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福晉犯了煙癮,急著回房抽一袋。


    張嘉攔著,“福晉,您可真不能抽煙了,您的衣裳都被煙味熏染了,您自己是聞不出來。要說您的煙味頂風熏十裏那是誇張,至少蒼蠅蚊子是不敢近您的身的。”


    福晉急著回去抽煙,哪裏聽得進她的話。


    “你小孩子不懂,這飯後一袋煙,賽過活神仙,飯後這袋煙幫助消化。”


    張嘉瞧著她無語,你們兩口子太有才了,講歪理一套一套的。


    那也得攔著,回頭喊杏兒。


    “杏兒,咱們帶潤喉糖了嗎?”


    杏兒應著,“帶了,我去拿。”


    杏兒拿來一包潤喉糖,張嘉遞給福晉。


    “福晉,您想抽煙的時候,吃一塊潤喉糖壓一壓,過陣子習慣了就好了。”


    好歹哄著福晉沒抽這袋煙。


    福晉煙癮大,一塊糖沒解決煙癮,瞧著桌上的餑餑隨手拿起一塊沙琪瑪。


    這剛吃了飯,吃糖,這會兒又要吃這麽甜的點心,這哪成。


    張嘉攔著。“福晉,這個太甜,你剛吃了糖,再吃這個對您嗓子不好。”


    福晉放下沙琪瑪換了一塊豌豆黃。


    “你說這甜的吃多了咳嗽,可我瞧你們郎中治咳嗽的,梨膏糖,羅漢果,比這薩其馬還甜,你們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張嘉服了,我還真說不過你們兩口子,我隻不過是嘴貧,你們兩口子是杠精。


    長途奔走這些日子,終於安穩下來,這一夜張嘉睡得格外香甜。


    早起丫鬟來稟告,中午王爺在府裏設宴,請幾位親近至交,請勝兒姑娘同席,還請姑娘早些打扮。


    老年間規矩大,家裏宴客,男人吃飯女人不可上席。


    張嘉找出一身男裝,打扮成小子樣,這樣在桌上不顯得突兀。


    中午早早去前麵候著,客人到齊,張嘉在下首找個座位坐下。


    老王爺瞧見她,對他招招手。


    “你過來,今兒沒外人,我給你引薦引薦。”


    介紹一位請安一位,介紹到一位五十多歲的男子時,這男子盯著張嘉仔細打量。


    把張嘉看的心裏直發毛,看什麽呢,你要是真能看出不對,你也忍著別說。


    老先生端詳了片刻,拱手對王爺說:“王爺,在下鬥膽說幾句。”


    這人是位謀士,平常就愛弄得神神秘秘的,給人看個相,破個字,樂此不疲。


    老王爺知道這人的愛好,點頭應允。


    瞧你能說出什麽來,你要能說出來她娶幾房媳婦,爺再不信你。


    謀士捋著胡子說:“這位小爺的麵相非凡,生具重瞳。”


    老王爺一聽重瞳,認識這麽長時間了,自己咋沒發現。


    把張嘉叫到跟前。“讓爺瞧瞧,爺還沒瞧過重瞳是什麽樣。”


    說著話對著張嘉兩眼看,老眼昏花沒瞧清楚。


    拉著張嘉走到門邊,借著光,按著丫頭的腦袋仔細瞧。


    “噯,還真是重瞳,左邊眼睛黑眼仁下麵連著一塊黑。”


    這事張嘉沒注意,不過在現代自己確實是左眼重瞳。


    倆人回桌,老王爺坐下問:“這重瞳可有什麽講究?”


    謀士微笑著點點頭說:“古代相術講這重瞳是異相,吉相。象征吉利,富貴,往往是帝王象征。”


    張嘉在心裏說了一聲,切,還帝王象征,我連個科室主任都沒當上就穿這來了,現在說這個,讓皇上聽見了還不把我斬了。


    謀士接著說:“史上記載重瞳之人第一是舜帝,名重華。《神異賦》稱,若夫舜目重瞳,逐獲禪堯之位。宋文瑩《玉湖清話》楊大年以詩貽館中,諸公曰:聞戴宮花鬢滿紅,上林絲管侍重瞳。”


    老王爺點點頭。“繼續說。”


    “這第二人是項羽,號稱重瞳子,不過我看這小爺是單目重瞳,史上南唐後主李煜是單目重瞳,字重光,想必這重華,重光都是因這重瞳而來。”


