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後的一個下午,當王玄義又一次路過宜秋門的時候……


    “這是上次從這裏借走的馬蹄鐵,現在物歸原主……誒?怎麽老張不在此處啊!”


    “老張?他……他們好像已經回家了吧!”


    “回家?不是說還要在這裏待上一個月……他們才能回家嗎?”


    眼看著這次在宜秋們前的軍巡鋪裏見到的弓手自己一個也不認識,王玄義不由得有些好奇的多問了一句。


    “啊……這個……那也有可能是被調到別的地方去了吧!反正我們幾個也是剛接手的。怎麽了,小官人?可是有什麽事情嗎?”


    “啊……無事,就是上一次,多虧老張幫我修了馬掌,這次來奉還馬蹄鐵,無論如何我想當麵謝謝他們……”


    “這樣啊?若是小官人放心,那就由我向他們轉達便是了,反正我們幾個都是同鄉,日後見著了,我就說有個小官人把借走的馬蹄鐵還回來了,還托我向你們道謝,您看……怎麽樣?”


    “嗯……如此……就有勞了!”


    王玄義聽了對方的這番回答,覺得這樣做也不算失了禮數,因為他還有急事要趕回家中,因此便道了聲謝,隨後便騎馬離開了。


    “不是說要在這裏駐上一個月的嗎?難道是被調到了右軍巡院手下……”


    王玄義在心裏嘀咕了一句,隨後便催馬向前,將這件事慢慢地拋在了腦後。當他緊趕慢趕回到了殺豬巷的時候,卻見到門前的幾輛馬車上正裝著十個高大的酒桶。


    “小義,你可回來了!張記木桶行剛剛把你定的木桶送來,你看……是你要的那樣嗎?”


    王玄義聽到母親的話語,便趕忙跳上馬車仔細的檢查了起來,待他粗略看過之後,這才向那些趕車的車夫說道:


    “先給我抬進院裏吧!哪位是張記桶行的夥計,等一下我把餘錢結給你……”


    王玄義話音剛落,他便輕巧的從車上跳了下來,便在此時,卻有一女子突然來到了他的麵前,隨後躬身行禮說道:


    “小女張櫻雪見過王院判!”


    突然看到一個女子上前行禮,王玄義不由得感到有些驚訝,便在此時,卻見到正在巷子裏忙著的真娘急忙來到了他的身邊,隨後在王玄義的耳邊小聲的提醒道:


    “這位就是毛大成的未婚妻!現在……張家的生意是她出麵管著的!”


    “你……你是張家三房的娘子?”


    王玄義聽到真娘的介紹,不由得感到震驚的問了出來。


    “啊……原來王院判已經知道小女的身份了!那倒是巧了,日後若是院判有什麽需要,還望多多關照我們張記才是!”


    王玄義見對方的言辭說的客氣,便也趕忙回了一禮。倒是那張小娘子,看著從車上卸下的那些木桶,不由得好奇的問道:


    “敢問院判,您要這麽多木桶……難不成是要開酒坊嗎?”


    “張娘子也懂得釀酒?”


    “啊,不!奴隻是從生意夥伴那裏聽說,前一陣子白礬樓的柔奴姑娘在開封府花了六千貫撲下了城外猛朗村的一處曲場,今日又見王院判您買了這麽多木桶回來,心中好奇,便隨口問一句罷了!”


    王玄義聽到這張家三娘子已然摸過了自己的底細,再加上左右還是要從她們張記采買酒桶。知道自己釀酒的事情是瞞不過這位三娘子的。於是,他便大大方方的向對方承認道:


    “張娘子果然消息靈通,不愧是城內首屈一指的大商家。不錯,我卻是有用木桶釀酒的念頭,不過這釀酒的法子卻是從古籍之中尋來的,究竟得不得其法,還等這第一桶酒釀出來之後才知道啊!”


    張櫻雪聽到王玄義的回答,卻是笑著回應道:


    “看來,以後我們張記又要多了一位大主顧了,小女先祝院判您這酒坊生意興隆,財源廣進。日後若是有何需要,隻管派人來張記吩咐一聲便是!”


    “張娘子實在是抬舉了,誰不知道張家乃是城中首富,我這小酒坊,到現在還沒開張呢!那裏敢吩咐張記!”


    聽到王玄義這略帶警惕的答複,張櫻雪頓時就明白了王玄義話裏的那層意思。兩家人先前因為張衙內的事情結了仇,這張家的丹書鐵券都被王玄義給廢掉了,若不是城中的木桶生意早已被張家壟斷。王玄義隻怕也不會主動找上門去的。


    “王院判……您多慮了!我們張家……到底還是商賈之家,這打開門做生意,哪有得罪客人的道理。日後王院判若是再要木桶,隻管來張記吩咐便是……小女是真心盼著院判的酒能夠多賣出去些,也好讓我們張記也能多賣些酒桶……您說呢!”


    王玄義聽到這張三娘子的回答,雖然心裏依舊有些放心不下。可是對方這話說的實在,若是自己再矯情,那就顯得自己小家子氣了。於是他便不再反駁,隻是笑著向對方點了點頭。隨後便說道:


    “小娘子的話,我王某已然明白了,若是這次的木桶沒有差錯,日後等有了需要,我自然還是要去張記的……”


    “如此,小女便等著院判的大駕光臨了!院判先忙,奴這便告辭了!”


    當張記將木桶全部卸到了院子裏之後,王玄義卻是站在巷子外,目送著這位張家的三娘子上了轎子。直到張記的人走遠之後,真奴才有些不放心的對王玄義說道:


    “官人,這個張娘子聽說過得很慘,因為那毛大成的事情,現在已經沒人敢再向她提親了……您說,她不會因為這件事,怨恨您吧!”


    “有這種事?那毛大成的死是自己咎由自取,和她有什麽關係?”


    “官人您是有所不知,這女人家還沒過門,未婚夫就橫死了。城裏多有傳言這張三娘子命不好,您說……那些門當戶對的,還有那個敢向她家提親……就是有,那也是為了攀附張家……我就怕……這位張娘子對咱們不懷好意……”


    “哎……隻可惜這東京城中的木桶生意已完全落在了張家手裏,我們要的又是這種特製的酒桶,若是不找他張家,卻不知還能找誰去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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