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地喊出他的名字,親眼看著他倒在我麵前。


    我上前抱住他,一時間大腦無法思考,隻能跪坐在地上哭泣。


    “嘖,真是惡心!還有這招?”


    顧雍發出不屑地鄙夷。


    同樣被這一幕驚住的遊艇此時才反應過來顧雍的意思。這才是宋丞的最後一招,他最後的籌碼就是他自己,他在賭我知道真相後還會不會顧念舊情來救他。


    什麽借口和契機都不需要,按照我的性格,又如何會眼睜睜地看著認識的人麵前死去,尤其當這個人還是自己曾經的愛人?


    遊艇先行反應過來,撥打急救電話,這時我才伸手阻止他,叫來了家庭醫生古雷曼叔叔。


    當古雷曼叔叔在給宋丞進行檢查時,我在門口來回走動。看到我這番樣子的遊艇開始潑冷水,


    “他都那樣設計你了,你還關心他?要我的話就直接把他丟到醫院,眼不見心不煩!”


    見到他如此義憤填膺,我停下腳步,麵無表情地告訴他,


    “管家爺爺費心準備的補湯不能浪費。”


    “拜托!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在乎這補湯?”


    “嗯,放心,也有你的份!”


    當古雷曼叔叔一臉凝重地出來時,我就知道他的情況肯定很不好,我圍上去問道,


    “古雷曼叔叔,他還,他還有多久的時間?”


    我猶豫了一會才將後麵的話問出,古雷曼叔叔有些詫異地看著我。


    他也是從新聞中得知我和宋丞的關係,隻是沒想到是在這種情況下見到這位風華絕代的影帝,而且他的身體已經嚴重透支,目前回天乏術。看孫小姐的表情,似乎也知道他身患絕症,怎麽會答應和這樣的人在一起呢?


    古雷曼叔叔歎了口氣,宣布了他的診斷結果,


    “最多還有一周,最少3天左右。人現在已經醒了,好好陪陪他吧。”


    我點點了頭,讓遊艇送古雷曼叔叔回去。


    推開房門的那刻,我仿佛回到了小島上推門見到他的時光。和他在一起的時間雖然很短,但卻很深刻。


    聽見動靜地他收回看向窗外的頭,麵帶微笑的看著我,依舊是那樣的深情。我不明白,他是入戲了還是想要博取最後的同情。


    我慢慢走到他的床頭,才注意到他的臉色極為蒼白,嘴唇也毫無血色,即使這樣,他仍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太具有欺騙性了,我在心裏說著。


    就這樣我們靜靜地凝視著對方,仿佛這天地間隻有彼此的存在。好半晌後,我低頭對他說:


    “相處的時間雖然不長,但看你躺在床上的時間倒是占據了大半。以後擁有了健康的身體,可別賴床呀!”


    說完這句話,我轉身準備離開,卻被他拉住了手。


    我用盡力氣也無法掙脫,看似虛弱的他,原來還有這麽大的力氣。


    “你賭贏了,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嗎?”


    他隻是認真地看著我,而後緩緩說道,


    “你知道的,我想要什麽。”


    我苦笑著回答,


    “自古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你已經做出了選擇,我現在也給予你選擇的答案。”


    宋丞卻反駁道,


    “那蕊兒應該也聽過,小孩才做選擇題,而我全都要。”


    我回頭看著他堅定的眼神,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說,


    “好好休息吧,養好精神才能做手術。”


    宋丞放開了我的手,用平淡的語氣給我講了一個有關於他的故事。


    故事結束後,幫他蓋好被子,我離開了房間。這也是我們最後一次的對話。


    從宋丞房間出來後,我找到了顧雍,


    “我需要聯係阿巴。”


    顧雍挑眉看著我,


    “哼,你知道實驗還沒有成功,現在無法救宋丞。”


    而我卻說,


    “宋丞走這一步棋一定有所準備,他不會用自己的命開玩笑。所以就算現在實驗還沒有成功,一定還有別的方式能加速實驗的成功,對嗎?”


    顧雍站起身來鼓掌,


    “真沒想到你居然能做出這樣的推論,宋丞到底給你吃了什麽迷藥?他那樣欺騙你,傷害你,你還這麽在乎他,對他這般著迷?”


    顧雍圍著我打圈,似乎是在重新認識我,又像是在嘲笑我的愚蠢,被宋丞玩弄於股掌之間。


    “顧雍,你不會明白我的心情。”


    “我確實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當初那個口口聲說‘絕對不會將這項核心技術交給有心人’的你,現在也開始突破自己的下限,拯救鬼域的首領。你知道每年有多少人死在這個組織手下嗎?給他們的首領續命,你這是在變相奪取其他人的生命。”


    “夠了!”


