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淵一怔,讓他死他毫不猶豫,但讓他放棄依依?


    為了母妃和父帝,他已經放棄她一次了,也品嚐到了放棄之後痛入骨髓的滋味。


    透過他的神情,冰瑤已經猜出了他的想法,陡然將亂舞的無數柄長劍刺了出去。


    “叮咣”一陣亂響,長劍撞擊在一起,跌落在雪原上,劍影一閃,又恢複成一柄風華劍。


    卻哪裏還有依依的影子?冰瑤心下一驚,陡覺身後有人拍她,回首一望,依依完好無損的站在她的身後。


    “怎麽樣,很失望吧?風華劍傷不了我。”


    瞧她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冰瑤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低吼一聲,發瘋著跑上前去撕扯她的秀發。


    依依毫無防備,或者說,她根本沒有料到冰瑤能夠放下高高在上的公主架子,做這等潑皮無賴之事。


    冰瑤一把扯住她的秀發,她順手也扯住了冰瑤的頭發,既然潑皮,那就一起潑到底。


    之前在凰族,她處處受製,處處受欺,現下好不容易抓到冰瑤有失風範的好機會,那就徹底撕下她尊貴的公主臉皮。


    二人攪打在一起,滾落在雪原裏。


    凰族長老見寶貝女兒被欺負成這等模樣,氣的胡子直打顫,但他到底在位多年,明白眼下最主要的,還是得先把殿下給對付過去。


    自家女兒的本領他心中有數,即便不是靈元珠宿主的對手,也有製服那個廢物的手段。


    “殿下,請出招吧~”


    “出招吧”三個字方落,雪原間陡然生起一股奇風,凰族長老催動靈力,兩隻眼睛瞬間發射出兩道明亮的光芒,一道熾烈如火,一道青啞如毒。


    兩道光芒照射的很遠,一直沒有落腳點,仿佛這茫茫雪原一直延伸到天邊,永遠也沒有邊際。


    景淵手一伸,手上赫然多出一柄長劍,寒光閃閃,冷氣森森。


    凰族長老胡須一顫,幾乎同時,兩道目光忽然偏離原來的方向,往景淵身上射去。


    景淵身影一閃,凰族長老的目光在雪原裏抖動,始終追隨景淵的身影。景淵左右閃躲,卻始終躲不開兩道目光。


    莫說與凰族長老打上一仗了,再這樣下去,連他的身都近不得,如何出招?


    既然躲不掉,那不如不躲。想到此處,他陡然立住腳步,在身上布上一層結界,兩道目光射在他的後背上,聚焦在一起,結界應聲而破。


    與此同時,一柄長劍飛起,在景淵靈力的驅使之下,飛速的刺向凰族長老。


    凰族長老身影一閃,長劍刺了個空,“撲棱”一聲,插進了雪原裏。


    凰族長老身子移動了一下,目光卻始終照射在景淵的後背上,如同萬箭齊發,同時射向了他。


    景淵身子一顫,身子裏同時攪進兩股奇大無比的力量,那兩股力量撕扯著他,將他的靈脈扯斷。


    他幾乎可以聽到靈脈斷裂的聲音,同時噴出一口鮮血,倒在了地上。


    幾乎同時,依依的身影飛了過來,她停在他的前方,擋住青光和金光。


    兩道光芒毫不留情往她身上招呼,在兩道光芒照射在她身上的同時,她的身上現出萬丈光芒,比太陽還耀眼明亮。


    金光和青光在太陽光般明亮的光芒照射下,陡然失去了亮度,緊接著是凰族長老驚恐的尖叫聲。


    靈力通過兩道光束源源不斷的流失。凰族長老像一片紙片人飄在半空,很快,像折斷翅膀的老鷹,跌落在雪原上,化作一縷雪粉,最終消失了。


    “你殺了長老?你這是大逆不道!”鎖冰瑤有些不可置信,“你竟敢下殺手!你簡直是瘋了!”


    “青光珠和金光珠乃是至邪至魔之物,他身為凰族長老,仙界上神,不惜自降身份,又怎麽怨得了我?”依依說的很平靜。


    “倒是你,千方百計的陷害我,想置我於死地,我還未向你討回公道,今日便一起討了吧。”


    依依剛開始說這句話時,鎖冰瑤便料到她要複仇了,因此早將風華劍封在身前,眼睛裏閃動著仇恨的光芒。


    依依話音方落,風華劍閃著冰冷的寒光,裹著雪粉,“刷刷刷”快速的劈出了幾劍。


    依依左躲右閃,輕鬆的躲開,冷冰冰道:“方才的幾劍,算是了斷了這麽多年的姐妹情分。雖然,你從未認過我這個妹妹。接下來,我要討債了!”


