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已經將晚宴準備得差不多了,到處燈火通明,人人都是一臉喜色的地在忙碌。


    並沒有人阻攔我們或是提出什麽疑問。“怎麽一個個都像是在過年似的”我轉頭問他。


    “我讓藍玉告訴他們,這次把舅舅伺候周到了,就每人賞三個月月錢”容雲鶴和我一起回到了房內,舅舅不知在何處遁形,丟了人影。


    藍玉恭恭敬敬地迎了過來,“奴婢伺候長公主梳妝”


    她打開小葉紫檀刻並蒂海棠的妝奩,拿出珍珠粉,紅藍花胭脂,朱色口脂,螺子黛,金花鈿,一一塗抹描畫。


    逐個佩戴珠寶華飾,長發混著個義髻綰成單螺,戴上一頂山茶花繞兩對喜鵲嵌紅寶石點翠冠,空餘處點綴極光正圓海水珍珠小釵若幹,一支點翠山茶花米珠流蘇小冠做後壓。掛上一對藍寶石點翠耳環。


    內穿青色折枝花立領斜襟長襖,外搭十二月藍廣袖收袪披風,手腕間一支雙龍戲珠花絲鑲嵌鐲若隱若現。


    腰間係著玉線宮絛,掛一條魚戲蓮間玉牌珍珠流蘇禁步,下穿藏藍福字妝花馬麵裙。步步生蓮,裙擺間隱約可見一雙純色雲錦登雲履。


    同容雲鶴攜手到設宴的蘭台。


    人已經嗚嗚泱泱的塞滿了一屋子。見了我二人。齊齊行禮。不知道的還以為皇帝來了,這樣大的排場。


    許長平換了一身妝花曳撒,頭戴華冠,頗為神氣。他向我一一介紹他的嫡妻兒女,和隨行的庶出弟弟弟媳侄子侄女。


    留意了下趙清遐,與趙後並無一點相似之處。而且滿臉和善,見我目光在她身上微微停了,立馬站出來行大禮。


    “說來也是我舅母,不必如此”我客套地笑笑,揮手示意她坐回去。


    “都不必拘著,人人提著一口氣便失了意趣,全當還在姑蘇”這話一出口眾人的模樣都鬆了些。


    到底人多眼雜不會說什麽心裏話,與平常宴會並無不同。


    在容雲鶴的提點下,杓鶴還起身,像模像樣地背了一段中庸。


    舅舅興致頗高,又問了他好幾個問題,杓鶴竟也都答了出來。


    這時那個櫻櫻不知道何時到了容雲鶴身邊,換了一件素衣,未施粉黛,燈光搖曳下,也不是很像我。


    她在容雲鶴倒酒,卻一個失手倒在他衣袖上。她慌忙跪下,“奴婢手賤,駙馬賜罪”


    滿麵急色像是要哭了。容雲鶴擺擺手,“外衣而已,無妨退下吧”


    “求駙馬讓奴婢替您收拾收拾吧”容雲鶴並未理會,櫻櫻不依不饒地重複了好幾遍。


    “行行行,舅舅舅母,我失陪一下”他轉身向偏院去。櫻櫻隨行。


    看著櫻櫻的背影,我卻感受到了些微妙的異樣。


    見兩人去了有一刻鍾沒回便慌了,也向眾人告了聲失禮。


    偏遠的景象令我大吃一驚,容雲鶴滿臉赤紅,搖搖欲墜地扶著一張梨花木桌角。


    櫻櫻在一旁的地上,像是受了什麽重擊,萎縮成了一團,還瑟瑟發抖。


    容雲鶴上前一把抱住我,意識有些迷亂,整個人大半重量都倒在了我身上,我支撐不住,兩人齊齊向地上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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