    我喝止他,


    “你不用再試探我的決心,而且我隻是要救他,這項核心技術並不會交給他。


    顧雍,這個世界上每天都有無數的人失去生命,也有無數的嬰兒誕生。生的對立麵是死,死的對立麵也是生。這是自然因果循環的規律,不是一個人可以改變的命數。


    沒有宋丞還有其他人會成為鬼域的首領,人類之間的殺戮伴隨著欲望是無止境的。被困在小島上時,鬼域的人告訴我,他們的首領改變了鬼域,是對他們而言非常重要的存在。


    所以,你說我是私心也好,我想要救他,讓他繼續成為鬼域的‘可能’。”


    顧雍聽後隻是發出一聲嗤笑,然後談起條件。


    “告訴你也行,作為交換,我要這項核心技術。”


    我冷靜地看著他,麵對我這樣的目光他感到了一絲不適,想要說什麽時,我開口,


    “我可以承諾幫你‘永生’,但核心技術就不要想了。你唯一的作用是帶我去找阿巴,如果你不想這麽做,我會用其他的辦法找到他,到時候你連談判的籌碼都沒有。”


    顧雍猶豫了會,最終還是答應了我。以我對他的理解,他肯定是想在實現‘永生’後卸磨殺驢,清除一切知道這項技術的成員,將慘案嫁禍給鬼域,然後獨享成果,但隻要有我在,就一定不會讓他如願。


    顧雍開車帶著我和遊艇駛向一座大山,這座大山的深處就是阿巴所在的實驗室。實驗室外部有電子幹擾器,所以即使定位也無法找到此處。


    在實驗室的外門有守衛的士兵,他們看到顧雍的那刻對他行軍禮,同時放行。


    顧雍在路上解釋道,


    “這個秘密實驗室在任何地圖上都無法找到,隻有通過特殊的防幹擾定位才能到這裏。擁有這種定位權限的人十分少且就算誤打誤撞到了,沒有通行證也無法進入。”


    進入是實驗室後,我們均進行了消毒,並穿戴好防護服。


    懷著崇敬的心理,我好奇地跟在顧雍身後。和想象中的實驗室有些相識,純白的內部,每個地方纖塵不染。偶爾有路過的人也是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和手套的工作人員。


    “前麵左轉的實驗室就是林博士工作的地方。”


    臨近實驗室時,顧雍停下來告訴我。越是靠近阿巴,心情越是緊張。


    前往實驗室的途中,顧雍將他所知道的最後一條信息告訴我:原來阿巴和庫盧爾博士早在5年前曾經實驗成功過,挽救了一名嚴重車禍的瀕死患者,但僅有那一次成功的經曆。


    庫盧爾博士一直將那次的成功當作奇跡,並想借此著重研究這位患者成功的原因,從而完善整個計劃,卻被阿巴直接拒絕,同時銷毀了當時的所有記錄,其中包括那名還生患者的信息。


    對此庫盧爾博士和阿巴發生了嚴重的分歧,阿巴也因此回國。


    聽到這裏的時候,我還覺得有些詫異,如果是5年前就成功過的實驗,為什麽當年要停止實驗?為什麽現在又重新開始這個項目?


    顧雍也看出了我的疑惑,他之後告訴我的真相讓我有種措手不及且極度狗血的感覺。


    當年那名嚴重車禍的瀕死患者其實就是我。在m國留學的時候,我曾經遭遇過嚴重的車禍意外,整部大巴的乘客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傷害,其中有9人重傷,3人死亡。


    當我被送到醫院的時候,醫生已經通知家屬並對阿巴下發了病危通知書。為了挽救我的生命,阿巴提前將我接出醫院,隱瞞我的身份,想要通過‘永生’給我續命。


    一切宛如上天的奇跡,通過細胞技術,阿巴克隆了另一個我,並結合前期的經驗成功地將‘永生’程序在我身上實施。這件事情原本應該沒有人知道,直到庫盧爾博士在偶然的情況發現阿巴正在培養克隆體,才撞破阿巴的實驗。但他隻知道實驗的成功,卻不知道實驗體的下落和資料。


    實際上這項技術能在我身上成功是誰都沒有想過的事情,阿巴在培養我的克隆體後就感到了後悔,因為他的一時衝動,想要挽救我的強烈渴望,以及不想再失去親人的痛苦讓他做出了這個選擇。他開始產生懷疑:成功移植記憶後的我,究竟還是不是他女兒?


    所以,實驗成功後,阿巴將一切的資料全部銷毀,即是為我作掩護,同時也不希望這項違背自然規律的技術這麽早的麵世。


    之後阿巴離開了庫盧爾博士的研究所,回國轉攻其他項目。再次迫使他重啟這個項目是來自上級的命令。不知從哪走漏了風聲,他曾在m國進行過‘永生’技術的研究,且非常接近成功,所以才會有了這整件事情的發生。


    阿巴雖然曾經成功過,但在他看來,那一切都是巧合。直到現在他還是不明白成功的關鍵,顧雍所謂的加速方式無非就是讓我成為實驗體,破解成功的秘訣。


    進入阿巴的實驗室後,他似乎提前得知了消息,諾大的房間裏除了各種各種的器皿,就隻有阿巴一人坐在轉椅上。


    這是我進入這個世界後第一次見到名義上的親人,是他給了林蕊兒生命,也給了促成了這個故事的發展。眼神複雜地看著他,他起身走向我,輕輕地抱住我說了聲‘對不起’。


    我緊緊地回抱住他,將這段時間所有的委屈全部傾瀉。


    再次醒來時,我已經身處一間簡單的小平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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