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沒想到啊,原來……您就是大名鼎鼎的開封府王院判,小老兒……這廂有禮了!”


    當王玄義走到場下向李外寧說出了自己的身份之後,對方頓時便拜倒在地。王玄義見狀,自是不願依仗身份在一老者麵前為尊,於是便趕忙將對方攙扶起來,隨後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老人家客氣了,今日前來,乃是有事向您請教,還望老人家能夠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問幾個問題……”


    “啊……院判這話說的!我這……也不知道能不能幫上您的忙,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您還是隨我到後麵喝盞茶吧!”


    看到對方盛情相邀,王玄義自是沒有推辭的意思,隻見他先是回禮謝過對方的邀請,隨後便跟在李外寧的身後繞到了勾欄之後。待他穿過雜亂無章的後台,是來到了一間略顯寬敞的房間內,才一坐下,便有李外寧的弟子為二人奉上了茶水。


    “早就聽說咱東京城裏來了一位斷案入神的院判,據說……您還是王太師公的後人,今日一見,大人果然是神采奕奕……”


    “啊……李助教過獎了,實不相瞞,今日我冒昧來訪,乃是為了公事,還望助教您要如實相告……”


    “好說!大人您隻管問我便是!”


    李外寧雖然嘴上答應的痛快,可是看向王玄義的眼神卻是不自覺的帶上了一絲緊張。王玄義見了,卻隻當是沒有察覺,然後便繼續問道:


    “敢問助教,可否記得一個月之前,您都在何處演過藥發傀儡……”


    “額……這……“


    “助教已然不記得了嗎?”


    “官人莫急,且容我想想再說……這一個月前……我隻記得在東角樓街一帶連演數場。其餘的,便都是在此間了,不知官人的意思是……”


    “您隻在東角樓街演出過嗎?那您可記得這城南的楊家瓦子?”


    “楊家瓦子?這……”


    “啊……也不一定是助教本人,倒有可能是您的徒弟……”


    “徒弟?官人這麽一說,我便想起來了,說來……我卻有一徒兒在城南表演藥發傀儡。哎,要是細說的話,這孩子跟了我這麽多年,好不容易才出了師,現在也算是能獨當一麵了……”


    “哦?敢問您這徒兒是何來曆,可否跟我說說……”


    “他?哎……若是說起這事兒,話可就長了!”


    “某願聞其詳!”


    “那好吧!這事兒啊,歸根結底,還要從我年輕時說起啊……”


    “不瞞您說,我本是宋州人士,當年中原戰亂,我在老家活不下去,便隻能投了伶人學習這傀儡之術,後來……隻因被這兵亂鬧得怕了,這才背井離鄉逃到了荊楚一帶的辰州府,過了幾年安生日子……


    “辰州?某聽聞此地人善用巫蠱之術,不知助教可知此事?”


    “巫蠱,知道!都說這苗人巫蠱厲害,我們這些流民聽得多了,自是不敢招惹他們。不過……我那徒兒卻是苗民出身,一直跟著我來到了這東京城裏立住了腳。幾年前,我看他跟我學的也差不多了,便讓他在城南的瓦子中打出了我門下的名號!”


    “敢問助教,你這徒兒姓甚名誰?”


    “我膝下無子,這徒兒自小跟著我,我便讓他跟了我的姓,喚他叫做麻兒……”


    “李麻?”


    “正是如此……”


    “敢問助教,這李麻現在何處?”


    “應該正在城南朱家瓦子表演藥發傀儡呢吧!官人,到底怎麽了這是?”


    “無事,若是你這徒兒前來尋助教,勞煩助教千萬幫我留住他,我有要事要向他詢問……”


    王玄義說完此話之後,隨即便向李外寧起身告辭,李外寧聽到這王院判話語之中,似乎自己的徒兒惹上了大事,可是還來不及詢問便見這王院判竟自顧自的離開了。


    太可疑了,實在是太可疑了,如果凶手真的是這個李麻,那麽他跟兩名死者之間,就可以聯係上了。還有,這李麻乃是苗人,懂得巫蠱之術也是情理之中。眼看著之前的許多線索突然一下子就指向了這個嫌疑人,王玄義豈能再等下去。


    正當王玄義在心中為案子的大部分線索都連接起來感到興奮之時,卻剛從這後門橋瓦子出來。隻見他迫不及待的便從寄存之處取回了馬匹,隨後便直奔著城南的方向疾馳而去。


    “駕!讓開!快讓開!”


    眼瞅著有人在鬧市縱馬疾馳,便有附近軍巡鋪中的弓手上前攔截,王玄義見狀,趕忙勒住了馬兒,隨手從衣衫之中掏出了開封府的印信。


    “我乃是開封府左軍巡院院判,爾等速去開封府,傳我命令,召集人馬,直奔城南朱家瓦子……”


    “是,院判!”


    眼看著自己一生令下,那攔截的弓手便放開了道路,隨後有人也翻身上馬直朝著城中開封府所在的方向而去。王玄義心中大定,便可專心趕路。隻可惜,從城北跑到城南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好在此時夜市未閉,城門未關,否則的話,王玄義便隻能飛過去了。


    一個時辰之後,當王玄義好不容易穿過了大半個東京城,終於趕到了朱家瓦子之時,卻見到張巡檢也恰好帶人剛剛趕到。


    “院判!我已然點齊了府內剩餘的人手,隨時聽候您的差遣!”


    “張巡檢,適才我去城北後門橋瓦子見了那藥發傀儡的李外寧,聽李外寧說,他有一徒名叫李麻,乃是辰州苗人。我懷疑此子便是我們一直在尋找的真凶,故此召你來此處查找此人……”


    “得令,大夥聽好了,院判讓我等來此處尋一個喚作李麻的辰州苗人,爾等都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


    “好,下馬封住此處瓦舍個個出口,人隻許進,不許出……明白了嗎?”


    “明白!”


    隨著張彪一聲令下,身後的一眾弓手就地散開,隨後便沿途封鎖朱家瓦子的各處出入口。很快,便有此處主人出麵來到了王玄義的馬前,躬身詢問道:


    “這位官人,小可此處乃是守法之地,不知官人這是要……”


    “我且問你,那藥發傀儡李外寧的徒弟,可是在此處獻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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