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吉恢複了原狀,最高興的,莫過於吳底。


    熊吉剛恢複意識,對於眼前的狀況還有點懵逼。


    他坐在籠子裏,眼神呆滯,他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發生過的事情。


    反倒是,吳底這一高興,他便把剩下的七色野山雞全烤了。


    吳底哼著小曲,烤著雞。


    說起來,吳底這頓烤雞做得那是相當的敷衍,就給撒了點鹹鹽入味,什麽方法都不講究。


    不過,火候還算掌握得不錯,至少外焦裏嫩,口感上乘。


    這日,七獸族人吃了一頓油膩而滿足的早膳。


    吳底心想:這群蠻野之民壓根不懂什麽口味,做得再好也白瞎,就連這跑山雞勁而不柴、鮮嫩細膩、鮮香四溢的絕佳口感,他們也品不出個一二三四,無非一頓囫圇吞棗,牛嚼牡丹。


    吳底自然是舍不得用那死靈皇蜂的蜂蜜,他尋思著那可是個寶貝東西,必須得留著,以備不時之需。


    因此,除熊吉以外的七獸族人誰也沒嚐到那皇蜂蜂蜜的甜頭。


    吳底方想起熊吉來。


    他來到祭祀冰壇,發現熊吉已經不在籠子裏。


    貓妮不知何時幽幽地出現在了一旁,貓妮身形很輕,腳步也很輕,經常給人一種神出鬼沒的錯覺,吳底早就習慣了。


    “妹子,這死胖子…不見了?”


    吳底指著那空空的籠子問到。


    貓妮輕一仰頭給他示意,隻見遠處一個小山丘上,坐著一個胖子,看那憂鬱的身影,頗有幾分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的樣子。


    “嗬,大難不死,長氣質了啊,這憂鬱氣質難不成是跟我學的?”


    吳底冷不防出現在熊吉身後,開口一句打趣。


    吳底在熊吉身旁坐下,他發現,從這個方向正好能看見遠處的冰封絕壁,七獸族人最喜歡凝望的冷徹神意誌凝結的聖地,熊吉正望著它。


    “吳底,你看,那是冰封絕壁,那麵冰牆,它像巍峨的高山一樣永恒,它是冷徹神的意誌領域,神聖、威嚴、而不可侵犯。”


    “在那麵牆裏,埋葬了我們七獸族人曆代伏獸王和長老的屍身,永垂不朽。”


    “可那裏,並不會有我熊吉的埋身之地。”


    “我知道我今天差一點死了,可吳底…”


    “伏獸王命我同你一起,穿越雪山縫隙離開長冬脊地,去往咬噬灣…,他說的每一個字都要命…”


    “吳底,你看,雪山縫隙就在冰封絕壁的下麵,我熊吉貪生怕死,我不敢觸怒冷徹神,冰封絕壁上不會有我的埋身之地,我也不會永垂不朽,我會死在雪山縫隙裏,像一隻被凍死的鬣狗,祭祀著冷徹神的意誌。”


    “你也會…”


    熊吉麵無表情,他平淡的說著,有種心如死灰的絕望,說到“你也會”的時候,他轉頭望向吳底。


    “胖子,你相信我嗎?”


    吳底聽他囉嗦完一大堆,隻簡單問了這幾個字。


    “如果你昨天這樣問我,我肯定不信。”


    “現在呢?”


    熊吉繼續憂鬱地望向冰封絕壁,沉默。


    “如果我猜的沒錯,你最開始變成獸身的時候,意識是清醒的,就算不受刺激,你也可以靠自主意識實現變身。”


    吳底也望著冰封絕壁說到。


    “你怎麽知道?”


    熊吉驚訝地轉頭問到。


    “都說了,哥猜的。”


    吳底嘴角上揚。


    “我們熊獸人沒有獸形,直到我與媽媽去了蜂穀,才激發了我的異能。”


    “媽媽發現了那棵合歡樹,我發現了蜂巢,我上樹偷蜂蜜時驚動了死靈皇蜂。”


    “我熊吉皮糙肉厚,身手敏捷,我不怕死靈皇蜂,我本可以帶著媽媽逃跑,可是地上又出現了兩隻巨型毒蟻。”


    “媽媽其實是和你一樣的智靈族,她很脆弱,我們被圍攻了,我必須保護好媽媽,那種欲望很強烈,我也不知怎麽的就變出了獸形。”


    “獸形的你,體能、速度、反應力、敏捷度都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因此,你們逃出來了。”


    “是這樣沒錯。”熊吉應到。


    “但你還是被死靈皇蜂蟄到了要害,你發現,在你們逃回長冬脊地的路程中,你的意識越來越模糊,最後完全喪失了自主意識,獸性大發,大鬧了一番,被綁起來,最後,是你母親想辦法讓你恢複了原狀。”


    “是這樣沒錯,吳底,你和蛇閔大祭司一樣有了預知能力。”熊吉驚奇到。


    “熊吉啊,沒發生的事才叫預知,已經發生了的事,這叫科學推理。”


    “什麽又是科學推理?”熊吉撓頭。


    “所謂科學…,說了你也不懂。”


    “知道你當時為什麽會失去自主意識,隻剩獸性嗎?”


    “為什麽?”


    “因為這種死靈皇蜂有毒,而他的這種毒素,能使你的大腦額葉毒腫而喪失理智。”


    “……”熊吉一臉懵逼。


    “知道你母親為什麽能讓你恢複正常嗎?”


    “為什麽?”


    “因為死靈皇蜂的蜂蜜正好能解它的蜂毒。”


    “哦。”


    “雖然聽不懂,但吳底你說得不對喵。”


    他倆嚇了一跳,驚覺回頭,貓妮正在身後,半弓著身盯著他倆。


    “我說妹子,你走路能不能有點聲音啊,會嚇死人啊。”


    “你說的不對喵。”


    “哪不對?”


    “他…,他這次沒有中毒喵。”


    貓妮指著熊吉道。


    “哈哈哈…,哈哈哈…,貓妮妹子,你能不潑哥哥冷水嗎?”


    “興許,那個毒當時並沒有完全清除,還有毒素一直殘留在他體內。”


    “不對不對,他平日裏也沒中毒喵。”貓妮句句一針見血。


    “那是因為…因為你們體質特殊,熊吉是在獸形狀態中的毒,蜂毒也隻殘留在他的獸形體內,因此,隻有在他變成獸形的時候才會發作。”吳底堅持辯解。


    “至於為什麽會這樣,這個說起來就比較複雜了,說了你們也聽不懂。”吳底擺手。


    “切…,我才不信。”


    貓妮不屑一顧。


    “吳底,我相信你。”熊吉突然說道。


    “你…,你相信我…,我沒聽錯吧?”


    吳底有點受寵若驚,畢竟剛才那番推測,隻是推測,連他自己都難以信服。


    “在那種情況下,能救我的,隻有你們食裔族人,我母親能辦到,你也能辦到,所以我信你。”


    “你要穿過雪山縫隙,你要去咬噬灣,我熊吉,助你。”


    熊吉站起來,一身浩氣凜然,英勇赴死的哥們義氣。


    “好兄弟,相信我,我們肯定能成功穿越冰封絕壁下的雪山縫隙,哥們帶你出去看看外麵的世界。”


    吳底刷站起來,和熊吉來了個感動的深情擁抱。


    吳底心裏暗自叫苦:這笨熊的獸形模式堪比北極熊,能被凍死才怪,該擔心的是我自己吧,我能活著走出去嗎?也隻能指望這頭笨熊的速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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