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幾個拿刀土匪向馬車衝過來。


    不能束手就擒,張嘉跳下馬車,杏兒緊跟其後。


    那邊老王爺跟斯蒂芬也跳下馬車,背靠著馬車與土匪對峙。


    栓子與老王爺的車夫各護其主。


    杏兒跟張嘉拿出腰裏掛著的手術刀握在手中,緊盯著土匪。


    兩個土匪對栓子一個,眼看著栓子招架不住。


    一個土匪上來要抓張嘉,杏兒上前護住張嘉,被土匪用刀抵在脖頸上。


    杏兒沒有片刻遲疑,歪著頭回手揮刀,一切動作短短的幾秒鍾。


    本來是沒有目標的隨手反抗,誰知手術刀正巧劃在土匪的頸動脈上,當場泚出一條血線,濺到杏兒的臉和脖子。


    剛剛凶神惡煞的劫匪咕咚一聲倒在杏兒腳下,脖子上呼呼冒血。


    鮮血遇到冷空氣有一瞬間的熱氣升騰,加深了人的視覺刺激。


    杏兒看看那人的慘狀,再看看自己手裏的手術刀。“啊。”的一聲尖叫,聲音尖銳如猿啼鬼嘯一般。


    隨即高聲叫喊道:“我殺人啦,我殺人啦。”


    另一個土匪見狀要往這衝,栓子死命相攔。


    老王爺聽見叫聲,回頭看丫頭。


    見張嘉跟杏兒無事,喊了一聲。“丫頭。”


    本意是想問問她後麵還有幾個土匪,結果喊完丫頭為躲閃土匪,後麵的沒說出來。


    張嘉以為老王爺是問自己這邊情況怎麽樣,對著老王爺做了一個ok的手勢。


    老王爺再回頭,見丫頭對自己做了一個食指拇指相對,豎起三個手指的手勢。


    心說,好,後麵有三個土匪,咱們殺了出去吧。


    大喊一聲:“殺啊。”


    手拿寶刀如下山猛虎一般向土匪衝去。


    侍衛聽見老王爺號令也是刀刀下死手,逼得土匪節節敗退。


    一個土匪喊道:“是跳子,扯呼。”


    幾個人四散而逃。


    老王爺吩咐不要追,此處地形險惡,趕快走。


    張嘉跑到車前,回頭看杏兒還在原地麻木不動,招呼栓子二人將杏兒拖拉上車。


    坐到車上杏兒驚魂未定,舉著刀,渾身顫抖,一聲一聲的說:“我殺人啦,我殺人啦。”


    張嘉想把她的刀拿下來,試了幾次都不成,杏兒死死握著不撒手。


    沒辦法隻能握住她拿刀的手,另一隻手照著她的腦袋猛地一拍。


    “杏兒,你醒醒。”


    杏兒轉過臉看著張嘉。“姑娘,我殺人啦,我殺人啦。”


    看著手中帶血的刀,想起那個倒在自己腳下的土匪,嗷的一聲把刀仍在了地上,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張嘉抱住她讓她冷靜。


    “別怕,杏兒,那人是土匪強盜,是他先要殺咱們的,你想想,他和咱們必須有一個死的,你選哪一個?你是想他死,還是想咱們死。”


    杏兒毫不猶豫的回答:“他死。”


    張嘉拍拍她說:“對,現在他死了,咱們沒事了,別怕了。”


    杏兒拉著哭腔說:“可是,是我殺了他。”


    張嘉勸說道:“你不殺他,我也要殺他,你是丫鬟,你還能讓姑娘親自動手嗎?”


    杏兒遙遙頭。


    張嘉繼續說:“所以說,是我殺的他,你隻是聽我的吩咐替我動手,這事跟你沒關係。就像我要喝茶,你去給我倒茶是一個道理。”


    杏兒一臉迷茫,姑娘說的好像對,又好像不對。


    猶豫著問:“是這樣嗎?”


    張嘉堅定地拍拍她的肩。


    “是這樣,你做的很好,救主有功,你是個女俠客為民除害,是女漢子,是女中豪傑。”


    杏兒被張嘉一頓洗腦,這會兒都忘了自己害怕的是什麽了。


    終於出了山,進了鎮子找客棧打尖。


    張嘉沒敢讓杏兒直接洗臉,怕她臉上的血跡染紅洗臉水,再刺激到她。


    找了幾塊帕子弄濕,讓杏兒閉著眼,用帕子一點兒一點兒將她臉上的血跡擦掉,隨手把染血的帕子藏在袖子裏。


    脫下杏兒的外衣,卷上那幾塊帕子,讓栓子出去扔掉。


    這一夜杏兒不敢合眼,張嘉怕她有應激心理障礙,陪著她聊到天亮。


    一路輾轉終於到了京城。


    敲開門,二大娘沒想到姑娘們會回來,迎著進了屋,手忙腳亂的去擀麵條。


    上車餃子下車麵,做了一大鍋打鹵麵,這些人吃了安頓休息。


    轉天早起,張嘉帶著杏兒去感應寺上香拜菩薩。


    二人把心中所想的話對著菩薩默念,祈求菩薩保佑平安順逐。


    上了香二人並未急著回去,在感應寺院子中坐坐,享受一下遠離紅塵的寧靜。


    望著寺廟的院牆,張嘉有種感覺,這一牆之外是渾濁世界,這一牆之內才是幹淨的所在。


    天太冷,坐的時間久了受不住凍,二人這才離開。


    回到家整理帶回來的物品,張嘉拿出姥爺給的幾張畫像送到姥爺屋裏。


    “姥爺,介是您給我帶的畫像。”


    “一路上可平安?”


