦奶奶從飛車起步的衝擊中緩了過來,對著前座的秦浪說道。


    “是啊,她嫌我們多管閑事兒。”劉教師也適時發聲,老夫妻倆想著一開始就把秦浪拉到自己統一戰線裏來。


    聽到後坐兩位老夫妻吐槽的聲音,劉奕頓時不幹了,直接扭頭盯著秦浪。


    秦浪:“……”


    “大姐你別看我!你看路啊大姐!”秦浪驚恐的聲音響起,聲音都略顯顫抖。


    劉奕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眼神離開前方已經很久了,連忙調轉視線。


    “女司機…恐怖如斯!”秦浪安撫了一下自己受驚的幼小心靈。而後無比鄭重的對著劉奕說道:“奕姐,我來開!”


    這次劉奕並未在拒絕,而是將飛車停到路邊,果斷的離開了駕駛位。秦浪重新掌握了駕駛權,飛車平穩起步,跟著導航飛馳的開向目的地。


    “秦浪,這幾天還是在武館做陪練。”車輛平穩行駛,劉教授也來了閑聊的興致。


    “嗯,這個周六日沒去,泡在圖書館了。”秦浪應聲答道。


    本想著這周一就能再次碰見宋茹意,也好問問晚宴上那個大腹便便的胖子究竟是什麽身份。可誰想足足五天,秦浪都沒有在武館等到宋茹意的身影,再者她也沒有在通訊上聯係自己,秦浪就也不主動打擾了。


    晚宴那夜,秦浪被拋棄站在空無一人的停車場後,隻好步行離開邀月莊。隻是情況顯然超出了秦浪的預料,深夜的邀月莊周邊,一個人影都難以瞧見。秦浪是硬生生的連走帶跑持續了快兩小時,才招到一輛的士。