    張嘉在心裏翻了個白眼,你瞧瞧你說的這三位。


    舜死因不明,項羽烏江自刎,李煜國破人亡,哪有一個命好的。


    謀士繼續說:“還有東魏大丞相高歡之子,高洋,也就是後來的北齊文宣皇帝也是重瞳。”


    老王爺瞧瞧丫頭的麵相。“這麽說還真是有帝王之相。”


    謀士又說:“還有王莽,還有。”


    不等謀士說完,張嘉站起身來敬謀士一杯茶。


    “我以茶代酒,敬老先生一杯,老先生博學多才,小的受教了。”


    張嘉心裏說,你老人家可別再說了。


    你當著皇上家人說我有帝王之相就夠了,王莽都說出來了,再說一會兒就成了我有可能篡位了。


    老王爺問道:“若女子重瞳可有何解?”


    謀士回道:“若女子重瞳,當屬大富大貴之相,若是配合生辰八字,能出鳳命。”


    老王爺聽的有趣,示意張嘉報出生辰八字。


    張嘉一扭臉,你還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謀士不明其意,以為是這小爺家裏還有重瞳的姐妹。


    說道:“沒有八字無妨,報名字也可以。”


    張嘉氣的要掀桌子了,你個算命的,你這麽執著幹什麽,要名字,我那名字能拿出來說嗎。


    老王爺再次示意,“說。”


    張嘉無奈說了兩個字。


    “泡剩。”


    聲音小,震撼力大,謀士都聽愣了,這什麽名子,此人不但生有異相,連名字都這麽怪異。


    沉吟片刻說道:“這,若是女子重瞳又叫這麽個名字,此女注定不凡。”


    謀士搖搖頭。“不好說,不好說。”


    即是不好說,大夥也不問了,傳菜開席。


    管家送上來一瓶酒,老王爺瞧著瓶子,冷了臉。


    沉聲問道:“怎麽不倒在錫壺裏,這冷天,酒要溫了再來,這點規矩也能忘。”


    管家笑著回答:“王爺,這是屯子裏燒鍋新出的酒,說是勁大,喝的時候就著瓶子倒,免得跑了酒勁。”


    瓶口開封給王爺滿上一杯。


    老王爺拿起杯子聞了聞,呷了一口咽下去,瞪著眼睛,閉著嘴,半天沒說話。


    緩過勁來對張嘉說:“你嚐嚐,這酒這勁兒,京裏的燒刀子跟這個沒法比。”


    管家給張嘉倒了一杯,張嘉知道這酒勁大沒敢多喝,抿了一小口。


    酒液進口就覺出勁衝,強忍著往下咽,隻覺得噎嗓子。


    一口酒下肚,擠鼻子弄眼的喊了一聲,“啊。”


    燒膛子了,火辣辣的酒液順著食道灼燒到胃。


    張嘉感覺這會兒要是遇到明火,自己呼出口氣都能點著了。


    老王爺瞧著小丫頭呲牙咧嘴的痛苦樣,這個樂呀,太好玩了,這比喂猴子吃辣椒還好玩。


    吃了一大口菜把酒勁壓下去。張嘉心說,這喝的是酒嗎,這喝的是酒精。


    張嘉覺得自己的嗓子這會兒是輕度灼傷。


    “王爺,這酒在哪買的,這是酒精,醫館最需要這個。”


    管家回答道:“小爺,這酒是屯子上的燒鍋自己燒的,頭道提純的,一般人喝不了,這酒有個諢號叫悶倒驢。”


    張嘉高興,這趟東北不白來,找到酒精了。


    “告訴燒鍋照這樣的做,有多少我要多少。”


    酒喝到一半,張嘉找理由告退跑出去,老王爺一桌人喝到下午才散局。


    第二天天還沒亮,福晉差人過來請。


    昨日宴會後王爺略有不適,今早頭疼欲裂,嘔吐數次,吐出黃湯子來了。


    張嘉跑步來到老王爺處,診了脈,肝陽上亢,開了方子讓人去抓藥。


    吩咐杏兒跑回去取銀針,取來銀針在老王爺的兩個耳尖刺耳取血。


    一針下去,老王爺耳朵尖上冒出黑色的血珠。


    福晉見取出的血珠是黑色,大驚失色,問道:“王爺這是被人下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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