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府裏住了一個月,臉上胖了一圈,日記寫了十多本。


    眼看著自己的水蛇腰變成水蛇腰粗,肥嘟嘟一圈肉怎麽能減掉,放下書本去院子裏做廣播體操。


    北麵天上黑壓壓一片烏雲仿佛沉了水色,涼風吹動竹葉沙沙作響。


    要下雨了,觀察著烏雲的移動速度在院子裏活動活動筋骨,突然一個悶雷,嚇得張嘉媽呀一聲跑回屋。


    落雨隨風而至,簌簌敲擊著青磚細瓦,滋潤著草木浮土,各自發出的聲音融匯成統一的白噪音。


    推開窗子,涼風夾雜著泥土的腥味兒破窗而入,雨的氣息逐漸在室內蕩漾開來。


    也許是因為穿越的夜晚打雷,張嘉現在對雷聲有莫名的恐懼。


    不知何年何月的雷聲會讓自己消失在這個時代。


    幾年的相處,張嘉對這裏的人有了深厚的感情,她甚至在心裏做過比較,如果可以選擇,她願意放棄回到現代,留在這裏。


    京城雨少,大多數天氣是幹旱,奇怪的是這些天接連有雷雨,而且大多在晚上。


    張嘉對雷雨天由最初的恐懼變成無奈的接受。


    也許是老天要安排自己穿越回去,不知道會以何種方式穿回現代,會不會像進如意門一樣,是這個身體穿回去。


    想到這張嘉不淡定了,萬一真是這個身體回去呢,我得帶點紀念品。


    喊著杏兒找出十四阿哥給的賞賜,擺放到桌子上給每樣估價,這些首飾做工精細,鑲珠嵌寶,拿到現代賣掉一件,足夠在小區裏富甲一方。


    在一個雷雨的夜晚,張嘉懷著激動的心情把所有的首飾都帶上,金鐲子玉鐲子帶了半隻胳膊,珠翠首飾戴了滿頭。


    叉著腰站在屋子中間,瞅瞅屋裏這些擺設,兩眼放光。


    房內各種的花瓶擺件,這到了現代可都是文物,隨便一樣都能換一輛好車。


    找出兩個大包袱皮鋪到床上,抱起一個汝窯的花瓶往床上放。


    杏兒早被自己姑娘的舉動嚇得目瞪口呆,姑娘這是怎麽了,瘋魔了嗎。


    走過來攔著她,“姑娘,大晚上的你這是做什麽,你把這些東西搬到床上,睡覺不硌得慌嗎。”


    張嘉揮著手攆她:“你不用管,隻管歇著去,我自有道理。”


    打發走了杏兒,把屋裏能收到包袱裏的東西大的套小的,滿滿裝了兩包袱。


    戴著滿身的首飾躺到床上,一隻胳膊挎上一個包袱,內心對老天呼叫:“來吧,可以穿越了,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


    耳邊時而有雷聲響起,窗外大雨如注,張嘉閉著眼睛感覺雷聲的轟鳴,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起是被頭上的首飾紮醒的,睜開眼看看熟悉的環境,雨過天晴,白忙活一宿。


    接連幾次,隻要晚上打雷,張嘉就這樣操作。


    連著三次,小院的管事麽麽去了十四阿哥的書房。“稟主子,勝兒姑娘最近有些古怪。”


    十四阿哥聽了見怪不怪,她什麽時候不古怪那才是古怪。掃了管事麽麽一眼,“說。”


    “勝兒姑娘將房內的擺設包了兩大包袱放到床上,將所有的首飾都戴上,打雷的夜晚挎著包袱躺在床上睡覺。說是搬家吧,她又不走,隻是帶著它們睡覺。這?”


    十四阿哥轉轉手上的扳指,這丫頭腦子裏想的什麽。


    “今兒把她房裏的擺設都收了,首飾入庫,隨便編個什麽理由給她。”


    管事麽麽回來一路上也沒想出個什麽理由,進屋見了張嘉靈感突至。


    “姑娘,主子有話,府裏要清點賬目,這屋裏的擺設和姑娘的首飾要先交到庫房,立了賬,日後用什麽找著也方便。”


    張嘉心裏明白,這準是告密去了,回來編瞎話騙我。


    不就是首飾文物嗎,本姑娘不稀罕。裝作無所謂的說:“我早就算到府裏要清點,這不,都裝好了,拿去吧。”


    管事麽麽瞧她這個態度,心裏有點後悔。這該不會是姑娘設的套,試探我對她的忠心吧。


    強裝淡定叫丫鬟進來收拾東西。


    坐在椅子上瞧著丫鬟整理擺設裝首飾,張嘉在心裏安慰自己,這算什麽呀,不就是珠寶首飾清朝古董嗎,姑娘我視金錢如糞土,有它沒它我一樣活。


    眼看著最後一個丫鬟抱著首飾盒出門,張嘉繃不住了,追到大門口喊道:“哎,你們入了賬早點兒還給我。”


    沮喪的絞著帕子瞧著她們遠去的背影。姑娘我是視別人的金錢如糞土,這些可都是我自己的。


    不行,我得找小哥要回來。


    張嘉抬腿要跑,杏兒拉住她說:“姑娘,你先梳了頭再出去,好歹戴上兩朵花,哪有姑娘家光著頭出門的。”


    “我都讓人抄家了我還戴花,我心咋那麽大呢。我就這樣光著頭去,用我的禿頭好好羞羞他們。”


    跑出院子,路邊假山下有幾簇狗尾草長出毛茸茸的穗。張嘉折下幾枝胡亂的插在自己的發髻上。


    跑到書房聽見裏麵有人談話,在廊子下等了片刻,兩個陌生人走出書房。


    確認屋裏沒有外人的聲音,張嘉躡手躡腳的跑到門口,輕輕拉開門,探著頭往裏瞧。


    十四阿哥正在看信,聽見聲音抬起頭,看到小丫頭插著滿頭的狗尾草正在偷窺自己,心說這倒黴孩子這又是鬧哪樣。


    冷聲說道:“還不進來。”


    張嘉小步快倒來到書桌前施禮。“小哥,我沒打擾你吧,我沒什麽大事,我是覺得自己已經好利索了,不能再裝病養著,應該去醫館為人民服務。”


    十四阿哥輕哼道:“瞧你戴這些草標還以為你要賣身為奴呢。”


    張嘉抬手摸了摸頭上的草穗。


    “這個呀,這都是以前戴首飾戴習慣了,這不是首飾拿去盤點了嗎,我隨便戴點兒花草。你知道我一貫不講究這些,我是怕我出了府,別人瞧我禿頭,說府裏的閑話。”


    低著頭站在一旁,耷拉著眼皮用餘光瞄著他,球踢給你了,你接著吧,看你能說出什麽花樣。


    十四阿哥懶得理她這些九曲十八彎的心眼子。直接問道:“知道為什麽收你的首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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