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怎麽樣,在場的兩方人都是他得罪不起的。


    他一咬牙,不得不接下了這個差事。


    自己不偏不倚,一碗水端平總行了吧。


    山上這麽多雙眼睛看著呢,自己問心無愧就行了,你們不管哪一方,總不能輸了就怪中判吧。


    “鬥丹第一題:一品丹藥辟穀丹。”


    楊姓丹師平心靜氣後,開口道。


    這辟穀丹是丹師入品考核之時必須要煉製的經典丹藥,在修行界裏也屬於日常消耗類的丹藥。


    他以這辟穀丹作為鬥丹開篇的第一題,可以說是毫不出格,非常穩妥。


    蘇生與那朱姓青年也沒有什麽意見。


    雖然說丹師之間掌握的丹方會或多或少有些區別,但是辟穀丹的丹方作為公版丹方,是每一名丹師都必須掌握的。


    兩人分隔十丈,各自一甩手,形式各異的兩隻丹爐便被扔到了場內。


    張正業看得羨慕不已,越是在外行走,他便越是發現自家門派窮得叮當響。


    出門之前,不要說這樣的丹爐,便連裝這丹爐的如意囊自己都沒有見過。


    現在自己使用的如意囊還是自己在秘境中好不容易摸來的。


    丹爐落地,兩人像是約好了一般,各自打開如意囊,數種靈藥便已經被丟入丹爐之中。


    兩人的修為都早就達到了蘊元境,足可以禦使法器,隨著兩人的法訣打出,兩隻丹爐都懸停到了空中。


    兩人接著又是同時口一張,一道元氣噴出,化作熾熱的靈火煆燒丹爐的外壁。


    陳抱月看得直打哈欠,他發現,眼前這兩人的手段都稚嫩得很。


    這是很玄奇的一種體驗,在收了蘇生為徒弟之前,他仍舊還是一個丹道上的門外漢。


    可就在收徒的那一瞬間,蘇生所掌握的所有丹道知識全數被他的係統所複製。


    不但如此,因為他的設定是前輩,所以他在丹道上的造詣又瞬間加強到了配得上真煞境中期的程度。


    簡單來說,現在的丹道天才蘇生一直努力下去,直到某一天修行到了真煞境中期時,可能便會在丹道上追上現在的他。


    所以現在的陳抱月對於他們兩個的小打小鬧已經不太看得上眼了。


    辟穀丹並不難煉製,兩人很快就各自出爐。


    楊姓丹師顫抖著將兩枚丹藥擺在跟前,細細觀看。


    陳抱月不耐煩了,叫道:“這麽麻煩做什麽,拿火燒一燒就完事了。”


    好吧,楊姓丹師發現自己也確實看不出這兩枚丹藥的優劣來。


    於是他采納了陳抱月的意見,將兩枚丹藥拋起,口中一道元氣噴出,碧靈叩丹火憑空出現。


    他竟然也煉出了屬於自己的碧靈叩丹火。


    陳抱月微微點頭,說道:“不錯嘛,難怪他叫你,沒想到你竟然也煉出了這綠火。”


    楊姓丹師一口氣卡在喉嚨裏:原來你不知道我已煉出了碧靈叩丹火?


    那你還叫我用這火來驗丹?


    你不是成心要讓我難堪嗎?


    陳抱月哪裏知道,不知不覺中自己又得罪了一個人。


    一刻鍾過去了,那兩枚丹藥的表麵依然還是光潔如初,沒有任何要裂開的跡象。


    看得出來,楊姓丹師這碧靈叩丹火煉得並不怎麽樣。


    到了這個時候,碧靈叩丹火已經有些支撐不住了,開始慢慢減弱。


    終於,楊姓丹師停下了碧靈叩丹火,將兩枚丹藥重新放入玉盤之中。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兩方人,說道:“這鬥丹第一題,兩位所煉製的辟穀丹都十分了得,並無瑕疵,這一關便算打平,如何?”


    楊姓丹師心裏苦笑,他可以說是當得最沒有地位的中判了。


    朱姓青年不以為意,說道:“若不是你丹火後力不足,他那一枚肯定支撐不下去的,罷了,不過是區區一品丹藥而已,體現不出我的實力,姑且就暫算打平吧。”


    蘇生隻是默默地點了點頭,並不多言。


    楊姓丹師長出了一口氣,正要收起兩枚丹藥,陳抱月卻已經伸出手去,將兩枚丹藥吸到自己的手中。


    楊姓丹師一驚,問道:“道友莫非有不同意見?”


    陳抱月擺了擺手,將兩枚丹藥扔給侍立一旁的張正業,說道:“不不不,你們繼續,我看這丹藥甚是有趣,讓我家弟子拿回去玩耍。”


    張正業迅速接過丹藥,熟練地收入如意囊之中,滿臉微笑地點頭:“師父說得對,我對這些新奇的東西最感興趣了。”


    尼瑪!


    還能更不要臉一點嗎,你們兩師徒明明就是想要昧下這兩枚丹藥而已。


    至於嗎,不過是兩枚辟穀丹而已,這樣完全不符合你真煞境前輩的身份啊。


    蘇生瞪大了雙眼看著這師徒倆,完全不敢置信,這兩人再一次刷新了他的認知。


    一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地就入了這個門派,他就覺得前途無亮。


    而朱姓青年看到這一幕,則是輕聲嗤笑了。


    總算他還記得陳抱月是個不愛講道理的前輩,不敢表現得太明顯。


    後邊的張全行看到這一幕,不由得輕輕一笑,說道:“道友若是對丹藥有意,其實老朽倒是可以為你引薦,以道友你的實力,星韻宗一定是十分歡迎的。”


    蘇懷南大驚,這陳抱月修為高深,手段莫測,以後自己蘇家說不得還有仰仗他的地方,可不能就這樣讓人引誘去了。


    他對於這陳道友的人品並沒有多大的信心,對方可以說是自己所見過的最特別的真煞境修行者了。


    他很懷疑,若是星韻宗再許下更豐厚一些的條件,這陳道友恐怕就會倒轉過來對付自己蘇家了。


    那樣的話,後果將不堪設想。


    所以他連忙走到陳抱月的身邊,說道:“陳道友,要說丹藥,其實我們蘇家也不差的。”


    陳抱月哈哈一笑,他自然知道對方的擔憂。


    他對著蘇懷南微微一笑,說道:“蘇家主言重了,我陳抱月豈是那見利忘義之人,星韻宗仗勢欺人,我當然看在眼裏,絕不會助紂為虐。”


    他目光落到脾氣生硬的蘇生身上,心裏得意。


    隻要拿捏住了這蘇家之主,還怕那小光頭不就範嗎?


    眼見對方上陣父子兵,張正業感覺到自己的地位大受威脅,他連忙也靠近來,說道:


    “蘇伯父放心,師弟入得我們抱月門來,我與師父當然會多多關愛他,我這個大師兄也絕不會容許別人欺負師弟。”


    蘇懷南嘴角微微抽縮,強笑道:“麻煩小兄弟了。”


    他看著修為明明隻有藏氣境中期的所謂“大師兄”,心裏一陣無奈。


    自己的孩兒進到了這樣師父與師兄都很不靠譜的門派,到底是福是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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