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不信,你看看小公子的脖頸後麵還留有手掌印,大小可以看出是女人的手”,杜太醫輕輕給魏子鈺轉個身,拉開他的衣領,攤開給魏二爺看。


    “杜太醫誤會,在下沒有不信,是…”難以置信馬婉盈說了慌。


    想不明白她為什麽要撒謊,不喜歡大哥,不是已經決定帶她離開那個家了嗎?


    想到娘與大哥他們那麽肯定的說法,他開始懷疑馬婉盈的可信度,目光不確定的看著魏子鈺,越看越覺得不像自己。


    “魏二爺是不是忘記什麽”,杜太醫施完針,收針,漫不經心的問道。


    “什麽?”沉浸在自己思維裏的魏二爺木納的回應,完全的沒聽。


    杜太醫很是看不上魏家二爺,優柔寡斷,沒有責任心,被一個不愛他的女人牽著鼻子走,又有些可憐他,就隨同行屍走肉般。


    “魏二爺可記得今天是什麽日子,你的家人都在籌謀著離開,籌謀著怎樣躲過劫難”,杜太醫本該不說這些話的,師傅交代適時提點即可,不可過多幹涉。


    “而你卻還在兒女情長,還在追究不愛你的女人愛不愛你”,杜太醫實在忍無可忍,知道別人家的家事不可管。


    “杜太醫確實管太多,這是在下的家事”,魏二爺看了看外麵的天色,不知不覺中又快天黑了。


    沒人知道他的想法,也沒人在乎,他已經娶了馬婉盈,那就要對她負責,與家裏麵的人處不好,總是覺得她心思不純,那就乘這個機會分開過,把她帶離那個家,說不定兩人的感情會慢慢好起來。


    至於楚辭生的兩個小子一直以來都與自己不親,與她也處不好關係,那就隨他們跟大房走吧,大不了自己每月給銀子就行。


    魏二爺不管杜太醫,轉身直接離開,他那種不安感越來越強,總覺得魏家要安全撤離有點難,至於子鈺這裏相信杜太醫會有辦法,自己的內力也不夠純不夠陽剛之氣,隻有大哥的…


    杜太醫歎息著搖搖頭,他看著烏沉沉的天空,難怪天黑的這樣快,原來是第一場秋雨即將來臨。


    今晚將是不眠夜,回頭又看著躺著的魏小公子,“一切看你的造化吧,我隻能盡力而為。”


    “師傅,明明我什麽都算出來了,您卻要我袖手旁觀,徒兒…唉。”


    黑夜來臨之際,魏大將軍從裏麵把魏府鎖上,放了一把火,很快魏府燃燒起來。


    他翻身出了魏府,看著火光中的魏府,眼裏是濃濃的不舍,一聲口哨,高大的駿馬快速趕來。


    “黑頭,等安頓好孩子們,以後啊爺帶著你和娘子逍遙天下,吃遍天下,哈哈哈”,魏大將軍順著毛撫摸著駿馬的頭,苦澀中帶著點甜。


    黑頭仰著頭,發出“嘶嘶”聲,像是在回應他。


    魏大將軍騎上黑頭準備離開魏府,往城門走去。


    黑頭在出了魏府後巷,轉了個彎往前走。


    魏大將軍拉住它,“黑頭,走錯方向了,應該往東走,你這是要帶我去哪裏。”


    “相公,黑頭當然是要帶你來找我哦”,魏大夫人一身長袍男裝,頭發盤起來,自有一股英姿颯爽。


    魏大將軍抬起頭來看得眼睛發直,“娘子還是那麽風趣,這身打扮許多年不曾走過。”


    “你不是應該在馬車裏陪他們一起出城了嗎?怎會出現在這裏”,魏大將軍一把把她撈上馬背,緊緊抱住她。


    “相公,你忘記成親時你說過的話了,不求同生,但求同死,若有所負,便相忘於江湖”,魏大夫人含情脈脈的看著魏大將軍,“你休想扔下我,哼…”


    “哈哈哈,娘子,為夫真不知該說你什麽好”,魏大將軍爽朗的笑著,心裏感動的一塌糊塗的同時,伴隨著絞心的疼痛,這樣的娘子怎不讓人敬重,怎不讓人愛。


    如若老天有眼,請求你開開眼,念在我魏家世代為國為民的份上,賜予一份平安。


    魏大將軍心裏隻能祈求上蒼。


    誰都畏懼生死,卻又豁達生死,知道這是早晚的事,卻免不了俗氣,心裏有了牽掛。


    魏大將軍與魏大夫人共騎黑頭走向城門,心裏算了算,福伯帶著他們應該走遠了。


    安陽王在南城門等著魏大將軍,看著約定的時間將近,卻還不見人來,對身後的人吩咐道,“去看看來了嗎?”


