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一日,一間客棧中。


    傷勢稍好的蘇大少在兩位侍女的服侍下正在喝藥,一位護衛走了進來。


    “少爺,門外有一位道士求見。”


    蘇大少皺了皺眉頭,“何事?不見!”


    護衛道:“那道士說,少爺買的那匹怪馬,妨主克仆,少爺若想化解此劫,三日內牽此馬去白頭山的山神廟中找他,他可為少爺破了此劫,三日之後,他便要雲遊四方。”


    蘇大少不屑,道:“賞幾兩銀子,讓他走吧!”


    午間,傷勢稍好的蘇大少正與兩名侍女床上作樂,隻聽一名侍女叫道:“少爺,你的眼睛在流血。”


    蘇大少此時也感覺到自己眼睛的異樣,隨手一抹,果見鮮紅一片,再看身上的侍女,頓時吃了一驚,隻見那侍女眼眶中,此時竟然也有一絲鮮血流出,頓覺毛骨悚然。


    這時,隻聽有侍衛大步衝到了屋外,“少爺,不好了,那匹怪馬眼睛流血了……”


    “……”


    於是,到了午後,蘇大少大半隨從眼睛都開始通紅,好在此怪病,來的快去的也快,眾人請了大夫,清洗過後,已然無礙。


    但是,因為有那道士的提前預見,一股不安的氣氛在眾人間開始流轉。


    晚間,兩名護衛去水井打水,眼看水桶就要提了上來,其中一位忽然頭一暈,一頭就往井裏栽去,好在另一名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了其腰帶。院落內其餘護衛見狀,頓時嚇了一跳。


    此時,蘇大少正在兩名侍女的服侍下準備休息,屋內安靜燃燒的兩根蠟燭的其中一根,忽然熄滅。


    三人開始也沒多想,一名侍女上前點燃,可剛走幾步,那根蠟燭忽然再度熄滅。屋內無風,門窗俱嚴,那侍女下了一跳,三人麵麵相覷地看著那根古怪的蠟燭。片刻後,另一名侍女鼓起勇氣,再度點燃,隨後倒退著往後走,那蠟燭就在三人定定的眼神中,忽然再度熄滅。


    兩名侍女驚叫一聲,“鬼啊!”,三人抱成一團。


    受到驚嚇的三人夜半睡去後,屋內的角落裏一隻黃金色的變色蜥龍忽然慢慢現身,而後化作流水,從門縫中溜走。


    第二日,蘇大少一行人再次趕路。


    所不同的是,蘇大少三人都頂著黑眼圈,顯然一夜未曾睡好。


    隊伍之後,一匹瘦骨嶙峋的灰馬,卻仍然雙目通紅,神情詭異,此馬所到之處,其餘馬匹紛紛避退,好似見鬼一般。


    眾人沒走多久,一陣風吹過,一棟酒樓的旗杆招牌忽然隨風而倒,正好砸在蘇大少的車廂之上,那拉車的馬匹又似受了驚嚇般,開始嘶叫著狂奔。


    好容易控製住了馬車,蘇大少三人飛也似的出了車廂,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得了車廂恐懼症,誰也不敢再提乘坐馬車。


    此時有幾位客商正巧在蘇大少眾人側麵經過,其中一位客商抱著的一名小女孩看了蘇大少眾人一眼,好似忽然受了驚嚇,媽呀!一聲,開始大哭。


    幾位商客隨後一望蘇大少等人,個個麵色如土,連忙拍打馬匹,驚叫著離去。


    蘇大少幾人心中驚疑,蘇大少更是想起了昨夜那根詭異的蠟燭,忽然覺得渾身不自在,絲絲寒意從心中冒出。


    而此時,數名護衛眼巴巴地瞧著蘇大少。關於那匹怪馬妨主克從的流言,早已在護衛間傳開。此時多有應驗,但是眾人都知道蘇大少的脾氣,誰也不敢提及。敢說蘇大少買的東西不好,那純粹是找死。


    結果此時,率先忍受不了的人卻是蘇大少,蘇大少大聲叫道:“把那匹怪馬給本少爺拉來。”


    片刻後,一名馬夫戰戰兢兢地拉著那匹眼睛血紅,頭上還冒著絲絲黑氣的瘦馬而來。眾人見了那馬都覺得好生怪異,好似哪兒有些不對,但哪兒不對呢?


