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什麽道理!”易太想要上前理論。


    “軍爺可能誤會了,我們是風國商人,想來柴陵進購一批陶貨!”陳塵攔住易太,目光直視兵士。


    “商人?你們?”兵士有些吃驚,打量再三也不相信這身裝扮會是來柴陵的商人。


    “不錯,我等三人雖然衣裝簡樸,卻也不能由此才分辨身份吧!”陳塵抬頭挺胸,從黎國出走時,雖然並未攜帶太多銅幣,可金牌卻帶了一枚,其價值之高,怕是這群兵士一輩子也見過。


    “那爾等如何會出現在這貧民區?”兵士眼中狐疑之色。


    “我等初次來到柴陵,並不了解其中詳情,守城將士將我等領到這裏時也未曾問詢過,許是產生了誤會,還望軍爺明察!”


    陳塵一拱手,有禮以對。


    一位手持木棍的老人走了出來,眼神冰冷:“外界傳聞柴陵是難民的世外桃源,不知有多少像你這樣心懷貪婪之人來到這裏,現在知道要將自身錢財獻出便打退了堂鼓,以淳公之言,爾等便是不可教化的愚民!”


    “不錯,可憐之人必有可悲之處,不交錢就趕他出柴陵,讓他在外麵餓死!”


    “外麵不僅有野狼,還有土匪!”


    “在柴陵三年,雖是頓頓淡水湯飯,可淳公卻從未讓我等餓死街頭,已是上天之德!你口袋裏的那幾個銅幣夠吃幾頓飯?”


    一聲聲怒斥從這些難民口中發出,抵製著陳塵這個不知感恩的外來者。


    在他們眼中,陳塵隻是為了不想交出口袋裏的錢而辯解。


    “你竟然敢說我家少爺愚?他若是愚,天下就再也找不到才智之人!”


    易太一人與眾人對立而言,實在聽不得陳塵受到這些人的指責。


    “可笑,都是逃難之人竟還以少爺相稱,裝什麽大家公子,若是有錢也不會這身行裝!”


    難民對易太的言論嗤之以鼻。


    陳塵卻是直接無視了身旁言論,拿過易太腰間的錢袋,走向兵士,遞到其手中,低聲討好:“軍爺,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我等真是商人!”


    兵士手裏一掂量,大為吃驚,少說也得有上百枚銅幣,當即看待陳塵的眼神就不同了。


    “難道真是誤會?”


    “這些錢給軍爺們拿去喝個酒!”陳塵點著頭,將錢袋推到兵士手裏。


    “我看此事真有誤會!”另一名兵士眼中泛著貪婪的光芒,已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瓜分錢袋中的銅幣。


    “可是他已經進了貧民區,若是再送去富人區,恐怕不符合規矩!”兵士眉頭緊鎖,不知何等規矩讓他麵對巨款,需這般遲疑。


    顯然另一名士兵的貪念更甚,急忙開口:“放心,今日守門的是我兄長,你不說我不說,誰又能知道呢?”


    這話顯然是打動了這位兵士。


    片刻的遲疑。


    “既是風國來的商人,就換上一身幹淨衣裝,在柴陵不需刻意裝窮,隻要你安分守己,該交納的賦稅一一交納,淳公自會保你平安!”


    兵士囑咐著。


    陳塵點頭應聲,連連稱謝,忙回身去拿行李。


    易太和夏芸韻緊隨其後。


    “把這等不知好歹之徒放到牆壁之外的富人區,讓他體會體會那個黑暗的世界。”


    “你會為你的選擇後悔的,離開了淳公為我們難民鑄建的保護之牆,外麵的餓狼會將你一口一口吞掉!”


    “不錯,有朝一日當你想起這片被你遺棄的桃源之地時,一定會遺憾終身!”


    他們因陳塵的愛慕榮華,不知感恩而憤怒,又嘲笑陳塵目光短淺,自以為淳公為他們構建的所謂世外桃源便是亂世中唯一的一片淨土。


    “諸位保重,亂世之下豈有寧土!”


    陳塵走在道路盡頭,突然回身弓腰,向所有難民低頭留下了這麽一句話。


    “快走,別浪費時間,免得生發事端!”兵士推搡著三人快速離開了貧民區。


    陳塵也沒想到,他選擇的低調會帶來這一場小小的插曲。


    不過沒有這次誤會,他恐怕永遠也不知道高牆一側會有那麽一群人。


    如今站在茸閣門前,他的腳步卻停了下來,環顧四周一片,夜景已入黃昏,行人寥寥無幾,幾盞燈火孤影,比貧民區清冷多了,看不到那麽熱血的團結,也看不到那麽固執的信仰。


    無邊的孤寂仿佛與生俱來,襲湧心頭。


    陳塵腦海中一閃光芒,有道熟悉的身影劃落心間。


    是她!


    陳塵可以肯定,這身影就是他追溯而不可得的那個消失在記憶中的妻子。


    突然一陣微痛襲來,陳塵按著腦袋蹲在了地上。


    “少爺?你怎麽了?”易太驚聲詢問。


    夏芸韻也連忙查探,可兩人對醫術都是一竅不通,隻是著急的手忙腳亂。


    “我沒事!”陳塵猛吸了一口氣,自從上次初到異世至今,他還沒有這麽清晰的在腦海裏看到過這個女人的身影,即便隻是一個輪廓。


    當他想要看的更清楚時,腦海裏的一切再次支離破碎。


    “快進去吧!”夏芸韻忙攙扶起陳塵。


    三人進了茸閣。


    閣樓之上羽嬈扶著護欄,看陳塵等人進了房間。


    今夜之約,並未如願。


    次日清晨。


    “蹬蹬蹬!”


    陳塵的門被敲響了,易太趴在桌上,昨夜照看至深夜竟未被這聲響吵醒,還是夏芸韻跳下房梁開的門。


    “請問...”


    “大堂等著吧!”


    夏芸韻冷聲打斷了羽嬈,翻身一躍跳上房梁,雙手抱臂,閉目不言。


    羽嬈柳眉微簇,仰頭看了一眼,才撇向陳塵妖嬈中透著一絲嬌嗔的責怪:“小女子在樓下早市等著,邀公子吃個早茶。”


    “這護衛性子冷,姑娘莫怪!”陳塵坐在床邊,已經換好了衣裝,起身拱手應約。


    昨夜他從頭痛欲裂到漸漸入眠,本以為計劃會受到影響,沒想到一個大早羽嬈主動來找他了。


    “公子言重了,護衛之流皆是舞刀弄槍之輩,接觸的都是些冰冷物件,溫度自然低了些!”


    羽嬈也不是個吃虧的主,字裏行間是理解,其意卻暗自譏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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