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惺惺相惜


    車輪碌碌沿著石板路前行,封平駕著車。封昌麵色平靜的坐在車裏閉目養神,封元卻怔怔出神,從鍾離府出來,天色已經見黑。但是白衣公子最後的話依然在封元腦中回響。


    “戰火臨身,貴族們逃回木國依然可以錦衣玉食,他們可能會為了損失一處別院而惋惜。而身無長物的百姓,隻有在戰爭的齒輪夾縫裏生存,才不會被國家這個龐然大物所碾碎。相較於此你所謂的後悔,不過是屠夫在宰殺牲畜之前,對其圈養的狼子野心罷了。”


    白衣少年說完似乎有些累了,又或是意興闌珊:“李先生,幫我招待封先生。”說完竟不管二人竟直離去。


    李先生躬身應是,然後回過身來,朝封昌二人歉意一笑:“封先生勿怪,我家公子其實不勝酒力。”


    封昌連道不敢,隨即三人再次落座,接下來到時賓主盡歡。封昌走南闖北,李先生也是博聞強記。一時間兩人暢所欲言,大有相見恨晚之感。而封元卻坐在一旁,默默地想著心事。


    封元與木也等人相熟,所謂:“愛人者,兼其屋上之烏。”相應的其對鋒之國的人,包括這個所謂的鍾離公子,自然沒有什麽好印象。


    但是經過今日之事,讓封元很是茫然。一時間搞不懂誰對誰錯,亦或是說誰的錯更大呢?畢竟他也隻不過是一個,九歲的普通少年罷了。


    在封李二人的高談闊論間,在封元紛亂煩擾的思緒裏。下人已經換了第三次茶,封昌終於起身告辭,李先生多有不舍之相。二人約定改日再聚,李先生更是送到了大門之外,目送著封昌等人上車作別。真是一幅賓餞日月,陽關三迭之景。


    隻是在封昌準入馬車之後,無論是封昌還是李先生,臉上的笑容兀的消失不見,哪裏還有剛剛的難舍難分之態。


    待到封昌的馬車消失不見,李先生快步走進院中,穿過正廳後堂均為停留,直來到後院湖麵中的涼亭之內。那鍾離公子正複手站在其間。


    李先生來到起身後,也不行禮。鍾離公子並不回身,已知道所來何人。


    “封昌走了?”


    “走了。”鍾離公子問的直接,李先生回答的也幹脆。


    “你認為他今天所為何來,真如他所說是詢問重開後山采礦之事?”


    “是也不是。”


    “此話怎講?”鍾離公子終於感興趣的轉過身來。


    “他今日所來,的確實是詢問重開礦山之事。隻不過是想通過此事,了解我們尋找那物的進度,好做進一步打算。”李先生認真答道。


    鍾離公子卻更加好奇:“你一直沒說,為何如此篤定,封昌也是衝著那物而來。”


    “因為那日搜城,我去了封昌家裏,見到了他的孫子封元。”


    “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鍾離公子歎了口氣:“那物真的如此重要?”


    “相爺交代…….”


    “好了,好了,你不用再說了,一切隨你安排吧。”鍾離公子轉過身去有氣無力的揮了揮衣袖。


    “公子勿怪,這封昌是我親自請來,本是為了不被國內之人走漏風聲,沒想到反到平添麻煩,所以我不得不小心謹慎。”


    “而且,還不能輕舉妄動,如若上升到兩國之間的拉扯,被父親的政敵抓住把柄也不好是不是?”


    “公子睿智。”


    “嗬嗬,又是政治……”鍾離公子雖是在笑,麵上卻滿是嘲諷。


    二人一陣沉默。


    過了許久鍾離公子似乎平複了些心情,繼續問道:“昨日你說,還有一股勢力在城外蠢蠢欲動?”


    “那批人,我還在調查之中。目前並未有具體進展。”


    “好,你下去吧。”鍾離公子卻對此興致缺缺。


    “嗯。”李先生應了一聲,正要告退,隨即頓住“公子!”