    鎖冰瑤幾乎未見她如何動,身上的靈力便被她封住了。依依握著風華劍的劍柄,劍尖指向鎖冰瑤的心口。


    風華劍發出“嗚嗚”的聲音,鎖冰瑤是它的主人,它是不會傷害自己的主人的,但奈何依依的靈力太強,她能夠輕鬆的駕馭的了它。


    依依挺起手腕,將風華劍插進冰瑤的心口,風華劍“嗡”的一聲,斷為兩截。


    依依將斷劍扔在地上,斷劍沉入雪粉。


    斷劍與它的主人,一起化作一縷風。


    景淵捂著傷口踉蹌著站起,依依徑直從他身旁走過,走到靈元上帝身旁,跪了下來。


    靈元上帝化作一縷光,從依依的額頭眉心處鑽了進去。


    依依眉間閃了閃,身子騰空而起,霎時帶起一陣風,卷起雪粉,漫天飛舞。


    靈元上帝的最後一縷魂魄開啟了靈元珠的久遠記憶,遠古的記憶在腦海間洶湧滾過,驚起歲月的紅塵,喧囂甚上。


    也因此,依依在靈元上帝的記憶中找到了天玄鏡的出口。


    幾乎在天玄鏡剛開啟的片刻,依依的身影便飛了出去。


    景淵踉蹌著走出天玄鏡,淒月塔已是一片廢墟。


    依依騎在一隻鳳凰上,徒手用法力在廢墟上壘起一座墳塚,跳下鳳凰,恭恭敬敬的磕了幾個頭,又飛上鳳凰,駕凰遠去,全程未向景淵瞧上一眼。


    待景淵看清墳塚上祭奠的是“靈元上帝”和“小灰”時,遙遠的天際傳來幾聲鳳凰的啼鳴。


    她,並未失憶,隻是再不願與他有任何的瓜葛。


    凰族的黨羽很快被清除,天庭又恢複了往日的欣欣向榮。天帝退位,景淵正式即位。


    幾萬年如一日的孤單,年輕的天帝身邊從未出現紅顏。


    東邊日出西邊雨,後宮雖然一直空著,可這位新任天帝在政績上卻做出來卓越的貢獻。


    魔尊暖清揚率魔族歸順天界,結束了自六界形成以來,不睦的曆史。


    妖族雖未歸順,但天帝發出的邀請,妖王大概率會來參加,即便有事脫不開身,也會派下一屆妖王繼承人康兒代表。


    動蕩的六界終於相對和平。唯獨人界偶爾發生朝代更替的戰爭,但這對於來說,隻不過轉瞬而已。


    這一日,天帝舉辦蟠桃盛宴,除卻人界的帝王未來參加,六界之主悉數到場。


    首先是歌舞表演,康兒看的有些不耐煩,偏著頭問道:“父王,您不是說今日會有驚喜嗎?是什麽?”


    妖王將茶杯放下,打量了康兒片刻,道:“你認為呢?”


    康兒已長成了半大的年輕男子,跟隨父王已久,學會了揣度父王的心思。


    “父王今日神采飛揚,應當是喜事。”


    一舞既畢,舞女半屈膝後告退,另一隊舞女伴隨著悠揚的音樂翩翩起舞。


    妖王沒有回答“是”或者“不是”,示意康兒專心賞舞。


    仙娥依次有序地走到各位仙者桌旁,跪在地上斟酒。


    天帝朝各位仙者舉了舉酒杯,道:“近日蟠桃聖母抱恙,由本座舉辦這一屆蟠桃聖會。各位不必拘束,隨意便可。”


    “謝陛下。”


    各位仙者紛紛道謝。


    “陛下,”妖王忽然站了起來,道:“陛下登基已久,六界祥和,天下歸一。美中不足的是,帝後一位一直空缺……”


    妖王話音未落,大殿上討論了起來。


    “是啊,陛下早該迎娶帝後了。”


    “陛下從未對哪一位仙女另眼相看,這說明什麽,說明陛下舊情難忘。”


    “對誰舊情難忘?”


    “難不成是凰族……”


    “凰族”兩個字剛說出口,旁邊的仙者立刻噤了聲,說話的自悔失言,也忙住了口。


    凰族長老叛逆,凰族從舉重若輕的神族聖壇跌落,如今地位還不如魔族。


    “凰族”兩個字成為了禁忌,天庭上無人敢提。方才那位仙者不小心說出,頓時驚起一身冷汗,心虛的往天帝的方向掃了幾眼。


    天帝擺了擺手,示意妖王坐下,道:“本座的婚事,不勞妖王費心。”


    妖王盯著天帝看了幾秒,忽道:“若是依依肯……回頭呢?”


    他本來想說原諒,想了想,在大殿上,當著諸位神仙的麵,如此對天帝說話,總有些不敬。


    天帝明顯的震驚了,大殿裏的神仙也沒了動靜,齊齊的注視著天帝的臉色由紅暈變為慘白。


    自從離開淒月塔,依依駕鳳凰歸去,成為凰族的新一任長老。


    凰族沒能逃過衰敗,天帝毫不留情的對凰族進行了整頓,凰族一落千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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