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有開封城外猛朗村賊產曲場一處,因私造曲麥,被官府查沒。開封府擬於近日行撲買之事,如有意者,可自行前往開封府谘詢,三日為期,過時不候,特此通告……”


    看到開封府外突然掛出了撲買猛朗村賊產的通告,許多路過的百姓便聚集在此處圍觀了起來。其實說起來,在這東京城裏,時常會有官府張貼行撲買之事的告示。尤其是開封府,因為經常有繳獲的賊人贓物,田產商鋪等,因此這撲買的告示也時常會出現在城內顯眼的位置。


    這一次官府撲買的是位於東京城外猛朗村的一處曲場。因為是包含田宅的曲場,且還有官府許諾的經營釀酒的專營權。所以一經張貼,便立刻吸引了不少潛在的買家,告示才貼出了一日,便有十幾人前往開封府投了撲買的貼子。


    “官人,這曲場若是真撲了下來,就算是不賺錢,可朝廷的分成卻是一文都少不得的,您可想好了嗎?”


    眼看著王玄義拿著從開封府取回來到撲買的專貼遲疑不決的樣子,柔奴和真娘也不由得有些發怵了起來。要知道,這帖子一旦填了,便是撤不回來了。若是錢數寫的少了,未必能撲得上,可要是錢數寫的多了,卻免不了吃了大虧。最主要的是,這經營曲場要每年向開封府繳納一定的經營費用,這筆錢,可是不論盈虧都萬萬少不得的。


    按照王玄義初步的估計,他的薪俸大概也就是每月30貫左右,一年下來算上正俸,加俸,職田等收入,差不多可以達到年入千貫的水平。除此之外,王玄義每年還有200貫的公使錢可以喝喝花酒。不過,這裏麵若是算上貨幣收入的話,卻隻有600貫左右。


    “哎……這開封城內一處普通的宅子便要價千貫,猛朗村雖然離東京城路途稍遠,可要是算上曲場的專營權,這價格……”


    王玄義心中有些不安的看了柔奴和真奴一眼,隨後便自顧自的在紙麵上寫下了兩千貫的字跡。一旁的柔奴和真娘看了,卻隻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兩千貫還撲不到嗎?”


    “撲不到的,官人!……這兒猛朗村的曲場雖在城外,可是光是這釀酒專權便值得上三千貫。隻不過,因為這曲場規模不大,所以才叫不上價,依奴看來,這猛朗村的曲場連同田宅,隻怕得這個數吧!”


    柔奴一邊說著,隨後便在紙上寫下了六千貫的字樣。一旁的真奴見了,卻也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六千貫?真是好大的一筆錢啊!”


    看到紙麵上所寫的這個數目,王玄義不由得暗自感到有些為難。這個價格,實在是有些超出了他現在的承受能力了。


    “官人且莫灰心,奴這裏,倒還有些餘錢……若是官人您一時不湊手,隻管拿去用便是……”


    “柔奴,這……我怎麽好意思用你的錢……不怕!我還有辦法,明日我先去問問軍使,可否從開封府中商借一些……”


    王玄義見到柔奴肯拿出她自己的錢財來幫自己,心中不由得有些感動。不過王玄義不到萬不得已,實在是不想用女人的錢。此時他想到的反而是另外一個法子。


    “開封府下還有一處錢莊,平時也時常向城中富戶放貸生利,我看……若是實在湊不夠,我便出麵去找下麵的錢莊借一些錢財過來。不管怎麽樣,先湊上這六千貫……”


    “官人這話又是從何說起,明明奴的手上還有餘錢,官人卻為何要向官府借貸……”


    柔奴聽了王玄義的話語,不由得有些不高興了起來。王玄義見了,卻是連忙勸道:


    “這做生意哪有穩賺不賠的,若是將來有了什麽閃失,豈不是連累了你姐妹二人……”


    “官人此言差矣!若說連累,早在那大理寺之時,我姐妹就被你連累了!”


    ……


    眼看著柔奴的越說越生氣,在一旁看著的真奴不由得悄悄地拉了拉妹妹的衣袖。然後輕聲的勸說道:


    “算了吧!你就少說兩句,官人他這也是好意,若真是個沒心肝的,你那些傍身的錢財,早就被他騙走了!”


    “我就是惱他寧可去找外人借錢,卻也不願向我開口!”


    柔奴說著,突然抓起王玄義的衣袖便朝著內堂走去,王玄義見了,卻也不敢惹柔奴生氣,隻能慢慢的跟在她的身後。待二人進了內堂之後,柔奴卻是猛地掀開床鋪上的被褥,隨後一把掀開了下麵的床板。


    隻一瞬間,王玄義突然覺得自己的眼前一片金光閃閃,隨後便驚訝的張著嘴,半天都說不出話來了……


    “這……這……這……”


    “別說區區六千貫,便是六萬貫,柔奴也拿的出來……”


    “不是……你這……”


    王玄義目瞪口呆的看著床板下這滿當當的金銀玉翠。再聯想起自己的那些俸祿來,一時間,不由得覺得有些慚愧了起來。


    “唉,想我兩世為人,寒窗苦讀十載,卻也從未見過這麽多的錢財……”


    “官人,有了這些錢,您隻管去撲這曲場便是。這些錢,本就是我多年來慢慢積攢下來的。本來,姐姐她手上也有錢,隻不過,卻都被小人給騙了去。這裏若是不夠,我在平康裏的宅子也可以賣給其她要好的姐妹……”


    “夠了!夠了!我……我哪裏用得了這麽多的金銀,唉!”


    王玄義一邊感慨著,隨手便拿起了一件八寶珍珠盒放在了手上。這盒子隻一入手便十分沉重。再加上上麵鑲嵌的這些玉石珠寶,卻也不知道價值幾何。王玄義隻粗略一掃,便又看到了四五個形製類似的八寶盒。


    “要不……我還是給柔奴你打個欠條吧,這麽大一筆錢,我實在是有些放不下心!”


    “官人還是莫要再說這些話了,我和姐姐……難道在官人的心裏就這麽見外嗎?”


    柔奴一邊說著,隨手便從床板下取出了幾錠金錠來,慢慢的擺在了一旁。不過片刻的功夫,王玄義便見到桌麵上足足擺下了二十個黃澄澄的小金錠。待看到柔奴又從其中取出了一些金餅,金條來。一時間,原本還讓王玄義頗為頭疼的六千貫的一筆巨款就這麽,被柔奴輕而易舉的湊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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