    這時一名護衛忽然驚叫道:“它在笑,它竟然在笑……。”


    眾人定眼一瞧,都嚇了一跳,因為那馬在眾人瞧向它的頃刻忽然詭異的一笑。


    數道尖叫聲響起,尤其是那兩名侍女,早已嚇的眼淚直流。


    “這到底是個什麽怪物啊!吃肉喝酒也就罷了,竟然還妨主,竟然還會笑。”眾人此時早已心神大亂。


    有侍衛壯著膽子道:“少爺,此馬太過怪異,不如丟棄……”


    蘇大少陷入沉思,他購買此馬,隻是覺得此馬“奇貨可居”,如果真能養成一匹“神馬”,到時便可進獻予某位大人物,得些封賞人脈。因為吃肉喝酒的馬他此生聞所未聞,也便於宣揚提升身價。


    誰知此馬如今卻有妨主之實,那麽進獻之途再也休提,不能進獻得好處,且此馬又是如此的妖邪詭異。


    蘇大少正在思慮,有侍衛借機提議,蘇大少未予理睬,其餘侍衛見蘇大少並未“震怒”,又有侍衛壯起膽子道:“少爺,不妨殺之,一了百了。”


    “還是燒了的好。”


    “殺不得,此馬如此詭異,若殺之,誰能保不引來橫禍。”


    “是啊!是啊!殺不得……”


    “那位道長說去何地找他?”蘇大少忽然問道。


    有侍衛躬身道:“白頭山,山神廟。”


    蘇大少道:“來幾人,帶著此馬,備著禮物,和本少一起去山神廟中,拜見道長。”


    蘇大少眾人,聽蘇大少如此說,齊齊地鬆了口氣,像送瘟疫般,送此馬與蘇大少一同上路。


    半日後,蘇大少等人終於到了白頭山,並看見一座破敗的山神廟。


    此時,幾名山民從山神廟中恭敬地退出,幾名山民轉身,其中一名山民感慨道:“黃道長真乃神人也。”


    隨著幾名山民的走近,蘇大少眼見幾人說說笑笑,張口閉口地誇讚黃道長如何如何。


    蘇大少那名曾經接見過道士的侍衛上前盤問道:“諸位所言的黃道長,可是身穿黃色道袍,相貌不凡的一位仙道。”


    那幾名山民道:“誰說不是呢!”


    那侍衛再問,“可知道長法號?”


    那幾名山民道:“碗子山,波月觀,黃袍真人。”


    那侍衛謝過,蘇大少幾位懷著忐忑之心,終於到了廟門口。


    但見廟中,一位仙風道骨的黃袍道人正在打坐,道人膝上放著一根拂塵,以及一本殘破了的古籍。此人正是黃有德。


    蘇大少見狀,在廟門口做了一個道揖,“荊州人士,蘇金玉,拜會仙長尊駕。”


    黃有德睜開眼睛,微笑道:“還請入內說話。”


    蘇大少等人進得廟內,恭敬地奉上禮物。


    黃有德故作掐算一番,道:“蘇少爺可是為了奎狼而來?”


    蘇大少聞言一驚道:“何為奎狼?”


    黃有德道:“毛發如草灰,喜肉喜酒,妨主克從,不是妖邪之物奎狼是何物?蘇少爺莫非真以為那邪物竟是一匹馬?”


    蘇大少等人聞之,皆是一驚,那蘇大少叫道:“仙長救我!”


    黃有德道:“帶此妖狼上前,待本道長先鎮住它。”


    蘇大少連忙使護衛牽馬而入,待走到院中。


    黃有德道:“待本尊先行鎮壓此妖。”


    說罷,取出一張符紙,一支嶄新的朱筆,筆走龍蛇之後,又取出一枚鮮紅的印章在那符紙上一蓋。


    說了一聲起,隻見那張劃滿符的黃紙竟晃晃悠悠的淩空飛起,飛過數丈距離,啪的一聲,貼在那灰馬的腦門之上,那瘦骨嶙峋的灰馬隻晃悠了幾下,便撲騰一聲倒地。


    “這是何等手段?”


    蘇大少幾人見罷,再無疑心,連忙拜倒致謝。


    黃有德請幾人起身,又重新拿起一張符紙,換了一支新筆,棄之前那支新筆不用,當然也不能用,因為那筆中之朱砂可是混合了大量的軟香散。


    黃有德筆走龍蛇,刷刷刷又是一張靈符寫成,蓋了私印,手指一響,那張靈符忽然開始自燃。


    黃有德取了一碗清水,將那符灰皆盡丟入碗中,對蘇大少道:“蘇少爺喝下此靈水,定可盡去沾染之邪氣,從此化了此劫。”


    蘇大少連忙拜了幾拜,端起那碗水一飲而盡。


    黃有德肅穆道:“貧道要在此開壇,今晚借助月光之力,滅了此妖,居士切記,一路南行,逢山三拜,如此七次之後,即使此妖尚有殘魂存世,也定然尋不得居士蹤跡。”


    蘇大少一聽,那還敢停留,連忙千恩萬謝,拜別離去,臨行前問起黃有德法號仙居,黃有德隻道:“碗子山,波月觀,黃袍道人。”就再不言語。


    待幾人倉皇離去,走的無蹤後,閉目養神的黃有德忽然睜開眼睛,眼中是一抹狡詐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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