    陳述剛準備去看看,就聽見由遠及近的馬蹄聲,剛要稟報,顯然安陽王也聽見聲音,越過陳述往前走,陳述趕緊跟上。


    “魏大將軍險些遲到”,安陽王少年老成的樣子,嚴肅的看著共騎一馬的兩人,顯然有些不滿意。


    魏大將軍翻身下馬,對著安陽王拱拱手行禮,看著他臉上的表情,笑嗬嗬的道,“可否向安陽王接一匹良駒,待有時機再還。”


    “時機有,隻是魏大將軍不願意”,安陽王說完,讓陳述牽馬來,“這本來打算送給魏大公子的,那就有勞魏大將軍帶收下,不用還的。”


    魏大將軍裝嫩充傻,“原來安陽王與小兒還有一番交情,多謝。”


    想到安陽王多次拉攏他及他身後的軍隊,他都婉言拒絕,卻沒想到他氣量倒大,沒有因此記恨上,是個人物,至於後輩們與他的交情,就看他們自己。


    “還是那句話,人間值得,今上不值得,而本王值得,希望將軍有想通的一天,慢走”,安陽王讓出背後的門,守將們上前把門打開,讓道一旁。


    魏大將軍騎上安陽王贈送的馬帶著魏大夫人一路前行,不做停留。


    “爺,明明魏家歸順你就可保全族,為什麽他卻選擇這條路,有權勢,有榮華富貴不好嗎?”年輕的陳述不明白,人活著不就為了過上好日子,要過上好日子手上就得有錢有權。


    “他隻是厭煩這樣的日子罷了”,安陽王頭也不會的往前走,“你知富貴,我知砒霜。”


    魏大將軍知道南城門都是自己的人,所以派了人來為魏子靖討要良駒,意在告訴他,他魏大將軍現在想要的是快意江湖,至於他想要的,完全看他自己,隨把魏子靖送到他麵前。


    不過也要看魏子靖的造化,能活著再說。


    他們把皇兄想的太善良了。


    轟隆隆,轟隆隆,一道道耀眼的閃電由遠及近的從天邊閃開來。


    魏大將軍看著大雨將至,加快速度趕到十裏坡的破廟。


    眼看著是魏子軒被解救的破廟,想到當初那些人的死法,他從心裏抗拒這個地方,看看身邊的娘子,又看看天空,還是將就將就,雨一停就走。


    魏大夫人看著臉色不好的魏大將軍,擔憂的問道,“相公,你怎麽臉色這麽難看,是不是累著了。”


    “沒,沒什麽,找個幹淨點的地休息一下,等雨停了就走”,魏大將軍說完,小聲嘀咕道,“這個地方太滲人,也不吉利。”


    聲音太小,魏大夫人沒有聽見,聽見了說不定又要笑話他一番,想想一個上陣殺敵,殺人無數的人,有什麽害怕的。


    魏大夫人靠著魏大將軍的肩膀,兩人依偎在火堆邊,秋日的第一場雨還是讓人感覺到冷。


    雨越下越大,一點要停下的趨勢都沒有,一群訓練有數的黑字蒙麵人把破廟包圍成圈,左三圈右三圈,讓破廟裏麵的人插翅難逃。


    魏大將軍聽見輕微的腳步聲,輕輕的搖醒娘子,魏大夫人一下子驚醒,魏大將軍用手指著嘴“噓,他們來了。”


    魏大夫人從腰間抽出軟劍,握緊手中的軟劍,魏大將軍擴散內力,數著來人的腳步聲,“五十人,武功高強的有十人,其他的武功一般,但也不弱。”


    “娘子,應付起來可能有些吃力,記住不要戀戰,逃為主,有機會你一定先走,不要管我”,魏大將軍抓緊魏大夫人的胳膊,認真的看著她,“你安全了,我才能專心應對。”


    魏大夫人為了安撫他的心,重重的點頭答應,她知道他的心亂了,看來對手很棘手,他們把暗衛明裏暗裏全部調去護著先走的孩子們,自己孤身上路,這樣又為孩子們爭取逃亡時間,又減少被暴露的危險。


    可是往往事與願違,他們還是快速的找來。


    隻能說明對手很強大,強到出乎意料,不知道福伯那邊怎麽樣了。


    雙方很快交上手,魏大將軍不愧是各種高手,一來就解決對方五個人,魏大夫人多年不使用武功,有那麽一些生疏,速度跟不上,很快胳膊受了傷,魏大將軍眼睛都看紅了。


    本來兩個人背靠背作戰迎敵,但是對方故意把他們分開,十個武功高強的圍攻魏大將軍,弱些的全部圍攻魏大夫人。


    他們顯然得到指示拿下魏大夫人,魏大將軍就不是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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