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都不想有過多的糾纏,告辭各自方便。


    回到馬車,張嘉拿出銀票交給舉子:“舉爺,這銀子您收著。”


    舉子推辭道:“這我不能要,收拾了老鴇子我就解氣了,這銀子你拿著去上下打點。”


    張嘉想想十四阿哥給出去的五百兩銀子,對舉子說:“舉爺,我不瞞您,這裏麵是用了五百兩銀子,要不咱把這銀子給人還上,就是讓您白受了皮肉之苦。”


    舉子知道這裏麵肯定使了銀子,就是不知道五百兩夠不夠。


    說道:“丫頭,你說實話這五百兩夠不夠,要是不夠,短多少你跟我說。”


    張嘉看舉子著急,安撫道:“舉爺,您別急,這銀子花在讓兵丁舉報受賄上,原是他們得了老鴇子的三百兩,現在那三百兩交上去了,這五百兩是補給他們的好處。”


    舉子從沒經曆過這些事,不知道這裏的貓膩,怕張嘉這麽說是安慰他。


    “丫頭,我窮是窮,可也不欠別人的,到底短多少,你給我個數,後麵我想辦法還。”


    張嘉衝舉子笑笑說:“您呀,放心的吃之,喝之,玩之,樂之,這錢老鴇子賠償出來的,在咱們這不過是轉個手。她打了您一頓,等於是自己花五百兩銀子把自己送進了大牢。”


    舉子聽張嘉這樣說放下心來,挨了一頓打,老鴇子花銀子把自己送進了大牢,舉子也解了這口氣。


    想咧嘴笑一下,牽動了臉上的傷,捂著嘴角說:“那成,咱回去吧。”


    張嘉想起來十四阿哥囑咐的完事回他那,對舉子說:“舉爺,我現在要去阿哥府,您去哪我捎您一段。”


    舉子猛然想起自己的驢車,叫了聲:“哎呦”,說道:“我那車還在豔芳樓門前呢,剛才也沒注意還在不在,我得趕緊找車去。”說著話跳下車跑了。


    張嘉帶著杏兒去十四阿哥府,進了書房跑到十四阿哥桌旁。


    “小哥,你真是料事如神,那老鴇子被三罪並罰下了大牢,還賠償了五百兩銀子。”


    拿出銀票交給十四阿哥。


    十四阿哥嗯了一聲問道:“你的事都辦好了?”


    張嘉點頭應道:“辦好了。”


    “那好,去你的屋子反省反省,今兒這事你錯哪了。”


    張嘉一聽馬上堆笑,說什麽麵壁思過,這多損傷自由。


    舔著笑臉說:“小哥,其實吧,我早就知道錯了,但是我咽不下這口氣呀,你想,那扇子是老王爺的墨寶,豈能讓他個老鴇子拿在手裏,那不是玷汙了老王爺嗎,我得為老王爺出頭不是。再說了,她還打碎了給小哥吃的鵪鶉蛋呢。”


    別以為老鴇子隻欺負了我們這些平頭百姓,我把你們這些大人物都捎上,看你還咋說。


    十四阿哥聽她在這胡亂編排也不動怒,隻當聽眾。


    張嘉說了半天,看十四阿哥不接話茬也是無趣。


    “成,我去麵壁。”


    撅著嘴轉身往外走,一步變成三步,慢慢磨蹭,本以為小哥能說點兒什麽給自己一個台階,誰料想那位爺一聲不吱,就這麽目送她去麵壁。


    張嘉在心裏唱了一句,送戰友踏征程,默默無語兩眼淚,耳邊響起駝鈴聲。


    回到自己的屋子,丫鬟們早在此等候。


    張嘉坐下生悶氣,這叫什麽事,在外麵挨了欺負還得在這蹲禁閉,想到這,氣不打一處來,一拳砸到桌子上。


    剛巧丫鬟倒的茶剛放到桌上,張嘉這一拳震得杯子蓋跳起來。


    領略過十四阿哥碰瓷的技術,張嘉怕打碎了杯子蓋,急忙用雙手上去捂。


    剛泡的茶,燙的張嘉媽呀一聲跳起來,嚇得丫鬟緊忙過來捉著她的手看。


    張嘉喊著快打井水來,丫鬟們手忙腳亂的打來一盆井水,張嘉把手泡進去。


    這真是人要倒黴喝涼水都塞牙,泡了有二十分鍾,拿出手來看,兩個手掌燙得發紅。


    丫鬟嚇得流著眼淚求張嘉處罰。


    張嘉瞧她嚇得那樣於心不忍,安慰道:“你別哭了,我是自己不小心才燙著的,過幾天就好了。”


    看著手,張嘉腦中靈光一閃,喊過杏兒:“杏兒,你去書房跟小哥說我知道錯了,懲罰自己燙傷了手,現在需要回醫館醫治。”


    杏兒想起十四阿哥有些打怵。“這能成嗎?”


    張嘉瞧她磨嘰,心裏著急。


    “你管他成不成呢,你先去說呀,張嘴三分利,你不說他哪知道,萬一成呢。”


    杏兒跑著去了書房,跟十四阿哥學了一遍張嘉自己處罰受傷。


    十四阿哥淡定的說了一句:“既受了傷,就在這好好養著吧,你回去把燙傷藥拿給她。”


    杏兒不死心,問了一句:“您不怕她燙傷的厲害?”


