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法提議:“不如我們三人各自烤一塊,到時候比一比看看誰烤的最好?”


    兩人都大聲叫好,他們吃東西並非是為了吃,隻是好玩罷了,根本不計較糟蹋食材。


    “哈哈”王法大笑著取過自己的一塊。太上感應篇一直運轉著,方圓三千六百裏內一切植物乃至礦物的相性都映入心頭。經過元神計算應該如何去腥提鮮增香都一目了然。太上感應三千六百裏,而神念籠罩三十六裏內動念間就有許多材料自己飛來,在水潭中洗過澡自己幹幹淨淨的上來,不沾一點塵土一滴水珠。又有天星輪化作黃豆大點,在熊身之中來回穿梭,挑破淤血之處,水流化作萬千絲線洗的幹淨。各種材料進入骨中,肉中。


    天星輪削出一口石缸,把熊肉裝入又蓋上嚴絲合縫的蓋子放在火上烤。


    石缸烤熊,製作中……


    在看劉長炎,正在給熊肉一寸一寸地按摩,又均勻的抹上鹽巴包裹上不知名的植物葉子,放在火堆上烤,做法極為簡單粗暴。


    白劍手托著三寸葫蘆,葫蘆裏生出白光將筋骨分別剃出。隻留下大小薄厚都均勻的肉片,在抹上自帶的調料醃製過後放入一口大鼎中涮起來。


    他哈哈大笑著取出一片涮好的肉放入口中。“你們都太慢,現在嚐嚐我的。”


    “果然好吃,你們都來嚐嚐!”


    劉長炎不知是計,取一片放入口裏,麵色古怪一瞬,也讚美道:“確實美味,王法師弟也來試試!”


    他見王法麵色古怪,不肯動手,就知道白費心裏。呸一口吐掉。


    歎道:“師弟啊,你也教教我是怎麽做出這麽難吃的東西!”


    原來他用神葫法削肉,可能是因為道基半成,法力有些散亂,導致金鐵煞氣融入肉中,遲到嘴裏仿佛嚼一口生鐵,這要是能好吃才見鬼。


    白劍隻得怏怏的把湯倒了,不死心又串起肉片烤了一串。吃過後死了心,通通丟到潭裏喂魚。


    三人也無菜,飲酒小酌。等了兩個時辰劉長炎的肉先熟了。王法扯過來一條腿吃,果然濃香醇厚,鹹淡適中,竟是前所未有之美味。


    看來劉長炎果然是用混元一炁法將熊肉之中的腥氣化盡,使肉中最本源的味道得以充分釋放出來。


    王法的熊肉也好了,打開石缸就有香氣襲人。肉表皮已經金黃酥脆,吃下去每一塊肉都有一種滋味。是因他在不同的部位放置不同的東西調味,使得小半隻熊竟有百種味道。


    論及厚重不如劉長炎,論及機巧便是王法勝了。


    三人吃的盡興,敲骨吸髓,又連幹幾壇老酒。這才各自躺在文候車上假寐,今日已經盡興了。


    夜晚,篝火燃起……


    天亮時,三人滅了篝火,水潭裏梳洗幹淨。冰冷的潭水打在臉上,白劍打了一個冷顫,忽然心生念頭揮之不去。


    於是開口道:“這樣天上飄來飄去哪有人味!不如我們赤腳而行,走到東海邊去吧?”


    劉長炎居然也點頭應是:“我在宗門裏看過許多前輩苦行就是如此,據說能讓人更加貼近自然,雖然是笨辦法淬煉道心很有效果。我看行。”


    王法懶洋洋躺在文候車上,大叫道:“不行了,這法器似乎有咒詛,抓著我不讓我起來了!”


    白劍嚇一跳,祭出葫蘆就要砍了文候車。劉長炎連忙一把抓住他。


    哭笑不得道:“你是傻的?他那分明是懶病發作,藥石無醫。”


    白劍愣神,反應過來後笑的打跌。


    三人笑過,起身上路。兩個脫了鞋子赤腳行走,劉長炎童心大起,弄一根絲線風箏一樣牽著文候車,王法坐在上麵悠哉悠哉好不愜意。


    三人遊山玩水,非止一日,行了有兩三萬裏。王法忽然道:“往那邊去!”說著竟然掙斷絲線,文候車一息五裏以最快得速度朝著一個方向趕去。


    二人不知何故,隻得紛紛放出文候車在後麵追趕。約麽有半盞茶的時間,見王法下車步行,二人趕上,也紛紛收起車架,緊隨其後。


    白劍問道:“何故如此?”


    王法:“前麵有人講道,我遠遠聽了兩句,甚是玄妙。”


    說完翻過一個山丘,見遠處果然有一人講法,下有十數人聽講皆是青年學子打扮。走進聆聽,


    出日大月是吾道,天七地三回相守,升降進退合乃久,玉石落落是吾寶,


    子自有之何不守,心曉根基養華彩,服天順地合藏精,七口之五回相合……


    三人隻覺得字字珠璣,聽得如癡如醉。


    不一時那人住了講,回身後屋宅去了。白劍趁機扯住一個學子,問道:“這位先生何人,宣講這般道理?”