    張嘉把路上遇到的事給姥爺講了一遍。


    “虧了有介幾張圖,是介圖保佑你們的。”


    張嘉沒明白,問道:“姥爺,您介幾張圖是嘛意思。”


    “嘛意思,介裏麵學問大了,鍾馗這張能大煞你們路上遇到的孤魂野鬼。達摩祖師介張保佑你們走水路平安。”


    “那您介武鬆打虎嘛意思。”


    “介個最實用,你們路上遇到野獸,把介張圖拿出來給它看看,野獸有靈性,它們都認識武鬆,見了武鬆它們知道害怕。”


    張嘉聽的目瞪口呆,早知道姥爺這腦回路就不把清朝奇葩這稱號給舉子了。


    從姥爺屋出來,收拾自己帶回來的東西。


    張嘉最上心的是那幾瓶酒精,走的時候瓶子用蠟封了口,每瓶用衣物包裹後放在箱子中間。


    打開箱子查看,酒精完好無損,包好放到籃子裏,招呼侍衛去醫館。


    郎中沒想到丫頭能回來,還以為她在東北過年呢。


    “怎麽回來了,這麽冷的天急著回來幹什麽,開春再回多好。”


    張嘉不敢說是被老王爺押解回來的,舔著臉賣乖。


    “爹,我在東北得了好東西,您瞧瞧。”


    說著拿出一瓶酒精,打開封口湊到郎中鼻子下麵。


    郎中借著她的手聞了聞。


    “這是?”


    “這是老屯子釀的酒,頭道高度提純的,諢號悶倒驢。咱們用它做醫用酒精,比燒刀子好的多。用的時候要注意,這個酒精揮發快,用了要及時封口。”


    郎中高興,這丫頭總是有驚喜。


    “快找蠟封口,別飛了酒。”


    兩人在屋裏說話,外麵舉子來了,給郎中送點村子裏的嚼穀。


    張嘉聽見是舉子,出來跟他打個招呼,一瞧舉子的打扮愣了。


    三九天舉子手拿一把折扇擋在胸前。


    舉子見了張嘉驚喜萬分。


    “小郎中,我剛去你們家裏,說是你在這,你何時歸呼?”


    歸呼?


    這是怎麽回事,怎麽又不會好好說話了?


    “我昨天回來的,您這是?”張嘉指指舉子手裏的扇子。


    舉子挺著胸扇了兩下,一股冷風凍得自己一哆嗦。


    “此乃懷袖之雅,文人必備。”


    張嘉讓他氣的沒脾氣了。


    “我瞧啊,您是凍得還不透,凍瓷實了您就不扇了。別以為我不懂,這是冬藏夏出,生風納涼之物。還懷袖之雅,您要真有學問也不用一把扇子遮著。”


    說完又瞧了一眼他的扇子。“您這扇麵上畫的這是什麽?”


    張嘉瞧著扇麵上線條粗細不均,黑乎乎的畫著一個四條腿,有頭有尾巴的東西。


    試探著問了一句:“您這是照著貓畫的老虎?”


    舉子翻過扇子瞧了瞧。


    “這怎麽能是貓跟老虎呢,這明明是一條狗,這不是你們養的大黃嗎。”


    大黃?張嘉拿過扇子又看看。


    這除了能看出是四條腿的動物再難分辨是什麽物種。


    “這上麵寫的吞日二字是什麽意思?”


    舉子嘖了一聲。


    “這個都不懂,二郎神的哮天犬知道不,他二郎神的狗能天狗吃月亮,咱大黃就能吞日頭。”


    張嘉無語至極。


    “舉爺,我覺得吧,咱大黃叫這個名字不合適。您瞧啊,一是他的主人沒有三隻眼,不是神。二一個,您想想,那日頭是什麽東西,那就是一個大火球子,咱大黃吞它也燙嘴不是。三一個,您把大黃捧得比哮天犬都厲害,小心哮天犬記仇,您小心有狗劫。”


    又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一頓。


    舉子覺得小郎中說的在理,把扇子翻過麵說:“我回去在吞日前麵加個不字就沒事了。”


    張嘉想想,舉子成天搖一把扇子,上麵畫的貓不是貓,狗不是狗的東西,還寫著不吞日,憋不住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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