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賬單剛寫完,迎親車隊就回來了。


    鞭炮聲中,新娘子穿著薄如羽翼的婚紗下車了。


    俗話說好俏不穿棉,凍死不可憐。


    對於大冬天裸露著肩膀子的新娘,你不得不表示一個大寫的服。


    “24寸彩色電視機一台,千帆電動摩托車一輛,千帆影碟機一台,電冰箱一台…”


    萬帆聽著幫忙頭唱著陪送品的名單,心裏閑著沒事計算著這些陪送品的價值。


    這些陪送品也是小一萬元,女方的陪送品還是很可觀的。


    鑒於新娘子的婚紗薄如蟬翼,在大門口舉行的婚禮,也就言簡意駭。


    三拜之後新娘子就入了洞房。


    再等一會兒估計新娘子的鼻涕就好出來,弄不好晚上就得打個吊瓶鬧洞房了。


    打吊瓶鬧洞房還湊合,但是鬧完洞房人走茶涼,小兩口要幹點什麽這吊瓶就礙事了。


    新娘子都入了洞房了,也就可以開飯了。


    那些幫忙端盤子的小夥子們就開始忙碌了,一溜小跑地為自己負責的桌子端菜。


    一百多張桌子想全部放到屋子裏根本不可能,沒那麽多屋子就隻能擺在空地上。


    在沒有宴席樓的時代,這就是當時農村辦事情的場景。


    孔祥生家和徐廣果家的院子裏,門前的大街上,桌子一張挨著一張擺著,喝喜酒的人就坐在這些桌子周圍,就著西北風喝喜酒。


    今天的天氣這還不錯,最起碼陽光溫暖風也不大。


    如果趕上一個北風凜冽的天氣,人吃完飯估計也就和冰棍沒啥區別了。


    萬帆當然不會有這種體驗,誰家辦事情,不管什麽天氣,他都是坐在屋裏炕上的。


    貴賓就要有貴賓的待遇。


    他們這一桌除了原先的五個人外又多了家媳婦回來的謝斌和萬凱。


    小圩屯有頭有臉的人也就算是湊齊了。


    他們七個人一桌,邊吃邊喝邊聊。


    這些人聚在一起,自然沒有什麽風花雪月,聊工作的話題比較多。


    你上個月賺了多少錢,他上個月賺了多少錢。


    最後話題就又集中到了萬帆身上,這些人雖然跟著萬帆幹了很多年,但是萬帆一年賺多少錢他們還真猜測不出來。


    “我也沒賺多少錢,一個月也就幾百萬吧。”


    萬帆當然不能實話實說,別看都是朋友,但該隱瞞的必須要隱瞞,什麽話都掏心窩子那不成二比了麽。


    這些人裏林誌久是堅決不相信萬帆一個月就掙幾百萬的,他現在一個月都賺幾百萬了,萬帆一個月要是少於幾千萬,他把腦袋摘下來當球踢。


    不過他的質疑也就是放在心裏,並沒有擺在桌麵上。


    人家問他一個月賺多少錢,他都沒說實話,憑什麽去質疑萬帆不說實話?


    酒壯英雄膽,幾兩貓尿下肚話題也就開始變得不正經了。


    男人們聚在一起不談女人那是不可能的。


    90年代中後期,正是某些特殊服務行業開始蓬勃發展的時期,這從電線杆子上貼滿的那種關於老軍醫的廣告就能看出端倪。


    這些家夥太不道德了,明明吃飯非講一些誰誰誰找小姐中標得病把那啥爛了的事情。


    這讓萬帆非常的鬱悶,煮飯還吃不吃了?


    總算吃完午飯,萬帆腳下輕飄飄的回到了家。


    “喝了多少酒把臉喝的像猴屁股似的?”


    謝美玲也是趕人情才回來,她趕的是她家那邊的人情。


    “說誰臉像猴屁股似的?誰家老娘們說自己男人這麽說?”


    謝美鈴一翻白眼:“說誰老娘們呢?有我這麽年輕的老娘們嗎?”


    “年輕就不是老娘們了?姑娘隻隻要一和男人睡覺,統稱都叫婦女,也就是老娘們的文雅叫法。”


    謝美鈴啞口無言,好像很有道理。


    “早晨出門的時候,不是讓你少喝酒,看你這臉喝的像塊紅布似的。”


    “淨胡說!我喝酒不上臉怎麽可能臉紅?”


    謝美鈴啪地把一麵鏡子放到萬分麵前:“自己看看,這是不是臉紅?”


    “這算什麽臉?這叫精神煥發懂不?”某人狡辯,今天確實紅臉了。


    他喝酒是不上臉的,今天怎麽臉紅了呢?一定是被北風吹的。


    “人家都結婚了。”謝美鈴小聲嘟囔。


    “說給誰聽呢?你不會是急眼了吧?”


    “我也想結婚!”


    “過這個年你才二十一,你著的哪份急?再說你天天在我家住著,結婚和不結婚這不也沒啥區別嗎?”


    “有區別!結婚了可以生孩子。”


    瞧這份出息!


    “你特麽才二十一歲,就想生孩子?你這愛心這麽澎湃嗎?要不我給你弄隻小貓養活著。”


    “小貓怎麽當能當孩子養?”


    “小貓不行,小狗怎麽樣?”


    “我從十五歲跟著你,現在已經六年了,你竟然用小貓小狗來打發我,你給我滾!”


    萬帆哈哈笑,謝美鈴撅著嘴生氣。


    “親愛的美玲!”


    “一邊去!”


    “過這個年我二十四,你二十一,這歲數有點小了。怎麽的?咱倆的歲數加起來有五十結婚都不遲,再過兩年我二十六,你二十三,那時候咱們就可以討論結婚的問題了。”


    “說話算數?”


    “我這麽大個老板,說話能不算數嗎?”


    “那就這麽定了,再過兩年你得把我娶回來。”


    完了,這還被逼婚了。


    “對了!早晨你是開著車出去的,車呢?”


    萬帆開始撓頭,對呀!車哪裏去了?一定是忘在孔祥生家門口了。


    拿起電話給劉景山打電話。


    “劉哥!我好像把車忘在孔祥生家門口了,你找個人給我開回來,我有點喝多了,現在正接受我媳婦的再教育呢,鑰匙?哎呦這鑰匙哪去了?在我兜裏,讓人過來拿吧。”


    放下電話,把車鑰匙掏出來放在辦公桌上,一會兒有司機來拿。


    “我現在很懷疑將來你會不會把老婆也丟了?”


    “丟了再找一個唄!兩條腿的人還不有的是。”


    “你給我出去!”謝美鈴怒了。


    某人站起來顛顛的往外走,拉開門剛要出門,想想不對就又回來了。


    “叫誰出去呢?這是我家,我憑啥出去?”


    謝美鈴趴在桌子上哈哈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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