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常羊山頂。


    日近黃昏,一隻烏鴉哀鳴一聲,飛進了樹林。


    山頂一尊怪石,投下了長長的影子,像是一隻魁梧的巨獸。


    一行三人來到怪石下的洞口,勾堂主割開一個老頭手上的繩子,說道:“敬酒不吃,吃罰酒,花錢請,你不來,非綁著才行!”


    那老頭一口涼州腔,滿臉哭相的說道:“勾大爺,要是普通的坑,俺肯定高高興興的下,還感謝您的大感大德,帶著俺發財咧。可這個坑,天下人所有人都知道,是凶之又凶的凶坑,還沒什麽好玩意!不值當進去搭上性命啊。”


    夏霓耀聽到這話,臉有些發綠,說道:“師父,這周老頭說的應該是真的,刑天,誰不知道,是個有名的凶人,沒了頭都能大戰軒轅。我看咱們還是改個地練吧。”


    勾堂主說道:“我給你們倆透個底,這裏埋的就是刑天的頭。但咱們要取的東西,是非取不可,你倆是進也要進,不進也要進,就算死,也是死在裏麵。”


    說完,慢慢的展開一張很舊的羊皮卷。繼續說道:“這字你們看不懂吧,這上麵說了,裏麵沒有任何機關和野獸。”


    夏霓耀看到這羊皮卷上除了自己看不懂的上古文字,還有一副地圖,地圖上標明了常羊山洞口所在的位置。


    常羊山在這圖裏非常明顯,好像一個人的大耳朵。山脈不大,但像耳輪一樣,是弧形的。耳尖向東北,耳垂向西南,耳朵眼兒在中間,耳朵眼兒的位置也正是他們所在的洞口。


    看到這張圖,夏霓耀感覺透出來一股邪性,說道:“你們看這上麵的地圖,像不像一隻耳朵?”


    周老頭大呼小叫地說道:“這哪裏是什麽耳朵,這個地形在風水上叫--九輪掩月,乃是將死者禁錮在此地,永不超生用的陣法。凡是埋在這裏的人,肯定都是怨氣極重的!如若進入必遭殺身之禍啊!”


    勾堂主不耐煩的說道:“你少在這裏唬人了,什麽九輪掩月,我看著也不過像個耳朵罷了。行了行了,就是你說出花來,今天也是必須要跟我進去。


    別耍心眼,回來還是給你十兩金子,如若不老實,哼哼。”勾竊拿出剛才割斷繩子的匕首,威脅道:“你就在這裏麵陪他老人家吧!”


    說完一推周老頭,逼著他進了坑洞,又看向夏霓耀。


    夏霓耀見到師父看著自己,立刻吹道:“周老頭,有師父和我在,你別怕,我們是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周老頭愁眉苦臉,無可奈何的歎了一口氣。


    進到洞中,周老頭走在前麵挎著個大包,手裏拿著火把,夏霓耀走在中間背著背簍,勾堂主走在最後也舉著一隻火把。


    洞是盤旋向下的煙囪狀,三人貼著洞壁,越走越黑,火把堪堪能照亮前方和洞壁這一側,周圍是一片黑暗。


    時不時能感覺到從洞底刮起一陣陰風,擦著臉頰吹過,仿佛被人摸了一下,伸過火把照去,什麽也沒有!


    山洞中,隨著風上來的時候,還有陣陣“嗚嗚”之聲,好像風過空甕之音,縈繞在這幽黑的洞中,好不嚇人。


    周老頭,深一腳淺一腳的在前麵帶路,也不再埋怨,因為他知道說啥也沒有用,不如小心行事,興許還有命出去。


    黑暗中,時間和空間都是模糊的,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們感覺到腳下開始平坦開闊起來。


    周老頭說道:“應該是到洞底了,大家四周看看,小心腳下。”


    三人都舉著火把散開,勾堂主邊摸索邊說道:“周老頭,你別耍花樣啊!”


    周老頭摸索著回道:“勾老板,俺不會給自己找不痛快的!進來就這一條路,下了這麽深了,俺能往哪跑?”


    勾堂主開始沒對周老頭說真話,隻說自己是想買古董的商人,他也知道說什麽,這周老頭未必會信。


    對他許下黃金,將這個有名的“支鍋”人誑來,如今話都說明白了,人也進了洞,也就不再擔心他跑掉。


    三個人三個方向,走的散開了,洞底漸漸亮了起來。


    洞內踩一圈也就一百步上下,除了一潭比磨盤大的死水,再無其他。


    周老頭嗬嗬笑道:“這古卷上也盡是些吹牛嚇人的話,這洞走到底了,也沒什麽稀奇的麽。嗬嗬。”


    夏霓耀也高興的接口道:“師父,我看也是,白來一趟,除了一灘水,啥也沒有,這洞壁都光禿禿的。”


    周老頭略帶挖苦的說道:“俺說勾老板啊,你莫不是打眼,買了“贗品”吧?嗬嗬,這用舊羊皮冒充上古藏寶圖的事,在道上也不是聽聞過,俺看呀,這也就是古人挖的一口深井,太久幹了,不像是啥墓穴。”


    勾堂主帶上諷刺的口氣,回道:“剛才你不是還說,這是什麽九輪掩月的陣法麽?現在又說是井了?誰家的井打這深這麽大的!”


    夏霓耀被逗得哈哈大笑:“哈哈哈。”卻不想又被洞內回音給嚇著了,馬上閉了嘴。


    周老頭明顯被噎的夠嗆,開始思考起來,自言自語道:“也不對啊。如果說這是個死底兒的洞,方才的風從哪來的呢?”


    夏霓耀接話道:“嗯,我剛才在上麵還感覺到有風,怎麽到下麵就沒了?”


    勾堂主想想有道理,便道:“我上去看看,你們在下麵再找找,有沒有什麽活動的機關。”


    他舉著火把,摸索著返回下來的路。又自言自語道:“這石階明顯是有人鑿過的,誰會在山頂上打井。”


    過不多時,勾堂主叫他們兩個上來,說道:“你倆上來,我找到風口了。”


    兩人來到勾堂主身邊,頓時又感覺有風扶麵的感覺,涼颼颼的,陰冷冷的。


    周老頭說道:“這風口應該在對麵,可這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怎麽過去啊?”


    夏霓耀接道:“我想,水如果漫上來了,應該能遊過去。”


    周老頭摸摸洞璧,說道:“恩,小公子言之有理,此處洞壁上的苔蘚比上麵薄很多,水肯定是漫上來過,這裏有很明顯的分界線。”


    夏霓耀也摸著洞壁,說道:“周老頭,你可有什麽辦法,讓水現在就漫上來嗎?”


    周老頭向夏霓耀放個白眼,說道:“你當我是神仙麽?!”


    兩人陷入沉默,都在等著勾堂主下回去的命令。


    勾堂主緊鎖眉頭仍不甘心,手摸在洞壁上,沿著苔蘚的分界線摸索觀瞧,希望能找到什麽蛛絲馬跡,可以到對麵的洞中去。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夏霓耀也不敢說話,他怕師父無功而返,把脾氣撒在自己身上。


    周老頭樂不得沒有危險又白拿錢,也不吭聲,假模假樣的為勾堂主打著火把。


    勾堂主上上下下走了幾圈,也準備放棄的時候。


    一輪明月漸漸地照進洞來,洞底開始不斷地傳來水湧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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