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哥邊收邊說:“大黃有日子沒吃葷腥了,瘦的掉毛,這些回去給它吃。”


    想想在現代寵物狗胖的成球,大黃也算生不逢時。


    轉天上午張嘉在新醫館坐堂,二大爺急匆匆的從外麵進來,一進門衝著張嘉喊:“泡剩啊。”


    二大爺嗓門大,突然的一聲,引得店裏夥計齊刷刷看向張嘉。


    張嘉恨不能把二大爺嘴捂上,苦著臉糾正道:“包勝,勝利的勝。”


    二大爺哦了一聲接口道:“勝利啊。”


    張嘉扶額苦笑,二大爺可能是名字盲,別難為他了。


    “二大爺您直接說什麽事吧。”


    “昨兒去咱家那位劉老爺家裏是不是出了什麽事了,我早起拉活,瞧見他在城門樓子那要了飯了。”


    張嘉心裏說,劉老爺,劉老爺,您可真成,昨兒聽說老王爺裝乞丐,今兒您就去要飯。


    問道二大爺:“您還回去嗎,我跟您去瞧瞧他。”


    張嘉帶著侍衛跟二大爺去城門樓子,半路上買了兩個包子,想著去了給劉老爺吃,天冷,別要不到飯再餓著。


    到了那一瞧,劉老爺靠著牆根坐著,頭戴破氈帽,身上穿著一件四處露棉花的破棉襖。前麵擺放著一個豁口的破碗,一根打狗的棍子,要飯的道具還挺齊全。


    再看劉老爺手裏拿著熱乎乎的熏肉大餅,正在大口的吃,地上還有一個幹淨的罐子,裏麵應該是粥或者湯。


    張嘉把包子交給二大爺,讓他先走。


    自己走過去問劉老爺:“我說老爺子,您這要飯的夥食可夠硬的,這是哪位大財主大善人施舍給您的?”


    劉老爺見是張嘉,高興地站起來。


    “我就說我命好嗎,老王爺要飯能遇到小神醫,我也能,怎麽樣,剛要飯第一天就遇到了。”


    張嘉讓他氣樂了,“合著您出來要飯就是為了遇到我,那您直接去我醫館門口要飯多好。”


    一句話提醒了劉老爺,“對呀,我怎麽沒想到呢,吃完我就過去。”


    張嘉有點惹火上身的感覺。“您還沒說這飯是誰給您的呢。”


    劉老爺往旁邊一扭嘴。


    張嘉順著方向瞧,劉老爺的大兒媳婦在三米開外那站著,應該是等他吃完,好過來收拾粥罐。


    張嘉現在真心可憐劉老爺的孩子們,攤上這樣一位能作的爹。


    劉老爺吃的太快被噎住,打了一個嗝。


    張嘉勸他。“您慢點兒吃,小心噎著。”


    劉老爺邊吃邊說:“慢了就晾了,嗝。”


    “您吃完再說話。”


    幾個人圍著劉老爺瞧著他吃。


    劉老爺抬頭瞧瞧他們幾個人,指著地上的破碗對侍衛說:“嗝,我今兒一個大子沒要到,嗝,你們給扔點兒。”


    侍衛在身上摸出幾個零錢扔到破碗中。


    劉老爺看著錢,笑的臉上褶子更多了。對張嘉說:“瞧見沒,好買賣,沒本萬利,等攢夠了給你買糖吃啊。”


    張嘉衝天翻了一個白眼,催他快喝粥。


    劉老爺端起罐子喝完粥,衝著大兒媳婦喊了一聲,“拿走。”


    大兒媳婦過來收拾了罐子,小心的問:“爹,晚上您想吃點兒什麽?”


    劉老爺抹著嘴說:“晚上不用你們管了。”


    大兒媳婦收拾好東西,對張嘉笑笑走了。


    張嘉湊過去說:“老爺子,這天冷,在外麵凍著了可不合適,您也玩這一上午了,回家暖和暖和吧。”


    劉老爺打開外麵的破棉襖。“你瞧,我這是做了準備才來的。”


    破棉襖裏麵是簇新的小羊羔毛坎肩。


    張嘉真是服了。“老爺子,人常道,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您是敗絮其外羊皮其中。”


    劉老爺傲嬌的說:“那是,把好的穿外麵誰給我錢呢。”


    “您穿裏麵也沒人給您錢,那破碗裏是我們的錢。”


    劉老爺怕他們搶回去,快速貓腰抓起破碗裏的幾個大子,理直氣壯的說:“扔給我了就是我的錢。”


    張嘉不理他老小孩,催著說:“上車吧,跟我回醫館。”


    “不成,我一個要飯的怎麽能坐車呢,你們先走,我自己溜達回去。”


    誰能阻擋了劉老爺的倔強。


    張嘉點頭,老爺子幹一行愛一行。餓不著凍不著,您就在這玩吧。


    “您還真有敬業精神,那我們先走了。”


    回醫館一路上又冷又餓,幾個人直接去了回春堂。


    師娘在鍋裏給他們留的飯,三和麵餅子,鹹菜,豆芽湯。


    張嘉端著碗喝了一口清湯寡水的豆芽湯,想想昨晚豐盛的大餐,還是有肉吃的日子比較幸福。


    剛吃了半飽,黃琮跑進來喊:“師姐,快前麵瞧瞧去吧,來了一位割腕的姑娘。”


    張嘉放下筷子衝出去洗手,杏兒緊隨其後。


    跑去前堂郎中正在給一位十六七歲的姑娘紮止血帶。


    張嘉查看傷口後吩咐杏兒準備,自己在姑娘沒有傷的手腕測脈搏。


    挽起姑娘的袖子,從袖口中掉出一個紙條,張嘉把紙條遞給家屬,問道:“你們發現她割腕多長時間了。”


    婦人不識字,接過紙條瞧瞧跟著送姑娘來的這幾個人,將紙塞到袖子裏。


    杏兒通知準備好,全貴抱著昏迷的姑娘進手術室。


    手術很成功,傷口不深,隻是創麵看著有些嚇人。


    姑娘還在昏迷中,送到病房留下婦人護理。


    婦人請郎中留步,拿出袖子裏的紙遞給他。“還要勞煩您給瞧瞧這上麵寫的什麽。”


    郎中接過紙張瞧了一陣說:“這上麵寫的是戴複古妻的《祝英台近》這個。。。”


    郎中不知道該不該讓婦人知道這是姑娘借用的絕筆。


    婦人催道:“您給念念,我是這孩子的娘,要是她真有個三長兩短,我也知道她是為的什麽。”


    郎中瞧一眼張嘉,念道:“惜多才,憐薄命,無計可留汝。揉碎花筆,忍寫斷腸句。道旁柳依依,千絲萬縷,抵不住,一分愁緒。如何訴。便教緣盡今生,此身已輕許。捉月盟言,不是夢中語。後回君若重來,不相忘處,把杯子酒,澆奴墳土。這是一位女子的遺書,想必姑娘的心事與這詞中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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