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什麽時候可以醒來?我不想聽廢話,她挺不過來,你們都別想好過!”


    “別再假惺惺的推卸責任,如果不是你保證會保護好豐豐,我們不會讓她跟著你出來,溫靖,你就是個禍害!”


    “厲銘!”


    “還有你,大哥,你就那麽怕溫家嗎?小妹出去還給你買禮物了,她現在生死不明,你……”


    “豐豐出事,我們都很擔心、都很著急,厲銘,你要冷靜一點,你這樣子,爺爺奶奶、爸媽他們很快就會知道。”


    “……”耳朵裏,是繁複的紛擾,她聽得見溫靖歇斯底裏的悔恨,聽得見二哥悲憤填膺的痛惜,聽得見大哥顧全大局的隱忍,聽得見,外麵小鳥嘰嘰喳喳的聊天,聽得見,旁邊儀器滴滴答答的檢測,唯獨,睜不開眼睛,不能親眼看看身邊的一切。


    她這是,死了嗎?是了,她應該是死了,那麽大的衝擊力,她是抱著寧死的決心撞上去的。


    最後的時候,她好像看到了溫靖,看到他眼裏定格的驚恐萬狀,他沒死,沒被埋在塌方下麵,真好。


    “蘇先生,病人因為撞擊造成顱內損傷、並伴有淤血,血塊壓迫神經,以現在的醫療條件,手術風險很大,我們還是建議轉去專門的康複醫院。”


    醫生的解釋很含蓄,蘇家兄弟和溫靖卻很清楚,也正是因為明白,溫靖才這麽悔恨。


    如果不是他那麽急切,這一切就不會發生,如果他們的融合,是以她的健康為條件的,他一定不會這麽做。


    現在……


    “不……”祝豐豐努力的想告訴他們,不要去康複醫院,不要把她一個人留下,她不要做個活死人,慢慢被這個世界遺忘。


    可是,她發不出一絲聲音,她動不了,沒辦法給他們任何提示。


    “大夫,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帝都醫院呢?醫學科學院會不會有辦法?”


    隻要還有一絲希望,他們就不會放棄。


    “蘇先生,其實這種情況,主要還是看病人的自我意識,也就是說,你們家屬可以嚐試刺激喚醒法,這種是比較安全並且有效的方式。”


    “刺激喚醒法?”


    “這是我們的一種說法,病人這種狀態,有一部分還存有意識,可以聽得見外界的聲音,家屬可以跟病人溝通,說一些可以刺激病人的事情,以達到喚醒的效果。”


    “謝謝醫生。”


    很快,房間裏就隻剩下三個人了,並且,他們就在她不遠處,商量彼此需要負責的時段。


    “豐豐,已經四月了,再有不到兩個月就高考了,爺爺可是在祖宗麵前誇了海口,你是我們家的文曲星,你不會讓爺爺失望的是不是?”


    “翠玉軒口碑越來越好,你從帝都帶回來的原石,我讓人開出一些應急,有一部分糟蹋了,你再不醒過來,之前的原料,也要遭殃了……”


    大哥果然是在刺激她,哪怕她現在不能睜開眼睛看看他,從那沙啞的聲音,祝豐豐也能猜到,大哥肯定很擔心,很著急。


    “臭丫頭,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討厭?你沒來之前,全家數我最小,我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你一來,爺爺奶奶、爸和媽,就連大哥都叛變了,每次看到你裝模作樣的嘚瑟,我就氣的牙癢癢……”


    “你出事的事情,家裏人都不知道,大哥回去了,你快點醒過來,不然家裏瞞不住了,媽的心髒承受不住……”


    “小妹你醒過來,你醒過來我什麽都答應你,二哥說話算數,這麽長時間了,我再也沒塞車了,你醒過來……”


    蘇二哈還是一如既往的沙雕,卻讓祝豐豐說不出的心酸難受。


    “我不該那麽急切的想要融合,對不起,答應你的事情沒有做到,那個礦床坍塌了……”


    “豐豐,他消失了,那個你喜歡、願意接觸的溫靖,他消失了,就像你說的那樣,融合並非兩個人合二為一,而是二選其一。”


    “我答應了他,會保護你,照顧你,你醒來,我告訴你我們所有的秘密,包括溫家的事情。”


    蘇梓銘晚上要回家應付家裏人,蘇厲銘還要準備論文答辯,隻有溫靖,一直陪在她身邊,每天都會說一些兩個人格之間的事情。


    祝豐豐聽到了他提第一次見麵的感覺,他說,那是倦鳥歸林的愉悅,是身與心最高境界的滿足。


    祝豐豐還聽到他提起公盤期間,他陪她去買小天使,他說,那時候有種詭異又羞恥的饜足,他說他像個偷窺者,享受著另一個人的快樂。


    他說,他已經把傷害她的人,都送去陪他了。


    傷害她的人,甘比旺!


    “醫生,醫生!”溫靖自己也沒想到,她會突然給出回應,哪怕她依舊躺的四平八穩,旁邊的檢測機器卻告訴他,這一切都不是幻覺。


    “病人明顯有了自我意識,我們需要進一步檢查。”


    祝豐豐是被反反複複的檢查折騰醒過來的,不管是她自己,還是溫靖,都沒想到她就這麽醒了。


    “太好了,你醒了,你醒了,對不起,對不起……”


    肆意猖狷的人,突然情緒失控的抱著她,祝豐豐甚至能感受到脖頸裏的溫熱。


    “我,沒,事……”長時間不說話,她的喉嚨幹啞,說話的時候被撕扯著,很痛。


    “別說話,先喝點水,別說話,豐豐,我太高興了……我叫醫生進來再檢查一下。”


    溫靖的喜悅溢於言表,祝豐豐做完檢查睡下,他一個人還在激動的進進出出,跟個多動症兒童似的。


    “怎麽了?豐豐今天怎麽樣?”蘇梓銘大清早過來,看著雙拳緊握,目光陰沉的溫靖,嚇了一跳。


    “小丫頭沒事了,已經醒了,你進去看她,我出去一趟。”


    這時候的溫靖還不能明白那種迫切需要宣泄的喜悅到底是為什麽,對他來說,祝豐豐隻是他答應另外一個自己的責任。


    “醒了?!”蘇梓銘根本顧不上溫靖的情緒變化,忙推開病房門,他要親眼看到豐豐醒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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