    十四阿哥抬頭瞧了一眼杏兒,說:“摸一下茶碗能有多大的傷,手皮子再嫩也不過是燙的發紅罷了。”


    杏兒心說還真是什麽都瞞不過您。


    回了屋跟張嘉把話學一遍,氣的張嘉在地上來回的繞圈。


    越想越生氣,繞了幾圈突然停下,狠狠地踢了一腳桌子腿。


    腳上穿著小布鞋,用那麽大的力氣踢桌子,腳指頭一陣鑽心的疼,張嘉覺得大拇腳趾頭快斷了,嗷的一聲抱著腳蹦起來。


    丫鬟們過來把她扶到炕上,杏兒過來給她脫了鞋襪看看,大腳趾又紅了。


    杏兒氣急的說:“你快老實一會兒吧,你瞅瞅,這一會兒的功夫,四個爪子剩一個好的了,都說三腳貓,你這成一腳貓了。”


    張嘉哭喪著臉說:“你們快去找本黃曆來我翻翻,今兒這是什麽日子啊。”


    杏兒說:“甭翻了,看架勢今兒諸事不宜,一會兒吃了晚飯早點兒歇著吧。”


    張嘉抖著腳,吹著手,說:“這十二點之前我還不得做惡夢啊。”


    杏兒呸了兩聲說:“別胡說,你好生的在炕上歪著,我回家去告訴一聲,醫館那麵也得打個招呼。”


    張嘉點頭說:“你出去看看栓子哥還在不在,不在你讓府裏的車送你。”


    杏兒說:“你放心,你不出去他一準等著。我走了,一會兒回來。”


    杏兒回來後給張嘉帶來兩個消息,一是舉子的驢車丟了,又去衙門報官。


    二是斯蒂芬等到德國的商船要跟著回國,三日後動身。


    張嘉琢磨這兩個理由可以利用一下,明天去找小哥申請釋放。


    早起為了顯示傷勢嚴重,張嘉讓杏兒把自己雙手和一隻腳包紮起來,多用紗布,怎麽顯眼怎麽來。


    算計好時間,讓兩個丫鬟架著去堵小哥吃早餐。


    十四阿哥瞧這丫頭舉著雙手,瘸著一條腿從門外蹦進來,眼角一抽。


    張嘉裝作虛弱的樣子坐下,拉著長音叫了一聲:“小哥。”


    這位爺聽到點了一下頭,還是沒言語。


    張嘉沒等到關心的話語,皺了下眉,還真是沒有當白蓮花的命,包紮成這樣都不關心一句。


    拉下臉主動出擊,探了探頭,問:“小哥,你都不問問我的傷嗎?”


    舉著一雙過度包紮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十四阿哥瞧著眼前被包紮成白熊掌的兩個小爪子,繃著表情說:“不用問,都瞧見了,還有一條好腿。”


    張嘉氣的一閉眼,真想爆發一下,內心的理智提醒自己,惹不起他,要理智,要淡定。


    心裏默念三聲,我忍,我忍,我忍。


    用盡量平和的聲音說:“小哥,昨兒舉子的驢車丟了,又去報官了。”


    十四阿哥夾起一個象眼包子塞進張嘉嘴裏。說:“這事讓他自己去處理。”


    張嘉咽下包子說:“那個洋人斯蒂芬你知道吧,他要跟著德國的商船回國了,我想去送送他。”


    十四阿哥又夾起一個象眼包子塞進她嘴裏。


    “他早就該回去,你現在有傷,腿腳不便,不用去送他了。”


    兩個理由都不成,張嘉咽下包子剛想反駁,十四阿哥手疾眼快,夾起一個包子塞到她嘴裏。


    張嘉快讓包子噎死了,氣的用鼻子哼了一聲,站起來對兩個丫鬟招手,兩個丫鬟架著她往外走。


    十四阿哥在後麵笑著說:“不吃了?這麽著急回麵壁思過。”


    張嘉嘴裏含著包子喊了一聲,“啊。”單腳蹦著出了門。


    回到屋裏扯下包紮的紗布,狠狠地摔到地上。


    發著狠說:“我就不信他能關得住我,杏兒,快幫我想點兒花招。”


    杏兒無奈的看著她說:“我看咱們還是別費心思了,人家阿哥從小學習兵法,咱那點兒花招去了人家一眼就能瞧破。”


    張嘉不服氣地說:“你這是長別人的誌氣,滅自己的威風。他研究兵法的是吧,明兒我就給他來個‘孫子’兵法。”


    杏兒一撇嘴說:“省省吧,那個孫子兵法阿哥能倒著背,你去也沒用。”


    張嘉嚴重不服,眯著眼說:“他學的那是孫武的孫子兵法,我這個是裝孫子的孫子兵法,你看明天我怎麽治他。”


    滿腦子幻想著明天十四阿哥在她麵前吃癟的畫麵,忍不住嘿嘿的奸笑幾聲。


    小樣,我一百二十五的智商還治不了你,等著做我的手下敗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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