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的時候掙不了多少錢,自己的作業本、鉛筆文具之類就花的七七八八,因為平常時候也沒什麽機會在小鎮上搞錢。


    這裏的搞錢也就撿一些廢品去小回收站,存好多次就能換幾塊錢,肖堯倒是也沒感覺不好意思,別人的看法關我什麽事。


    他在乎的人在這個世界上也就一個而已,內心強大還有一點點封閉,大概就是從這個時候就已經有苗頭了。


    他有一個心願,存錢買一雙鞋,啊!最好是兩雙,不過可能沒有那麽多錢,就一雙好了,爺爺的鞋太舊了,自己的鞋才補過兩回,先不著急換。


    小學的課程都比較簡單,肖堯的成績也沒有受到影響,一直都是名列前茅,可是老師同學還是不喜歡他,他很敏感,所以選擇主動遠離。


    他是這麽認為的也就這麽做了……


    小學就快畢業了,一雙鞋子的錢總算攢到了,開開心心的去買下來了,他已經觀察很久了,一雙迷彩的帆布鞋,二十多塊錢。


    今年的冬天爺爺就可以不那麽凍腳了,他家住在偏遠的山上,小村裏原來還是有十幾戶人家的,後來漸漸都搬走了,他們爺孫好像就被世界遺棄了一般。


    好在村裏麵的電還在通著,每次寒暑假或者周末偶爾回家的話,恰巧會碰到幾次收電費的叔叔,專門收這一家電費,就要跑十幾裏的山路,所以每次來臉色都不是很好。


    六年級期下學期末考試肖堯成績有一點下降,總歸還是不錯,就這麽畢業了?


    老師、同學?這些人在肖堯印象裏都是一個個模糊的樣子,大概是從來沒敢看清他們的緣故。


    回到家的肖堯挨了一頓揍,原因在於他誠實的告訴了爺爺,是怎樣攢錢才能買得起這雙鞋的。


    不過他沒有真正生氣,爺爺隻是怕他幹壞事弄來的鞋。


    打他是因為成績下降了,這頓打他認下了。


    後來上了初中,學校實行封閉管理,沒有機會到處溜達的他,總算把心用到了學習上,年級第一穩當的很。


    初中時同學關係好多了,肖堯也有些融入其中了,哪怕是裝作融入,老師也很關心他,他知道了學習好的會被關愛。


    再後來到了高中,爺爺年級大了,還是走了…


    這時候他讀高二,爺爺的事兒是被那個收電費的叔叔發現的,喊了鄉鄰幫忙,匆匆下葬了。


    他知道這事兒的時候已經晚了,沒有見到爺爺最後一麵,肖堯想責怪鄉鄰,卻又想到是他們料理了爺爺的後事,那麽該怪誰?


    隻能怪自己吧!


    就不該讀這個書!


    輟學了…


    沒有人欠他什麽,這個國家供養他上學,這些鄉鄰仁至義盡,爺爺給了他一個家,沒有人無緣無故就會幫你,幫了你就要懂得感恩。


    帶走了一張爺爺的老照片,四處漂泊,讓自己變得圓滑,這個世界就是這樣,變得圓滑了成功反而容易了。


    年輕的他帥氣幹練,是其他人眼中的有為青年,也有過幾段感情,最後都敗給了他自己,都說和他在一起太靜了,生活像一團死水,再後來也就沒有後來了。


    是我錯了?還是錯的是這個世界?有時候他會想這個問題。


    索性不去浪費時間談情說愛,兩個人相互表演也很難受。


    一心做個成功人士的他,人到中年還是孑然一身,不過事業做的風生水起,也算是功成名就了。


    按說已經成功了的他應該很快樂吧,肖堯確並沒有,錢和地位也不能讓他心裏真正的開心起來,那還要錢幹什麽?


    花掉吧,回到家鄉用來做慈善,修橋補路,鄉人們嫌棄她小氣,呢都這麽有錢了,為什麽不幫幫我們?


    修橋補路不就是再幫大家嗎?我又做錯了,人心啊就是這麽貪婪嗎!


    之後他一一回報了以前曾經幫過他的人,了結世間恩怨。


    惟有一個人的情他還不了,他的爺爺,肖老頭。


    然後幹嘛?這個世界已然沒有什麽值得他去做的事情了。


    給自己找點信仰吧,散淨家財蓋了一座山間小廟,陪在爺爺身邊,請了三清老爺供奉起來,自己也老了,種上幾分田,了此殘生吧。


    廟裏就他一人,這些年也有些雲遊之人到訪,能幫也就幫了,不過粗茶淡飯而已。


    後來垂垂老矣,人之將死,一日廟中來了一人,肖堯記得這個人來了三次了,是個雲遊道人,年紀也不小了。


    他喜歡背著一個盒子,這次也不例外,也好也好,肖堯勸說他留了下來,好在他死後有人供奉香火。


    其實肖堯心裏不是這麽想的,隻是看他年紀不小,四處漂泊,起了善念,這些個泥胎供奉不供奉倒是小事了。


    老道長留下來了,恭恭敬敬給三清老爺上了香,又洗幹淨手請出了他盒子中的一座神像,哦?


    是清源妙道真君法相啊。


    老道也將此像擺上供桌,肖堯也聽過此神,好像也是道家神袛,便打算也去上一注香。


    燃香完畢,緩緩下拜,老了身子骨不利索了,他沒看見老道人驚恐萬狀的神情,隻見那神像竟然避過身軀,自己轉向一邊。


    肖堯再拜,神像出現裂痕,三拜之後,徹底四分五裂!


    老道人看著肖堯像是看見鬼一樣,這個神像他祖上世代供奉已然成了法器,請神驅鬼無往不利,讓他張家天師一脈名鎮天下。


    然而確經不知此人三拜,此人是誰?


    肖堯在神像崩碎之時心神跳動,這麽多年心如止水的心境竟然被破,一點神魂之光漸漸猛烈,肖堯嘴角微微上揚,他想起來了!


    我是肖堯!不,我也不是肖堯!吾乃聖佑靈顯逍遙大仙!


    天魔破矣!


    隨即真個身軀漸漸光化,在老道人激動的眼神之下緩緩消失。


    之後此地便有了神仙顯靈的傳說,此山後來香客不絕漸漸有了道家仙山之美喻,謂之逍遙山。


    洪荒桃花山,肖堯嘴角含笑,似懂非懂,手裏那這一物,一張超現代的黑白照片。


    夢耶?非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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