    “嗯。”


    “還是少喝些酒吧。”隨即李先生轉身離開。鍾離公子久久不曾說話,隻有一片片荷葉在風中此起彼伏。


    而封昌的馬車一到封府,封昌就帶著封平進了書房,並要求所有人不得前來打擾。一進書房封昌就坐在椅子上,以手托腮皺眉思考著什麽。封平則靜立一旁,一言不發,生怕有所打擾。


    不知過了多久,封昌才長歎了一口氣。封平連忙問道:“老爺,難道事情有變?”


    封昌這才抬頭看了封平一眼:“不錯,這次封城絕不像表麵那麽簡單,說什麽抓奸細完全是姓李的找的借口罷了。”


    “那我們的計劃……”封平有些急躁。


    看到封平慌張的模樣,封昌就氣不打一處來:“慌什麽,毛毛躁躁的成何體統。”


    “奴才知罪。”封平連忙收攝心神,不敢再胡言亂語。


    “我懷疑,姓李的會利用這次機會做些布置,你這幾天抓緊在外麵打探一下消息。”


    “是,老爺。”封平恭敬答道,轉而還不放心:“老爺,難道說,他們已經發現那物的具體位置,想趁著封城將其取出?”


    “不會,之前回來的夥計都沒有提及任何異常,而且那物也絕不是那麽容易發現。”封昌雖是猜測卻十分篤定。


    “老爺,那幾名少年,該如何讓安排。”封平眼睛一轉,心虛的問道。


    “在我們離開之前一切照舊,不可以節外生枝……..”說到這裏封昌突然想到了什麽:“你最好收起你那些小心思,一切以得到那物為準,如果因為節外生枝,回到土之國你的下場絕不會比他們父母好上半分。”


    聽聞封昌此話,封平全身如抖如篩糠,趕忙下跪:“奴才不敢,奴才一定謹記。”見封昌麵色稍緩,他急忙轉移話題:“老爺,依您看要挖出那物還需多少時間?”


    封昌沉默的想了想才答道:“根據現在的進度推算,至少還需要四五個月左右。”繼而又想了想不放心道:“你最近多拿些錢財,去城主府和那些在北城門值守的士兵多走動走動。我要知道,隻幾天有沒有人出過城,人數幾何。雖然按我推算時機還不到,但是不怕一萬隻怕萬一。”


    “是!”封平連生應是。


    此時屋外的天色已經全黑,書房之內複又恢複了沉默。


    而與此同時,在斷木城的一處密林裏,正坐著一個身穿黑衣外罩黑色披風,臉上竟還蒙著黑紗的女子,隻有眼睛露在外麵,那竟是血紅色的一雙眼睛。女子坐在一個較大的石塊之上,女子麵前生著一堆火,火上架著兩隻野兔在烤,此時野兔已經焦黃顯然是已經熟了。但是女子並沒有吃,而是怔怔的看著火堆想著心事,一雙眼睛更顯妖異。


    突然黑衣女子麵色一動,轉頭朝北麵望去,那裏有腳步聲靠近。女子依然沒有起身,見到來人也未說話,複又將臉轉向火堆。來人一身綠衣,頭上還戴了個樹枝編的帽子。來到火堆麵前也不說話,拿起火上的一隻野兔,也顧不得燙張嘴就啃。


    一陣風卷殘雲過後,綠衣男子打了個嗝,也不講究儀態,用袖子一抹嘴,也不客氣說道:“我今天觀察了一天,和昨天一樣,辰時開始每兩個時辰一換班。丁卯已經換我在那盯著晚上的情況了。”見女子沒有說話,就繼續說道:“我們真的,有必要如此盯上一個月麽?”


    “這是城裏那人做的安排,我們隻需按照命令執行就行了。”女子語氣冷淡的回道。


    “那人既然在城裏,不如由他他摸清城防的情況,何必我等舍近求遠。”


    女子並未回答男子的話,卻反問了他一句:“你加入組織不久吧?”


    “怎麽了?”


    “一般不聽安排的人,都死得比較快。”


    “額。”綠衣男子被噎的說不上話。反應了很久才繼續問道:“我們這次的任務是什麽?”


    女子卻不在說話,綠衣男子有些尷尬,摸了摸脖子轉身一躍,竟輕鬆的跳上一顆大樹的


    枝杈,躺在上麵閉目睡去。


    女子慢慢的站起,麵向斷木城的方向,輕輕呢喃道:“鍾離泉,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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