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


    得得得!


    “都給我打起精神來!”


    “聽聞那張旭之妻乃大家閨秀,更有閉月羞花之貌,三弟,你若有意,將其搶了回去做壓寨夫人,豈不美哉。”


    “大哥,你這就折辱三弟我了,做過他人妻子,我又怎可能看得上眼,哈哈,倒是可將此女押回寨去,大家夥一道品嚐,不是更美嗎?”


    “嗬嗬,三弟簡直舍己為人,大義啊。”


    “兩位寨主都別謙虛了,你們二人都乃大義之人,我李大狗自愧不如,佩服,佩服啊,哈哈哈。”


    一隊精兵強將悍匪,皆騎於健碩馬匹上,於山間道路上疾速奔馳。


    而相距他們這隊人馬二十餘裏前方深山,正是張家村所在。


    哢哢哢。


    咚咚咚……


    複興山莊老宅內,源自晨曦微露時的驚動,早已冷卻。


    護院及工廠工人們,知曉那聲低笑出自自家莊主,一個個驚為天人,然後驚訝轉變為自豪。


    普通人並不修習武功,卻耳濡目染之下,粗通武道知識。


    最起碼明白,能夠隻以內力,口中綻放透空聲波之人,絕非尋常江湖高手了。


    有這等神仙一般莊主,對草建而起的山莊人心而言,不蒂於一劑強心針。


    “喝。”


    噗!


    “哈。”


    吡!


    一名不事勞作青年身影,猶帶著些許傷勢,於粗糙演武場內高聲呼喝。


    震耳發聵吼聲下,是其或拳或腳出擊的身影。


    雖然不得章法,也毫無熟練感,但這些雜亂武功路數,也不知被他練了多少遍,所謂熟能生巧,一招一式間,竟出現某種獨特的氣勢。


    “哦?”


    正值青年聚精會神之際,在其身後的側門內,步出一男一女兩人。


    氣度中正平和男主人,攙扶挺著孕身的女子,兩人步出側門後,神情微微一頓,卻也不說話,立於場邊,觀看起青年的拳腳招數。


    “夫君,你隻教了這麽些瑣碎招式嗎?看人家練的多累。”


    “我哪知他第一天學武,就能如此刻苦,也罷,看來此子毅力不錯,能一天內把招式演練到此等地步,悟性也還算上佳,未來善加培養就是。”


    演武場中比手劃腳青年,正是護院張生。


    聚精會神下,他根本沒察覺身後來了兩人。


    他隻是在腦中,不斷回憶昨日被莊主教導的那些拳腳,所有畫麵如曆曆在目,然後努力讓自己重演那一幕,揮汗如雨的練到純熟。


    推動他如此努力的原因,隻有一個。


    那就是仇恨。


    一個原本唯唯諾諾,將所有恨與怒,都壓抑到極致的人,得到宣泄的機會,沒人知道這種爆發會達到何種程度。


    突然……


    “張生,接劍!”


    淡然的聲音,自身後傳出。


    他乍一驚愕回身,卻見眼前拋來一道金屬細長影子。


    哢。


    張生下意識一接,隻感細長影子入手沉重堅硬。


    原來是一柄細劍。


    “這把劍,乃我妻子備劍,未來傳與你了,希望你不要辜負了它。”


    說話者,正是張旭。


    其身邊還有恬淡微笑的張旭妻子,林玥。


    “見過莊主,見過莊主夫人,小人練拳入了迷,不知二位到來,還請恕罪。”


    張生一看兩夫妻都在觀看自己,也不知看了多久了,連忙抱拳告罪。


    “你願意練拳提升武功,對山莊是好事,我們高興還來不及,又何罪之有?”


    張旭來到張生身邊,然後緩緩把自己腰間佩掛著的寬劍,輕輕抽出鞘來。


    此刻張生才想起手握細劍來,而且還是莊主夫人的備劍,他更感惶恐。


    “莊主,莊主夫人,小的連一式武功都未曾完整學會,還請把劍收回去吧,小的不配。”


    “配或不配,不是你說的,我們認為你配,你就配。我既然給你了,你拿著就是。”


    站在演武場邊的林玥,挑挑黛眉,一席話間,把江湖兒女豪爽作派,展露無疑。


    而張旭這才漸漸把寬劍拔到麵前,輕輕晃了一晃,之後對張生說道。


    “張生,你的心思我們都懂,但你習武僅才一日,想要速成不太可能。”


    張生聞言,目中流露一抹苦笑。


    他又何嚐不知,自己一介初學者,又怎可能很快掌握可以打敗混跡過武林,還會點三腳貓功夫的李大狗。


    但張旭接下去的言辭,仿佛一把火,將他內心給燒著了。


    隻聽張旭不屑冷哼。


    “不過……那李大狗也並非何等高手,隻會幾招鐵砂掌,實則三流都算不上的東西。我這呢,有一招劍式,專化解他上次以掌煽你的那一式,你看仔細了,我隻演示一次……”


    咻!


    隻見張旭雙手握劍,將劍身向下一沉。


    進而臂力一吐,劍尖呈現一條筆直直線,狠狠刺向前方空氣,好似眼前真有一道假想人影似的。


    假想人頭顱直直被劍尖刺穿。


    “看明白了嗎?這一招看似普通,卻大巧無功。你要知道,劍者分數種,詭者多敗,勇者多勝,我教你這一招,便是信奉自我,以勇武開路,你若能掌握熟練,在李大狗使出鐵砂掌拍擊你之時,此劍不用內力支持,隻以臂力,便能迅速刺穿他要害,做到一擊斃命。”


    張旭並沒教太高深劍術。


    沒內力支持,張生連武林人士都算不上。


    想要以頂多算身強力壯普通人水平,擊敗李大狗,不用奇招是不可能的。


    給予細劍,對身體負荷不大,速度也就能不損失過多。


    而雙手握劍,劍身下沉,再疾速刺出,這一連串操作,都可謂考慮到張生的身體條件,給出的最優教導。


    “你先到一旁好好思索吧,接下來,我也要演武,予你家莊主夫人觀閱。趁此時機,你可以多看看,真正的武林高手,是如何舞劍的……”


    “呃……是!”


    聽聞張旭也要演武,張生精神一振,連忙持劍退到場邊。


    而長寬有三十米上下的演武場中央,隻留下單手負劍,氣定神閑的莊主張旭。


    待得張生完全退到場邊,張旭溫和扭過頭,看了自家妻子一眼。


    迎接他的,是挺著孕肚林玥那期許之中,又夾帶一絲欣慰的目光。


    張旭展顏一笑,對老婆輕輕點了點頭。


    自幼年在縣城得遇老和尚,開始習武至今,已有二十餘年了。


    二十餘載,日日勤奮,風裏來雨裏去,期間數度危機,又數度為了區區二流武功秘籍,打生打死。


    那般多過往的辛勞,終於讓他張旭在今日……


    走到了這一步!


    “從今往後,我張旭,晉至……一流高手之境!”


    嗡——


    手中沉重寬劍,仿佛歡呼,而嗡鳴不已。


    唰。


    劍起!


    轟——


    劍落!


    平地無風自起浪!


    哐!!!!!


    演武場邊沿,玥劍仙子掩住麵龐,豆大淚珠順著指縫滾滾淌下……


    隻見,演武場中,一道劍痕,劃出近十米之遙,深深切割大地。


    這便是臻至武林一流境高手威能。


    今時今日,蹉跎江湖近二十載,遭人恥笑,更被親家看不起的張旭,完成了質的飛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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