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羅倫斯太太在醒來時,她一眼就看到了放置在桌子上的金屬吊環與破碎的玻璃蓋,還有那落了滿地的玻璃渣,她認出了這是她曾經用過的聖血瓶,所以她立刻就明白了剛剛在這裏發生的一切。


    她目光熾烈的看著諾頓,很難想象這種生命如同薄暮一般的人為什麽還會有如此可怕的眼神。


    也許是未在本人的同意下就受了菲羅倫斯太太的血,諾頓有點不敢去看菲羅倫斯太太。


    “這是……一位懺悔者?”


    菲羅倫斯太太顫抖著發出聲音,但讓諾頓驚訝的是,她的聲音中並不像是其他菲羅倫斯家族的成員,她沒有表現出對諾頓的痛恨,反而是一種痛苦的聲音。


    “他不僅僅隻是一位懺悔者,他是默哀同道會最初的八位懺悔者之一,他會解決伊蒂絲的問題。”


    “是懺悔者,居然會是懺悔者……但如果是這樣的話,伊蒂絲也許有救,我懇求苦痛奇跡原諒我。”


    菲羅倫斯太太憂鬱的話語讓諾頓皺起了眉毛,她的話似乎提醒了諾頓,苦痛奇跡……她信仰的貌似是苦痛奇跡。


    但自己在之前無論是受血,還是進行鮮血洗禮,以及自己腦中那些破碎的記憶,提及的貌似都是鮮血奇跡,苦痛奇跡和鮮血奇跡難道還有著區別?


    正當諾頓想要向歐加卡斯詢問一些有關於苦痛奇跡與鮮血奇跡的問題時,歐加卡斯卻突然開口,“菲羅倫斯太太,您在這裏休息十分鍾吧,十分鍾後我將送你們回去。”


    他說完之後毫無停留的意思,直接就出門去了,諾頓正猶豫要不要和菲羅倫斯太太再說些什麽話的時候,他看到菲羅倫斯太太的眼神又一次落在桌上的聖血瓶吊環上,也許是因為虛弱的原因,菲羅倫斯太太的臉色十分嚇人。


    也許是錯覺,諾頓總覺得菲羅倫斯太太比之前那會更虛弱了,渾身幹癟,臉頰深陷並且發青,但她的目光依然熾烈。


    諾頓總感覺有些不妥,想要開口時,歐加卡斯用手指磕了磕門,“諾頓,菲羅倫斯太太需要休息。”


    他幽幽的語氣從外麵傳進來時,菲羅倫斯太太立刻將眼神轉向了門外的歐加卡斯,但此時,她眼裏的眼神又一次轉變,變得有些惶恐。


    沒辦法,諾頓知道自己必須走了。


    他離開房間的時候依然不忘記去看菲羅倫斯太太,但在他合上門之前,菲羅倫斯太太隻是乖乖的躺在床上,再沒敢去看聖血瓶的碎片或者是房間裏的其他東西,她索性閉緊了眼睛。


    當諾頓合上門的那一刻,菲羅倫斯太太立馬痛苦在床上縮成一團,她雙手捂住了嘴巴,卻還是發出了嗚咽聲,“為了伊蒂絲……隻要伊蒂絲能活下來,我願因墮落受奇跡的懲罰。”


    ……


    “這是我的吊牌,帶著它能夠證明你已經在我的指引下開始懺悔,隻要你還帶著我的吊牌,就證明你還歸我管理,修會和修道院也就不能越過我直接對你進行懲罰。”


    歐加卡斯站在那尊荊棘纏繞的聖父銅像麵前,他伸出手從脖子的位置取下了一條枯幹纖細的長繩,看上去就像是路邊的枯黃幹草編成的項鏈,但在上麵掛著一小片紅色的金屬片,上麵刻著歐加卡斯的名字。


    雖然看上去很不怎麽樣,但歐加卡斯取下來的時候,諾頓能明顯的感覺到,這條像是枯草編成的繩結上麵有著一股詭異的氣息,一種毫無來由的畏懼自諾頓心底升起。


    因為歐加卡斯的身材巨大的原因,他脖子上取下來的草繩十分長,如果纏上脖子的話,估計能在諾頓的脖子上纏個七八圈。


    但歐加卡斯隻是讓諾頓伸出右手,他把刻著歐加卡斯名諱的紅色金屬片抵在諾頓的手腕上,然後一圈一圈的用草繩纏繞固定住紅色的金屬片,等到枯黃色的纖細草繩完全纏繞在諾頓的右手上時,歐加卡斯也放開了諾頓的右手。


    這是一種奇異的感覺……諾頓完全沒有感覺到想象中的緊縛感,甚至是沒有感覺,纏繞著手腕的草繩甚至沒有束縛感,它們緊緊的綁住了金屬牌,卻又輕盈的可怕。


    “會難受麽?”


    諾頓搖了搖頭,他又感受了一下……雖然綁在了手上,但卻一點感覺都沒有,但又好像在皮膚的某處感受到了一絲不對勁。


    “那就好,那麽之後也不會再有無端的人來糾纏你了,你隻要向他們出示這個金屬牌,他們都會懂的。”


    歐加卡斯慢慢的說著,然後又轉身從不知何處取來了一個東西,諾頓認識這個東西……聖血瓶。


    但和菲羅倫斯太太的聖血瓶不太一樣,這個聖血瓶通體發黑,也不是采用透明的玻璃作為瓶身,是用一種發黑的玻璃,烏黑的瓶身上也帶著金黃色的紋飾,但這個聖血瓶拿在手裏卻意外的沉重……以及不詳。


    “這是給我的麽?”


    歐加卡斯點了點頭,“如果要進行受血儀式的話,無論是鮮血洗禮還是其他的儀式,都必須收集鮮血……聖血瓶無疑是最好的容器,尤其是你的聖血瓶。”


    “它的製造者是世界上最偉大的聖血瓶製造師,但他已經響應苦痛奇跡的號召前往彼方大夢境了,他遺留在這個世界的上聖血瓶損壞一個就少一個。”


    “所以你要珍惜,珍惜這能收容一切鮮血的聖血瓶。”


    歐加卡斯說完之後還帶著諾頓換了一身衣服,換上了一套修身的布衣與黑色外衣後,歐加卡斯教諾頓如何將聖血瓶掛在腰間,他的外衣正好遮住了聖血瓶,而提在手上有些沉重的聖血瓶到腰間也變得輕巧起來,一切準備都顯得十分妥善。


    “好,這才像是被我指引的懺悔者,我會在暗處觀望著你,你要記住,在你抵達終點之前,我會一直指引你的。”


    歐加卡斯說完之後帶著諾頓走向了教堂一側的休息室,他推開了門,向著菲羅倫斯太太開口,“你們可以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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