    那夜的風其實有些涼,一身汗的秦浪差點被吹的感冒。


    “還有十來分鍾就要到了。”秦浪適時提醒道。


    兩小時的車程還沒進行到一半,車上三人就紛紛昏睡過去。秦浪倒是不困,在入住酒店的第三天,他就會在睡覺調節好定時音樂,戴著耳機入睡,也就再未被奇怪的聲音所困擾。


    “欸,這都睡過去了。年紀越大,精神就越差了。”劉教授從睡夢中轉醒,有些自嘲的說道。


    “是啊,年紀大了不中用了。都快要入土了,還連個外孫都沒抱到。”秦奶奶三句話不離催婚,頓時又在後座念起了劉奕的緊箍咒。


    秦浪笑笑並未接茬,目前,在這輛車上,秦浪和劉奕默契的形成了反催婚統一戰線。


    車速開始下降,車外的景色早已脫離了鋼筋鐵骨的城市森林,而此時,一大片古樸的園林令人眼前一亮。很難想象在寸土寸金的首都星,竟有這樣一片清幽精致的蘇式園林。


    “這地方真是美啊!每次來都覺得舒服至極,感覺連呼吸都輕鬆了不少。”劉教授也被窗外景色吸引,輕聲讚歎道。


    停好旅行飛車,四人便邁步向園林大門,“怡園”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赫然入目。


    蘇式園林素有移步換景的說法,乍一進“怡園”大門,秦浪便對此說法有了印象。


    入門便是一高低屈曲任其自然的假山,旁邊還隨意躺著幾塊玲瓏石頭,平添幾分生趣。沿著回廊踱步向前,青瓦白牆下交錯著赤色欄杆,欄杆上的鏤空花紋透著一股歲月的氣息。


    再轉眼便得見一汪清池,碧綠的池水在陽光下明澈如鏡,微風拂過,碧波轉而泛起層層漣漪。池中幾尾紅魚俏皮遊動,又為這幅畫卷塗上了一抹靈動。


    四人也不說話,就這樣隨意的漫步在怡園裏。這一汪池水的盡頭,眾人下塌的“隔水聞”便在眼前出現。


    隔水聞是怡園裏的一座館閣。


    隔水聞前,竟綻放著姹紫嫣紅的各色花朵,更有舞蝶穿行其中。讓人不禁感歎科技進步給人們生活帶來的改變,即便是在蕭瑟的秋天,同樣可以感受春意盎然。


    “多情舞蝶穿花去,解語流鶯隔水聞。”看著眼前的景色,秦浪自然而然的讀出了那一句並不知名卻美妙至極的詩句。


    “你小子可以啊,文化水平還蠻高!”劉教授詫異的看向秦浪,顯然為秦浪能說出隔水聞這一名字背後的詩詞感到驚訝。


    “以前偶然讀到過這首詩。”秦浪笑著摸了摸後腦勺道。


    “先把東西放下吧,再好好轉轉這怡園!”


    “你書包裏裝的什麽?”看著秦浪背上背著的那個尺寸有點大的書包,一直未說話的劉奕問到。


    秦浪扭頭,發現劉奕臉部仍然麵無表情,不禁疑惑,姐姐我在你臉上看不到任何你想得到答案的好奇感…


    “呃…昨晚去超市買的零食。”說罷秦浪便放下書包,拉開拉鏈掏出裏麵藏著的一包包零食。


    薯片、花生、幹果、蜜餞、雞腿、雞翅……


    劉教授雙目瞪的老大,問到:“秦浪你帶這麽多零食幹什麽?”


    “啊?我不知道秋遊要帶什麽啊…就看電影裏別人春遊啊秋遊什麽的,都帶著零食,所以我昨晚就去買了很多…”


    看著秦浪一臉懵逼的可愛模樣,劉教授有點哭笑不得。就連一直麵無表情的劉奕,嘴角也微微的抽了一下。


    “這孩子…”秦奶奶上前摸了摸秦浪的腦袋,感歎道。


    “現在咱們做什麽?”四人坐在沙發上,四雙眼睛大眼瞪小眼。


    是的,把東西放下之後,四人竟不知道要幹什麽。多麽淳樸的四個人啊,多麽脫離生活的四個人啊!


    “要不,我們搓麻將?”秦浪見氣氛有點凝重,裝作不經意的提議道。


    “我不會。”劉奕率先出聲。


    聽到秦浪提議的劉老先是一愣,隨機又尷尬的回複道:“我也不會。”


    “我也是。”秦奶奶有點懊惱的說道。


    “其實我也不會…”


    秦浪終結了話題。真的,他就是隨口一提,畢竟四個人一起,能鍛煉體力又能鍛煉腦力的活動,秦浪一會兒也就隻想到搓麻將。


    “出門繼續逛逛。”劉教授不想這尷尬的氣氛繼續在屋子裏蔓延,果斷下達了作戰命令。另外三人好似得到解脫般的迅速站起,爭先恐後的逃離了隔水聞。


    離開隔水聞的秦浪默默為劉教授點了個讚,處變不驚臨危不亂,大將之風也!


    “秦浪,你上周去那晚宴什麽感覺?”劉教授突然提起了這個話題。


    “呃…怎麽說呢?”秦浪無語望蒼天,他不知道從何說起。講真實感受吧,或許會讓這位一心為了聯邦的老人感到失望;撒謊誇一誇呢,秦浪就更加過意不去。


    “實話實說。”劉教授最煩秦浪這樣磨磨唧唧的狀態,轉身黑著臉對秦浪說道。


    “哦,我覺得這宴會還是虛大於實。”秦浪認真的說道。


    劉教授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一巴掌呼在了秦浪腦袋上:“你小子!說詳細點。”


    “這個形式比較奇怪,不像是討論議題。卻像是名流社交聚會,大家來刷個臉。”


    “那你們那晚有什麽提議或者項目出來?”


    秦浪略作思考,隨即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嗯,沒有在明麵上討論什麽事情。”


    劉教授聽完停下了腳步,目光轉向湖麵。此時眾人已經到了逆光的位置,刺眼的陽光讓視線變得受阻,也讓這一汪池水,變得不再清澈。


    沉默良久,劉教授微不可察的歎了一口氣,輕聲說道:“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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