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為我扛著,還受委屈。”周向豪說。


    “我沒啥委屈的!”李秋喜道:“我再委屈,也就是借住你家幾天的事,你看,外麵雨都停了,我也該回去操持我的家了,哪有功夫聽他們的閑話?”


    “可你——”


    “可你不同!”李秋喜打斷了他,道:“你沒有退伍證件,保不準你家人也會像別人一樣誤會你是逃兵,你這一腿傷,說不清楚的,說不清幹脆就不讓他們知道。沒有不透風的牆,你家人要是知道這事,別人就得有知道的,你的麵子往哪擱?你的威信全沒了!以後,你怎麽在甲王鎮混了?這事,你聽我的,別說,啥也別說,聽沒?”


    “我擔心,你受委屈。”周向豪哽咽道。


    “我愛的委屈還少麽?不差這一個。”李秋喜突然笑了,道:“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吧四叔。”


    李秋喜伏在周向豪耳邊,笑著輕語:“為了四叔你受這個委屈,我滿心樂意,咯咯咯。”


    說著話,外麵淅淅瀝瀝又開始掉雨點。


    隻聽周刁氏氣喘籲籲進了屋,邊拍著衣裳邊道:“哎喲,造孽啊,我那六姑娘前腳剛走後腳這老天又下上了,可別淋了我那傻姑娘啊!”


    周向英安慰道:“娘,這會子,估計向雲快到了舅家了,刁劉家又不算太遠,淋也淋不啥樣的。”


    “嗯,也是。”


    周向豪突然拉了拉李秋喜的胳膊,“又下雨了,別忙著走。”


    李秋喜看了看周向豪的臉道:“你臉紅啥呀?”


    “沒有,真的,別走,我擔心。”


    “好。”李秋喜也不想走,回去不過還是濕漉漉的屋子,沒法睡人,再說,周家沒了周向雲,安靜多了。


    “這兩天我看著你吃藥,給你按按摩,省了你腿疼。”


    晚上,周富貴和周刁氏老兩口住在了小屋,他們陪著兒子,把那些個女眷都趕到了他們原先住的大屋。


    周刁氏捉起周向豪蓋的新棉被一角,放在煤油燈底下照了又照。


    “喲,這做工還真挺細致。”她又抄手掂了掂,“棉花放的也足。”


    周向豪嗯了一聲,不說話。


    周刁氏把自己腳下硬梆梆的棉被抖落開,蓋在身上,轉頭問兒子周向豪:“四兒,你蓋的舒服不?”


    周向豪道:“舒服。”再沒聲音。


    斜身聽著娘倆對話的周富貴失望的躺下去了,周刁氏在心裏麵罵這個沒眼力的兒子,就不知道讓爹娘蓋蓋新棉被?


    又過了兩天,天徹底放晴,一點陰雨的底子都沒有了,不過,就是早晚草尖見霜凍,氣溫降了下來。


    周向豪在喝完了半瓶藥水的第二天就像正常人一樣來去自如了,他知道自己這場病,全是被傷腿拖累的,他也清楚自己的病情,要不是李秋喜的藥,他恐怕燒成腦炎肺炎之類。


    但是周家其他人一致認為是周向豪出奇的自愈能力占了上峰,李秋喜的所做所為,不過就是想尋個賴在他們家的理由,同時證明自己不是白吃飯的。


    天晴了,是好事,不過晴天有一樣不好。


    晴天霹靂啊,霹靂可是出現在晴天的,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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