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頭來,誰也沒能成為掌門直傳弟子,而是被分派至不同地方,有的被分派至宋望山門下,有的被分派至盛雲眠門下。衛思齊不幸,與馬嵩一塊兒,被指到盛雲棲門下。


    真是怕哪樣便來哪樣。


    衛思齊聽見的時候,整個人都傻了,光看他那樣,就知道心裏準在叫苦連天。


    當然,馬嵩的神色也沒好到哪裏去,但他們苦惱的,壓根不是一碼事。


    徐不棄沒心情取笑衛思齊。在掌門說話的間隙,他留意到一眾大弟子中來得最晚的盛雲棲,三不五時拿眼睛瞧他,奇怪,不過初次謀麵,他又不出眾,這是為什麽呢?


    很快,他的疑問有了回答。


    散場的時候,盛雲棲笑眯眯的叫住他,在監院宋望山麵前道:“來之前遇見如慧,向我告了一狀,說是這位師弟殺了她的貓兒。我想,一隻貓兒的性命雖不算大事,畢竟關乎真元宗的麵子,因此請監院定奪。”


    “哦?既有苦主,少不得當麵對質,弄個分明,免得人家說咱們店大欺客。”宋望山和藹地對徐不棄道:“徐師弟莫怕,隻要你沒做過,我定還你清白。”


    話說到這個份上,徐不棄還有什麽可說的,清者自清,何況宋望山看著也像位光明磊落的君子:


    “多勞監院費心。”


    說著便隨宋、盛二人,一同離去。


    至於清元上仙,在玉真的引路下,一行四人先回掌門居住的小院休息,也就是懸崖玉橋的另一邊。


    屋中早已沏好一壺熱騰騰的清茶,以供掌門飲用。


    清元上仙輕啖一口,馬上露出笑意:“柳茶葉配上陳皮,甘甜爽口,是我最愛。知我者,師妹也。”


    話音剛落,屋外傳來朗朗笑聲:“知君仙骨無寒暑,千載相逢猶旦暮。師兄,別來無恙?”


    話未畢,人先至。


    趙無憂一步跨進屋內,屋內弟子紛紛行禮:“見過掌教姥姥。”


    “玉真、一弦與三寶留下,其餘都出去吧。”趙無憂如是道。


    “我很好,”清元指著羅漢榻上對麵的位子,請趙無憂坐下:“門內事務繁瑣,辛苦你了。”


    待趙無憂坐下後,又道:“聽說你收了新弟子,方才我見到他。論資質,自然比官家子弟們強些,卻也沒瞧出驚人之處。”


    “還說呢,我曾懷疑他是不是仇家派來的臥底。須知像我們這樣的大門大派,除非從內部開始亂,否則誰也不能叫咱們倒下。”


    “仇家?”清元雙目內精光一閃:“十九年前應家一役過後,還有人敢不自量力?”


    “說的正是應家餘孽。別忘了,十九年前百密一疏,應家媳婦逃了出去。”趙無憂回憶往事:“千算萬算,沒算到自己嫡親弟子不長進,幫著別家害了自家人。若非伯英心慈手軟,光憑薛玄那賤婢區區本事,能傷得了金玉?”。


    清元沉吟道:“我記得,應家媳婦當年臨盤在即,自她逃出去後,我們沿路搜尋盤查一年多,又派人潛伏於神樂宗內,愣是沒有新生兒半分消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這就是我所擔心的。留得青山在,到底是禍患。”


    “可是我看他長得和應家人一點都不像。”三寶忽然插話道:“應家男人個個長得濃眉大眼方臉龐。”


    趙無憂冷笑一聲:“所以他還活著。”她看向一旁的玉真:“你將探得的消息,無論新舊,都在掌門麵前說出來吧。”


    “是,師父。”


    玉真從頭說起,當聽到北龍城胡家有子孫協助郭半道騙錢時,清元同樣點評了一句:“胡鬧。”


    前麵的說完,接下來便是新消息。徐不棄的母親徐寡婦,在師徒二人動身數日後,便收拾行李,將夫家留下的田地房屋,該賣的全賣,賣不了則分發給一眾村民,帶齊金銀細軟,走水路往西京丹暘直上,最終落腳於丹暘城外的一處小鎮上。


    至於郭半道,扔下徐不棄後,亦取道前往丹暘,應該是去和徐寡婦匯合。


    “應該?”


    “胡老太爺說,郭半道每次經過北龍城總會與他一起飲酒,多次提及自己勾搭上一位寡婦,早晚要帶她離開。胡老太爺不將人間倫理放在眼內,因此沒有上心,直到前幾日,郭半道帶來徐不棄,悄悄請求胡老太爺幫忙扔下徐不棄,最好扔進憑他自己難以脫身的地方。胡老太爺起了疑心,偷偷算了把,才知道徐不棄就是那寡婦的兒子。”


    “好一對狗男女。”一弦與三寶聞言,拍手嬉笑起來。


    清元不語,聽罷半晌,方道:“師妹,你看呢?”


    “要驗證容易。找人監視郭半道他們,看看有否破綻。這邊則教徐不棄一點本事,然後隨便找個事,打發他到丹暘去,三人對質,是真是假,一辯就明。”


    清元點頭:“是個法子。那麽,讓伯英教他?”


    趙無憂重重一哼:“孽徒有何資格,還是讓望山費些心吧。”


    一聽到宋望山的名字,玉真的臉色便有些變,哪裏逃得過趙無憂的法眼:“有什麽事?”


    玉真想了一會,方斟字酌句回道:“是方家小姐出了點事,聽說,她的貓兒昨夜不知被誰開了膛,正在追查凶手。”


    “貓兒?”一弦與三寶異口同聲,笑嘻嘻的:“怕是命中該絕呢。”


    清元對兩名弟子的話毫無反應,隻說:“要徹查的,是誰準許她帶貓兒狗兒上山才是。”


    趙無憂則說:“是望山在處理麽?你現在去傳話,就說我要見他。”


    “是。”


    玉真走後,清元讓一弦與三寶在門口守衛,二人則進入內室詳談起來。


    一進內室,清元便一改麵目,眉間擰成一個川字,等不及坐下,著急道:“師妹,你可有進展?”


    “如處黑暗,伸手不見五指。”趙無憂隨意坐了下來。


    清元看不得她這樣:“你怎麽一點都不著急?”


    趙無憂雙手一攤:“我急也急過,氣也氣過,應家留下來的心法也參詳過,就是毫無進展,我能怎麽樣?而今唯有寄希望於五鼎連珠之法。”


    “太冒險,”清元連連搖頭:“先別說還差中央大鼎,就是所需的”他打了個手勢:“還不知在何處。”


    誰知趙無憂竟平靜地說:“師兄勿慮,我已找到。”


    “什麽?”清元有點不太相信趙無憂的話,他身居東都,借朝廷之力,在全國巨細無遺地翻找,尚杳無消息,居然讓師妹找到了?


    “快與我瞧瞧。”


    “師兄稍候。”


    說罷趙無憂走出去,片刻後,她親自抱了一名僅有三歲,梳著總角的小女孩進來


    “師兄,你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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