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場一邊,內殿直蹴鞠隊的成員正在進行比賽前的熱身,晏寧揮手把眾人聚集在一起。


    “大家聽我說,這一場比賽事關重要,我們絕不能輸。”


    “具體的戰術,在之前我就已經分析過了,務必要嚴格執行,哪怕是一點細節上的失誤都會導致比賽結果出現失誤,其實大家的實力比對方要低上一籌,我們所能依仗的,就是團結。”


    “我們是一個團隊,團隊中的每一個人都是我們的兄弟,是我們最堅強的後盾。記住我們的戰術,注意對手和隊友的位置,傳進空擋。跑位,傳球,就這麽簡單,大家也別太緊張了,隻要把我們平時的成果展現出來就行了。”


    晏寧做完戰前動員,把目光轉向曹彬,“老曹,你來說兩句。”曹彬的才華無需多言,他此時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曹彬見眾人都望向他,微微一笑,“我仔細研究過南唐蹴鞠隊,他們的風格就和皇甫繼勳本人差不多,勇猛善戰,一往無前,衝擊力強悍,很多對手往往很難在猛烈的攻勢下守住球門。”


    “兵法有雲,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所以,我有一計,如此如此......”


    晏寧的眼睛漸漸亮了起來,一拍手掌,“好,就這麽幹。”


    比賽開始。


    南唐蹴鞠隊利用首先開球的機會,搶先發起猛烈的進攻,尤其是在首領皇甫繼勳的帶領下,嗷嗷叫著向前衝,眼睛血紅。


    麵對南唐的死敵——北宋,南唐最精銳的士卒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怒吼,那是無數先輩的鮮血鑄就的仇恨,也隻能用血來清洗幹淨。


    既然無法在戰場上挽回屈辱,那麽,就在這裏,在校場上,給北宋人一個教訓,讓他們知道,南唐軍隊的驕傲不容踐踏!


    南唐人一鼓作氣,快速進逼,而內殿直,則整齊有序的步步後退,鎮守住自己的陣地。


    占據球門前十丈的空間,形成一堵人牆式的區域防守,是晏寧講究傳控足球的防守精髓。


    南唐蹴鞠隊員在距離內殿直一方球門八九丈的位置放緩了速度,因為他們碰到了一堵牆,此時內殿直眾人也都送了一口氣,這麽遠的距離,對方很難對已方造成有效的威脅。


    皇甫繼勳接到隊友的傳球,抬頭看了一眼將近十丈外的球門,隱隱約約能看清,因為距離太遠,球門又太小。


    皇甫繼勳看著對方固守原地,有恃無恐的模樣,嘴角勾起了一抹詭異的微笑。


    我皇甫繼勳的有效射程,是你們所有人都想不到的,那就讓你們看看,我的秘密武器!


    石破天驚!


    伴隨著十丈外,皇甫繼勳一腳逆天遠射洞穿內殿直的球門,天地似乎都沸騰了起來。


    現場的數萬民眾就仿佛一鍋燒開的沸水,怒喝聲,吵鬧聲,驚呼聲......


    “怎麽回事?我沒看清啊!內殿直怎麽搞的?軟腳蝦一樣,上去幹啊!縮在後麵算怎麽回事!”


    “這還是人嗎?足足有十丈啊!就算空無一人,也不一定能踢得進啊!”


    “不行,我要死了!為了押內殿直贏,我抵押了全部的房產,你們別拉著我,我要去跳汴河!”


    內殿直蹴鞠隊經過短暫的驚愕過後,很快恢複了平靜,暫時的落後不能擊垮他們的信心。在一場場的勝利後,這支昔日的魚腩隊已經脫胎換骨,浴火重生。


    晏寧雙手揮舞,朝隊友們喊道:“不要急,穩住,慢慢來。”


    曹彬暗暗向晏寧做了一個隱蔽的手勢。


    在現場的數萬民眾的歡呼中,內殿直開球,落後的眾人心態有些急躁,傳接球出現失誤,沒過多久,球權再一次被南唐蹴鞠隊搶走。


    第一節比賽結束,高高用竹竿挑起的竹牌上的比分為零比二,主隊在前,客隊在後,內殿直蹴鞠隊兩球落後。


    下場休息,內殿直的成員個個垂頭喪氣,麵色頹然,好像已經提前輸掉了比賽。反觀南唐蹴鞠隊,則個個趾高氣昂,神情振奮,似乎已經穩操勝券,戰勝對方,出了一口惡氣。


    數萬民眾齊齊發出噓聲。


    “什麽嘛!我就說了,內殿直這幫紈絝子弟讓他們鬥雞走狗玩女人還可以,之前沒有遇到強隊,這下慘了!真是給我們大宋丟臉!”


    “輸球也就算了,你看看他們那副鬥敗公雞似的姿態,簡直恨不得舉手投降,丟臉丟到家了!”


    “換了我在場上,早就跟他們打起來了,輸球不輸人,腳不行就用拳頭!”


    小樓之上,趙光義和趙普大眼瞪小眼。


    趙光義歎了口氣,道:“我現在懷疑,晏寧買他自己贏是個幌子,實際上是想爆一個大大的冷門,把咱們的錢都贏去。虧咱們剛才還買他贏,這是要坑死咱們啊。”


    趙普笑眯眯道:“小賭怡情,反正下注份額也不大。”


    前天,趙普發了一筆橫財,符家之前答應的三十萬兩已經全部轉移到了城外的一處莊園,連同莊園一起送給了趙普。


    趙普暗歎,權力的迷人之處就在這裏,隻要有權,隨之而來的一切就都不是問題,這種滋味,他欲罷不能。


    所以,趙普並不在意輸贏。


    而且,他也並不認為晏寧一定會輸。


    趙普道:“老夫雖然不擅長蹴鞠,但也知道,凡是比賽,沒有到最後一刻,談勝負言之過早。南唐人似乎驕傲的太早了些。”


    趙光義若有所思。


    說話間,第二節比賽開始。


    比賽進行了一盞茶的工夫,內殿直蹴鞠隊一改之前萎靡不振,就像是太陽驀然從雲層間探出,射出萬丈紅光,變得生龍活虎,鬥誌昂揚。


    麵對突如其來的變化,南唐蹴鞠隊有些措手不及,他們已經習慣了自己掌握了節奏,忽然被對方短暫的壓製,就顯得有些慌亂,一慌亂,就露出了一絲破綻。


    球很快從王承衍的左路,轉移到了中路,對方還在奇怪為什麽要把球傳到沒人的地方時,曹彬不早不晚,出現在了空檔,穩穩的把球控製在了腳下,一瞬間吸引了數名對方球員的注意,曹彬不急不緩,頗有大將風度,右腳腳踝一抖,敲擊在蹴鞠中下部。


    蹴鞠飛起,劃出一道弧度,從對方的頭頂略過,斜斜傳向了右前方,沒有人的空地。


    一道人影正快速如閃電,向那裏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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