    原來最近兩年以來各地漸漸平定,不負亂世,道學漸漸昌盛。


    這位先生喚做莊子休,據說師從一位大賢。曾取過三位妻子,第一位病逝了,第二為有過,被休出家門。如今家裏的是第三位妻子,乃是名門田氏之女,生的肌膚若冰雪,綽約似神仙。


    莊子休夫妻十分恩愛,曾帶妻子周遊各處講學。當朝天子楚王聞莊生之賢,遣使持黃金百鎰,文錦千端,安車駟馬,聘為丞相。


    莊子休歎道:“你看那耕牛每日勞作,隻食青草,便以為其苦。不想想如將它迎入太廟,便有刀斧加身之禍,想做耕牛也不可得了!”遂不受官,隱於山林之中。


    愚者於鬧市之中無人可見,賢士於山野之間亦有所聞。


    夫妻二人畢竟不是餐風飲露的神仙,少不得與人打交道。居此三月便傳出名聲,常有學子前來請教學問。莊子休不藏拙每隔一兩日宣講道德,此地人也漸漸多起來。


    王法三人隻覺得如醍醐灌頂,此時住了講又覺得將明未明,都急得抓心撓肝,恨不得把先生抓回來再講一次。


    隻是修道亦要做人,請教學問自有請教學問規矩,自是沒有人會亂來。


    三個人自稱祖孫三人,拿出金銀請眾人幫忙起了三間草蘆東海也不思去了,安心在此地聽講。


    倏忽兩個月過去,這一日莊子休講學過後忽然對眾人道:“我要去縣裏赴宴,王法你與我做個童子吧!”


    王法對他的學識佩服的五體投地,恨不得即刻回山請老師度他入道門。又恐他沒有修道的命數,每日裏糾結的不行,對於他的話當然沒有異議。


    當天隨莊先生赴宴,也算見識一番名士風流。


    回程時走過一片墳地,見荒塚累累,莊先生歎道:‘老少俱無辨,賢愚同所歸。’人歸塚中,塚中豈能複為人乎?”


    歎一番,又走幾步,見一座新墳。封土未幹。一年少婦人,渾身縞素,坐於此塚之傍,手運齊紈素扇,向塚連扇不已,莊生怪而問道:“娘子,塚中所葬何人?為何舉扇扇土?”


    婦人答道:“塚中乃妾之拙夫,不幸身亡,埋骨於此。生時與妾相愛,死不能舍。遺言教妾如要改適他人,直待葬事畢後,墳土幹了,方才可嫁。妾思新築之土,如何得就幹,因此舉扇扇之。”


    莊生含笑,想道:“這婦人好性急!虧他還說生前相愛。若不相愛的,還要怎麽?”


    乃問道:“娘子,要這新土幹燥極易。因娘子手腕嬌軟,舉扇無力。不才願替娘子代一臂之勞。”


    那婦人深深道一個萬福,將扇子遞給莊先生,莊先生畢竟凡人,連扇十七八扇便額角見汗。


    王法連忙道:“先生,我來替你扇吧!”


    說著接過扇子,連扇幾扇把水氣扇盡了。婦人笑容可掬,謝道:“有勞官人用力。”將纖手向鬢傍拔下一股銀釵,連那紈扇送莊生,權為相謝。


    莊生不受銀釵,受其紈扇。婦人欣然而去。


    莊先生歎道:“人心易冷,勝過新土未幹。”


    二人回去之後將扇子給了夫人田氏,又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


    田氏氣的大罵,將扇子撕碎。


    莊子休問道:“我若是早亡,你又待如何呢?”


    田氏道:“忠臣不事二君,烈女不更二夫。’那見好人家婦女吃兩家茶,睡兩家床?”


    莊先生十分受用,過不幾日忽地也不知道怎麽就染了重病。


    要看著不好,眾弟子都十分焦急,眼看著用盡了辦法也不見起色。王法終於說道:“我回宗門取藥,你們二人照看好先生,萬萬不要出了差池!”


    王法此刻距離宗門也不過幾萬裏,運起星光遁法回去也不過挪移兩次眨眼之間。


    回到外門後發現掌門真人不再大殿之中,是另一位不認識的長老在殿中值守,連長年浮在殿中的神符也不見蹤跡。


    王法連忙下拜,:“拜見長老,請問掌門真人呢。弟子有急事回宗!”


    那長老道:“師兄有事出去了,曾說一兩日便回,此時應該快了吧!”


    王法知道急也無用,隻得平心等待,直到一日之後終於忍耐不住,離開外門眨眼間又回到莊師家。


    哪裏知道遙遙幾千裏感知到的情況便讓他如中雷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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